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扑倒少年论 作者:安荒 少年时: 小无:同里,小无要嫁给你,跟你一起生小孩。 同里:好!(紧咬下唇一脸义愤填膺)    成人时: 同里:怎么,不敢吗?(凑近她) 小无:不……不是!(别过头涨红脸) 同里:那就好。(得意地勾唇一笑) 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长干行》 儿时顾小无天天缠着季同里,同吃同住,占他便宜。 长大之后终于轮到季同里反扑了! 【食用说明】 1.每天早上八点更新!!! 2.不定期捉虫。 3.封面作者自撸,图源网络,侵删!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甜文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小无;季同里 ┃ 配角:成城;季度;杨萝 ┃ 其它:路人甲乙丙 ================== ☆、第一章:五岁七岁   那年,顾小无五岁,季同里七岁。   顾小无家隔壁开来了一辆崭新的轿车,轿车上下来了一个男孩,怎么说呢,美得像洋娃娃一样。   很少有人会这样形容一个男孩的。但那个男孩,眨着漆黑深邃的大眼睛,看他眨眼的模样,就像是漆黑的夜空中闪过流星一般。浓密的睫毛往上翘着,垂着眼,半拢着睫毛。皮肤白皙到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柔软的黑发覆盖着他的额头,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眉眼。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抿着嘴也不说话,清晨席卷而来的温柔的风在他的背后呼啸,他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顾小无有很多洋娃娃,但没有一个洋娃娃比他漂亮。   当那辆轿车终于开走的时候,顾小无知道,那个洋娃娃留了下来。   或许是见第一眼的时候过于惊艳,以至于在顾小无日后漫长的岁月里,都对这个男孩念念不忘!   顾小无经常会徘徊在隔壁零邻居家的篱笆外,扒在那些带刺的花朵上看里面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居住的洋房是顾小无见过最美的房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那样,有美丽的花藤绕在四周,还有一个秋千,没人的时候它会随风飘荡。   小男孩似乎并不开心,他偶尔会垂着脑袋,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顾小无想听见小男孩说话,想听见他笑的声音,但是一直没有实现。   终于有一天,顾小无了机会。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那样,公主的皮球掉到了井里,青蛙终于有了机会,帮她捡起了皮球。   而这一次,是那个小男孩。他的皮球掉出了他所居住的小洋房,小男孩追着皮球跑了出来。   皮球滚到了顾小无的脚边,小男孩跑到一半停了下来,两个人的视线第一次交汇。   顾小无捡起了皮球,殷勤地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站在了原地,他仰着高贵的脖子,漆黑的瞳孔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接过了皮球,然后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那是顾小无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像百灵在枝头吟唱、像春风划过树梢、像河水淌过河床。这个声音,顾小无只要听一次,就沦陷了。   顾小无笑眯了眼:“不用谢。”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问。   顾小无用袖子和擦了擦鼻涕:“我叫顾小无,你呢?”   小男孩拧着秀气的眉毛:“小无?”他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然后就礼貌地说道:“我叫季同里。”   顾小无咬着手指重复了一遍:“季同里。”   季同里的眼神中散发出疑惑之色:“你怎么那么不爱干净,你爸爸妈妈没告诉过你手指很脏吗?”   顾小无立马把塞在嘴里的手指拿了出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有......有教过的。”   季同里点了点头:“那就好。”随即他又上前摸了摸顾小无的头,“以后可要做个爱干净的小孩。”   顾小无嘀咕着:“这小孩怎么说话和大人一样。”   季同里说完之后就转身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小无眼看着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立马叫住了他:“等一下好吗?”   季同里转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顾小无思忖了一会儿,才指着他手中的皮球说道:“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女孩子其实不爱玩皮球的,她们更喜欢去采采花,或者跳皮筋,实在无聊也可以去过家家。但是,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眼前的这个男孩重要。顾小无想,此刻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就是让她一辈子不吃糖都可以。   季同里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皮球,犹豫了一会儿,对顾小无招了招手,“那就过来吧。”   顾小无开心地跑了过去,在阳光下,她的羊角辫一颤一颤的,笑容也明媚的让季同里挪不开眼。   季同里家的院子很大,莫桑想,如果这个院子用来养鸡就好了,一定可以养很多鸡。奶奶前段时间都还在为母鸡没地方下蛋而烦恼。   这个下午,是顾小无最开心的一个下午。同里家的人也很友好,他的奶奶爷爷很热情,虽然头发白花花的,脸上的褶皱看起来也有点严肃,但却会和顾小无说童话故事。   同里家还有一个保姆,保姆给小无端了糕点和牛奶。但是在这个家里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到同里的爸爸妈妈。   同里还给了小无几颗黑黑的糖果,小无拆开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却始终没有下口。   同里似乎看出了小无的犹豫,给了一个微笑和鼓励:“这个叫巧克力,很好吃的,快尝尝。”   既然是同里让自己吃的,小无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嘴里。那种叫做巧克力的糖果瞬间在口腔里融化,那种带着一丝苦涩的甜蜜让小无上瘾,很快就吃了五六颗。   或许是小无脸上满足的表情让同里十分喜欢,此刻的他又跑进屋子里拿出了一把巧克力,拿巧克力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他很想把这些全都给她,然后看到她满足的微笑。但是害怕把这些都给了她之后,她就再也不会来了。思忖了半天,最后只抓了一小把。同里把那把巧克力塞到了小无的手中。小无舍不得全部吃完,又吃了两颗,就把剩下的藏到了口袋里。   小孩子交朋友的方式特别简单,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礼物交换,他们就认定成为了对方最好的朋友。   小无生活的小镇叫清湖镇,人流不大,生了孩子的都到了城里,希望能给小孩子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所以能玩的小玩伴不多。季同里每天又有家教来上课出不了门,而顾小无又是他的邻居,整天“无所事事”,吃了饭没事干就会来找季同里玩。所以顾小无成了他唯一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那一天,顾小无的爸爸去喝了喜酒,带回来很多糖果。小无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跑去找了同里,小无开心地把糖果倒在了桌上,同里笑眯眯地数着糖果,顾小无也笑眯眯地数着。两个人很默契,只是数着没有吃,到这似乎就是最大的幸福。   同里为了感谢,又给了小无巧克力,小无把巧克力揣在怀里,歪着脑袋笑道:“你哪里来那么多巧克力呀?”   季同里耸了耸肩:“是我爸爸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   “国外是哪儿?”   季同里摇了摇脑袋:“不知道?只知道那里离这里很远。”   顾小无追问:“那你爸爸妈妈也在国外吗?“   “是的。”   顾小无舔了舔嘴唇:“那你以后也要去国外吗?”   季同里不确定:“应该是吧。”   顾小无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因为和顾小无熟络了起来,季同里和另外一个镇上的男孩子成城,也熟了起来。成城的父母是知识分子,但成城却也调皮得很,经常去挖蚯蚓来吓唬顾小无,这让季同里很反感他的行为。因为在他的思想里,成城这样的做法极不绅士,用一个词语来说,就是“流氓”。   不过乡下的孩子哪里会怕这些,顾小无也会挖蚯蚓,捉青蛙。可季同里害怕,他害怕那些黏滑柔软长得丑丑的动物。但是看见小无都不怕,他对于自己的怂样觉得有些羞耻。最可恶的是,那个叫成城的家伙,看了季同里被青蛙吓得脸色煞白,十分不给面子的捧腹大笑,这让同里十分懊恼。回家的时候翻看了一下动物图鉴,青蛙和蚯蚓都是益虫,也就没那么怕了。   没过几天,季同里就已经能和顾小无和成城一起挖蚯蚓捉青蛙,黄昏的时候,几个人还会一起去捕蜻蜓。   没过一段时间,季同里就和普通的“乡下小孩”没什么区别了,但是小无还是最喜欢同里。因为,她觉得同里的眼睛里有光,有星星的光。   有一天,小无和同里几个人刚去地里挖完蚯蚓浑身是泥的回家的时候,看见同里家门口停了一辆轿车。小无害怕极了,上次同里来的时候也是坐了这样一辆轿车,她害怕同里会坐着这个轿车离开。   轿车旁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的身上披着貂皮大衣,挎着一个黑色的小包包,修长的腿下踩着高跟鞋。同里见了高兴地迎了上去:“妈妈。”   那个女人见到了同里脏兮兮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小无和成城一眼,然后就带着同里回了屋里。   小无一直偷偷地关注着那辆车子,蹲了一个下午,就是害怕那辆车子会带走同里。但是一直到小无腿都麻了,那辆车子也没有开走,那个女人也没有从房子里出来。   当第二天小无再去看的时候,车子已经不见了。小无焦急地跑到了小洋房里找同里,还好,那个漂亮的小男孩还在。   小无欣喜地跑了上去:“同里,你妈妈离开了吗?”   同里抬起头看着小无,神情淡漠:“是啊,她走了。”   小无有些可惜地点了点头,她有些可怜同里,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   同里看着小无,补充了一句:“妈妈让我不要和乡下的野孩子玩。”   小无歪着脑袋问:“什么是野孩子?”   同里城实地回答:“妈妈说你和成城就是野孩子。”   小无吸了吸鼻子,哭了,清澈的泪水从眼睛里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她并不是因为那句野孩子难过,而是因为不能和同里玩难过。   同里擦掉了小无的泪水:“没关系,反正我妈妈走了,我跟谁玩她也不知道。”   小无仰起脸看着同里,鼻翼吸了吸:“真的吗?”   同里笃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小无伸出小拇指:“拉勾勾。”   同里也伸出小拇指,两个人在清晨第一缕光来到的时候,互相立下了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么么啾Y(^_^)Y ☆、第二章:和同里结婚   小镇上只有一座幼儿园,幼儿园里甚至只有三个老师,没有分大小班。所以,顾小无便和季同里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午休。   这一天,手工课的时候,老师教大家折千纸鹤。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叫王月,她带着个眼镜穿得保守,斯斯文文。但那个时候老师几乎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了。   王月站在课堂讲台上拿着纸折给小朋友们看,而那些小朋友有的挂着鼻涕、有的男生会去扯一下别的女孩子的辫子、有的转着滴溜的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王月有些头疼。   “小朋友们,你们知道吗,如果折满一千只千纸鹤,就可以许一个愿望,而且那个愿望会实现。”老师开始了哄骗模式。   小朋友们来了兴致。   “那我可以许愿成为奥特曼吗?”   “我要当白雪公主。”   “我要去外星球。”   王月扯了扯嘴角:“都可以实现的,大家要认真学习哦。”   “好!”大家异口同声。   顾小无本来还昏昏欲睡,但是听见老师说折千纸鹤可以许愿,就立马来了兴致,认真地折了起来。   所有的小孩子都折了一只又一只,但唯独季同里学会了之后就停了下来,顾小无拍了拍他:“同里,你怎么不折呀?”   季同里面无表情:“老师是骗人的,我爸爸说过,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通过自己努力才能得到,不是许个愿就能办到的。”   顾小无噘起了嘴,她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同里的想法,她只觉得,同里比在座的所有小孩都“早熟”。不过当然,“早熟”这个词顾小无也是到了后面才学到的。   虽然季同里那样说了,但是顾小无还是会一本正经地折千纸鹤,并且乐此不疲。因为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美好的事情存在。   成城是公认的最调皮的小孩,在幼儿园里他也是老师头疼的对象,而他最大的乐趣,就是通过欺负女生来获得成就感。这不,顾小无刚辛辛苦苦地折好的五只千纸鹤,就被成城抢去揉成了一团。   成城还不懂得察言观色,他看不懂顾小无脸上的阴郁气息和即将爆发的情绪,他拿着那被揉坏的千纸鹤满教室跑,一边跑还一边得瑟:“抓我呀,抓我呀,抓到我就把千纸鹤还给你。”   顾小无看着他手里被揉坏的千纸鹤,哭泣着吼了一句:“成城我讨厌你。”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成城有些纳闷,不知所措,之前用虫子吓她的时候她都是乐呵呵的,这会儿怎么就哭成这样。   成城会纳闷是当然的,因为顾小无折千纸鹤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折完那一千只纸鹤的时候,要许下什么愿望了。她的愿望是,永远和同里在一起。   顾小无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伤心极了,坐在一旁的季同里拿出手帕递给了顾小无。小无接过手帕,毫无形象地把透明的鼻涕全部擦在了上面。   擦的时候小无闻到了那个手帕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同里的味道。   小无要把手帕还给同里的时候,同里没有接,淡淡地说了一句:“送给你了。”   顾小无没有推脱,满心欢喜地把手帕揣在了兜里,这是同里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小镇上有人结婚了,小孩子们开心的不得了,追着婚车要去看新娘子。小无也看到了新娘子,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看着大家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仰起头天真地问爸爸:“爸爸,结婚是干什么呀?”   顾小无的父亲顾景随口一答:“结婚了以后就可以一起生活呀?”   顾小无若有所思:“只要结婚了就可以一直在一起生活吗?”   顾景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顾小无立马兴奋地道:“那我也要和同里结婚。”   顾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同里,拍了一下顾小无的头:“瞎说八道什么?”   顾小无被打了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跑去一本正经地问季同里:“同里,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季同里垂下了头,没有回答。一旁的大人见了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童言无忌。   季同里思考着,或许,一辈子和小无生活在一起也挺好的。过了半晌,他才点点头,笃定地说道:“愿意。”   小无开心地笑了,眉目弯弯。   站在一旁的成城十分不屑,朝顾小无吐了吐舌头:“真是没羞没臊。”   顾小无别过头不理他,只从上次他揉坏她的千纸鹤之后,顾小无就再也没有和他一起去挖蚯蚓了,因为她讨厌他。   那个时候,讨厌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都可以很轻易地说出口,不用躲躲藏藏。   从那之后,顾小无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一个新词语,那就是“男女朋友”。紧接着,她就把这个新词语现学现用,套在了她和季同里身上。   有的时候,顾小无会明目张胆的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是季同里的女朋友,甚至会凑上去在季同里的脖子上像猫一样蹭来蹭去。季同里丝毫不抗拒,他也不否认,他很喜欢小无,喜欢这个像猫一样的女孩子。   放学的时候,幼儿园的小朋友总是要等大人来接。季同里都是由保姆来接的,因为他奶奶爷爷年纪大了,总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其实有的时候顾小无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同里的爸爸妈妈不和他一起呢?   有的时候,顾小无也会在季同里的眼神中看到黯淡的光,那是在幼儿园里的一个个开心地去抱接自己的爸爸妈妈的时候。顾小无不想看到季同里的那种失落的眼神,她很心疼他。   有一天,保姆来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小孩,其中就有季同里和顾小无。   同里很安静,不哭不闹,抱着书包坐在椅子上等着人来接。小无的头一直向门外望去,但她并不是为了等爸爸来接她,而是希望爸爸能晚点来,因为这样,她就能一直在这里陪伴着同里。   可是,没过多久顾景就出现在了小无的视线中。   看着顾小无乖巧地坐在那里,顾景露出了一个微笑,对着小无招了招手:“小无,爸爸来接你了。”   但是那一刻,小无的头却转向了同里。果然,他的神情更加阴郁了,这样的他看得小无心疼不已。   小无牵起了同里的手,走到了幼儿园门口,对着老师说:“老师,同里跟我和我爸爸一起回家吧,他就住在我家隔壁。”   老师犹豫了一下:“可是如果同里要是跟你们一起走了,他的爸爸妈妈接不到他会担心的。”   同里的手抽了一下,小无抓得更紧了,不让他抽出去。   小无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也是同里的家人,以后我要跟他结婚的,所以他跟我走也没有关系呀。”   老师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小无,又看了一眼头压得低低的同里,最后看了一眼讪讪地笑着的顾景,犹豫着让季同里和顾小无离开了。   小无走的时候还转头对着老师开心地说了一句:“老师,以后我和同里会请你吃喜糖的。”   说完之后就把老师一个人留在风中凌乱,然后自己牵着同里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上了学之后,周末就是一个奢侈的自由时间。   每次有空的时候,小无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同里。和小无熟络起来之后,同里有的时候也会把小无带到自己的房间,让她欣赏一下自己的“珍藏品”。   同里的“珍藏品”也是让小无大开眼界,小小年纪的他,最喜欢做的事情竟然是看书。小无翻了几页,有中文的,外语的,她看的头疼。小无真的佩服他,她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时候同里竟然就在看这些厚得能把她砸死的书。   小无随便翻了几页:“同里,这些书你都看得懂吗?”   同里摇了摇头:“看不懂。”   小无瞪大了眼睛:“那你为什么还看?”   同里垂下了脑袋:“我妈妈说,只要我好好学习,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之后,就把我带到她身边。”   气氛沉闷了下去,两个人都垂着脑袋,不说话。因为两个人都不太清楚,优秀的定义是什么。   突然,小无拉起了同里的手,把他拽出了房间。云里雾里的同里问了一句:“去哪儿?”   小无边跑边兴奋地说道:“带你去看我的藏品。”   小无到家之后刚准备拉同里上楼的时候,就被妈妈叫住了:“小无,你跑那么快干嘛?”   顾小无的妈妈叫罗萍,是个家庭主妇,闲来无事也会做做手工挣点家用。   小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匆忙回过头喊了一句:“我带同里去玩。”   同里本来想出于礼貌叫声“阿姨好”的,但是无奈小无拉着他跑得太快了,根本没时间说完一句话。   跑到小无房间之后,小无就立马关上了房门,像是生怕有人进来似的。   小无的房间是个典型的小女生房间,不大,有些乱。墙上贴满了动漫人物的海报,床头叠放着许多玩偶,都是毛茸茸的。   小无气喘吁吁地拿出一个盒子,宝贝似地放在床/上。她像是展览一般把自己收藏的东西摊在了同里面前。   同里翻看了一下,有路边捡的鹅卵石、沙土里刨出来的小贝壳、一些贴贴纸、吃剩下一半的小熊饼干......   最令他惊奇的是还有他之前给她的手帕,还有自己用掉一半丢掉的纸巾,因为这个纸巾是国外带回来的,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还有就是他用过的缺过一个口的杯子,画坏了的画。可这些都被他丢到垃圾桶里了呀,怎么会在这儿?   见同里把目光放在了这些东西身上,小无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刚才一时间忘了自己捡了同里的这些不要的垃圾。   同里认真地看着小无:“以后想要这些可以跟我说,不要去翻垃圾桶了。”   小无抬起头,眼睛明亮得几乎快要放出光芒:“真的吗?”   同里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两小屁孩进展挺快,无里夫妇,这很可以!(☆_☆) ☆、第三章:好猫会有好报   后来,小无和同里上了小学。同里成绩好,入学考试门门高分,之前在国外就有学习经历,再加上年纪关系,一年级没读半个学期他就上了三年级。而顾小无和成城,则是悲催的从一年级慢慢往上爬。   这对成城来说并没有什么,他巴不得在底层多混几年,可顾小无就不一样了,她要和同里分别了。那个时候的她还并不明白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分别,所以在她眼里,只要是不在一个楼层,不在一个班级,就算是分别。   不过还好,那个时候她还能经常看见他。下楼路过走廊的时候、操场上做操的时候、他当选三好学生上台领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季同里,穿着整洁的校服,站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之下成城简直就是顾小无眼里的苍蝇。用顾小无的话说,成城就是一个连校服都穿不整齐的白痴。   成城每次听了也不生气,反而会去取笑顾小无:“你嫌弃我呀?那你就去找那个要和你结婚的季同里吧。”   顾小无每次听了都会涨红脸,但是她不会去骂成城,因为成城说的话她爱听。   但顾小无还是会装模作样地嗔怪道:“你瞎说什么?”   成城每次都会吊儿郎当地回复:“本来就是。”   每次他这么说,顾小无嘴角的笑意就更加浓了。   有一年暑假,小无和同里捡到了一只刚断奶的小猫。捡到它的时候正在下雨,它就躲在垃圾桶里,喵呜喵呜地叫着。柔弱的呻/吟吸引了同里和小无,他们把它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回家。   小无把猫放在了一个纸盒子里,然后找了一些破旧的衣服给它盖。那只猫的毛色是灰杂色,有些凌乱,湿哒哒的黏在一起。小耳朵耷拉着,瘦弱柔软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很没精神。   同里给它喂了一些牛奶,然后用布把它包起来,抱在手上。   小无高兴地摸了两下小猫咪的脑袋:“同里,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同里笑眯了眼:“好啊,叫什么呢?”   小无的手一直在小猫咪的脑袋上摸着,小猫咪不停地喵喵叫着,小无突然灵光一现:“就叫它小喵吧。”   同里笑着用力点了点头:“那就叫小喵。”   小喵基本上都是养在同里家,同里家的保姆是个善良的人,在做完家务之余也会细心地帮忙照料小喵。   有了小喵之后,小无去同里家去得更勤了,不管做作业还是干嘛,都在同里家。不过好在同里成绩好,经常会帮助小无,所以小无的父母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意见,反而还会让小无多和同里学习学习。小无每次都会吐吐舌头,笑着说:“知道啦。”   因为小无经常在同里家吃吃晚饭什么的,所以小无的奶奶就给同里家送去了很多土鸡蛋,一来二往,两家人就更加熟识了。   小喵和其它猫不一样,它连走路都十分困难,每次走路都是拖着后腿一爬一爬的,但是它每次看到小无都会爬过来,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舔她的手指。小无更加开心,早上妈妈塞到她书包里的牛奶都舍不得喝,就是为了带给小喵喝。   后来看见小喵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同里就去查了一下。那天小无来同里家玩的时候,同里告诉小无一个残忍的事实:“小喵是只折耳猫。”   小无依旧向以前一样,一只小手在它的脑袋上摸来摸去:“我看得到呀,它的耳朵弯弯的,它和别的猫不一样,特别可爱。”   说着,小无还蹲下去亲了亲小喵的耳朵。   同里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能慢慢地说道:“它的耳朵之所以是弯的,那是因为它生病了,它的耳朵直不起来。”   小无知道生病是个不好的东西,因为之前隔壁的张奶奶就是生病死的,所以她讨厌生病。有一次她发烧,爸爸说她生病了要去看医生的时候,她就害怕极了,害怕自己会死。   她又摸了摸小喵的耳朵:“那快带它去看医生吧。”   同里摇了摇头:“这个病是治不好的。”   治不好!治不好的意思是会死吗?   小无的眼泪掉了出来:“那它会死掉吗?”   同里看这她眼里晶莹的泪水,撒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谎:“你放心吧,不会的。”   小无又笑了,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有干涸。她相信同里,只要同里说它不会死,它就不会死。   知道小喵可怜的身世之后,小无就对它更好了,每天抱着它去散步。知道它不能奔跑跳跃,不能去捉蝴蝶,小无就会把蝴蝶抓来给小喵玩。但是小喵很善良,它从来不会玩死那些蝴蝶,只会用它软软的爪子摸几下,就会放蝴蝶走。   小无相信,好猫会有好报。   同里的成绩很好,走到哪里都光芒万丈。成城平时吊儿郎当,但是他们家可是知识分子,所以在他父母亲的强压之下,成绩自然也不会差。   小无是个例外,她偏科偏得厉害,那些数学公式压的她喘不过气。虽然每次同里都会很耐心地教她,但她依旧学不会。那天,同里在给她说了三遍解题方式之后小无还是不会,同里就略显疲惫地冒出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小无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嗓音暗哑:“同里是嫌我笨吗?”   同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看着小无沮丧的模样他也不忍心,最后赶忙解释:“当然不是,你是笨,但我不会嫌弃你,小无你要记得笨鸟先飞。”   小无把目光投向了同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学校马上就要组织春游了,小无和成城都兴致勃勃,但是同里却显得没什么兴趣,他百无聊赖地喝着橙汁:“春游?真是无聊,还不如在家学习。”   小无有的时候真想敲开同里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那有小孩子会喜欢天天学习的。   春游的前一天晚上,小无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很多东西都买了双份,因为还有同里。   事实证明,小无买东西都买双份是正确的,因为同里这个家伙在春游的时候除了带了一瓶水,还带了一本书。   老师看到都感动得差点落泪,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了同里:“看到了,这就是三好学生的典范,这就是祖国的栋梁,这就是你们学习的榜样。”   同学们听了之后立马跑回教室,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本书,抱在手上。   而同里呢,则是站在一旁,对于老师的表扬毫不在意,只是想着能快点出发,因为那样就能快点回来。   春游的目的地是一个公园,公园里百花齐放、蜂蝶环绕,而且场地大够安全,可以这帮野孩子们肆无忌惮地跑来跑去。   一到目的地之后,顾小无就立马去高年级落脚地地方去找季同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个长椅上看书,小无开心地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把包里的零食倒了出来。   同里对小无是不会拒绝的,所以小无塞给他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地吃下去。   一旁季同里的同学见了有些不服气:“同里,你不是来看书的吗?怎么吃起东西了?原来你把吃的都让小学妹背,自己拿本书装模作样呀。”   说话的是季同里班上的学习委员魏卫,每次公布成绩的时候他都会暗自比较自己和季同里的成绩,但是每次都输给他。   季同里一边嚼着小无递过来的饼干,一边说道:“那你也赶快放下手里的书吧,别装模作样了。”   季同里的冷淡让魏卫抓狂,他知道说不过同里,只能酸小无:“你是他的奴才吗,干嘛要帮他干活,还喂他吃东西,他又不是没长手。”   那个时候小无还不知道魏卫说出这种话是处于一种什么心态,但是因为他的话让她和同里引来了许多侧目,那些人投来的探究和好奇的眼神让小无有些无地自容。   同里知道小无反击不来,所以依旧摆出一副淡漠的神情说道:“魏卫,你让你妈妈给你来学校送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自己也是长腿的呀?”   魏卫说不出话,憋红了脸,转过头闷闷地吃东西。   小无知道在这场“战役”中同里取得了胜利,开心地剥起了香蕉。   魏卫在小无心里的定义是个坏人,因为他说出了一些伤害同里的话。那个时候,小无的世界是围绕着同里转的,所以衡量其他东西好坏的标准也是根据同里而定的。   成城来春游也不安生,抓了几只蜜蜂,趁着小无没注意塞到了小无的衣服里。   小无的背被蛰了,痛得哭了起来,老师循声而来带着小无去检查。   成城知道自己闯了祸,本来想一溜了之的,但是却被气愤的同里拦了下来。   那是成城第一次在这个温润的少年脸上看到如此愤怒的神情,而此刻,他的嗓音也是带着毫无感情的冰冷地斥责:“你怎么能这样,玩游戏也要掌握分寸才行,最重要的是你还想逃。难道老师没有教过你做错了事要勇于承担错误吗?”   成城被他说的红了脸,到依旧嘴硬:“你算什么,不用你教我。”   说完之后,成城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四章:丑八怪   成城对于顾小无一直心怀愧疚,但是一直拉不下脸来道歉。即使是在那个年纪,他也已经学会了好面子。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顾小无再也没有和成城说过话了,对他的讨厌更是到达了顶点,看见他都会绕道。   放学之后的日子,小无几乎都是和同里黏在一起。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小无差点以为自己能永远和同里在一起。   周末的时候,小无像以前一样,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本作业本当掩护,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同里家。   那个时候同里正坐在外面的院子里荡秋千,秋千一晃一晃的,插在顶上的彩色风车也随风旋转着。清润的风吹起了同里的衣摆发丝,他俊美得像是一个误降在人间的神邸。   小无开心地跑了上去,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同里,你在这儿干嘛呀?”   同里抬起头,看见小无之后,原本黯淡的目光添了些许神采:“功课做完了,在这里发呆呢。”   小无抱紧了手里的书:“你可真是厉害,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动笔呢。”   同里拿过了小无手里的书,翻看了几下:“这些题目都很简单的,你没必要把它想那么难。”   小无叹了口气:“不是我把它想得难,它就是难。”   同里笑笑,不说话。   小无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和他的差距,她觉得自己有些羞耻,她甚至连成城都比不过。   但是,孩子的烦恼总是会在一瞬间到来,也会在一瞬间过去,两个人瞎聊了一会儿,就决定去遛猫。   小喵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它的性格似乎是活泼的,它瘦小的身体总是会爬来爬去,闻闻这儿,舔舔那儿。同里给了它很好的照顾,这或许是它不幸的猫生中唯一的幸事了。   同里和小无带着小喵到了一个山坡上,那个山坡上长满了蓝白色的小碎花,大风吹过的时候还能闻到湿润的泥土的芬芳。   小无很喜欢这儿,她把小喵放到了草坪里,小喵开始试图用它不尖利的爪牙“采”花,最后弄得满嘴都是青草碎花。   小无坐在了草坪上,把小喵抱在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的嘴弄干净。小喵乖巧地用脖子在小无手上蹭来蹭去,累了之后就蜷成一团,躺在小无的怀里。   同里和小无并肩而坐,偶尔也会伸出手逗弄小喵几下,小喵每次都会用它的爪子挥开同里伸到它身上的不安分的手。小无笑着道:“同里,你看小喵比较喜欢我不喜欢你呢。”   同里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我的家人也都不喜欢我,更别说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猫了。”   小无不解:“为什么你说你的家人不喜欢你?”   同里的目光望向了远方:“他们都不把我带在身边。”   小无装作成熟的大人模样,拍了拍同里的肩膀:“不会的,同里很讨人喜欢,你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同里转过头看着小无,风吹起他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呀,小无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你喜欢我吗?”   “嗯!喜欢,当然喜欢,小无最喜欢同里了!”小无说得毫不犹豫且笃定。   同里笑了,他的微笑在太阳底下显得更加耀眼,晃的小无睁不开眼睛。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成城。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斜靠在电线杆子上,目光游移飘散,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了小无之后他立马站直了身子,低着头,抿着嘴,一副就义的表情。   小无手里抱着小喵,和同里并排走着。她见到成城之后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就和同里有说有笑地继续走,就像是没有见到这个人一样。   “顾小无!”就在小无和成城身形交汇的时候,成城叫住了她。   “干嘛?”顾小无满是不耐烦地问道。   成城的手捏成了拳,脸涨得通红,眼神在同里身上飘忽了一会儿,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同里拍了拍小无的肩膀:“小喵该饿了,我先抱回去喂东西吃吧,你们有话先说。”   小无看了一眼手里精神不振的小喵,把小喵交给了同里。同里接过小喵之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向成城投去了一个肯定的目光。   心思被看穿的成城有些不好受,但是他还是感激同里给他留了个面子。   等同里走远之后,成城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顾小无......我有话和你说!”   顾小无噘着嘴,没有正眼看他:“有话就快说。”   成城犹豫了半天,才如临大敌地吐出了几个字:“那天的事......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光了成城所有的力气,他垂着头不敢看顾小无,脸上的表情更是像被凌迟那般痛苦。   顾小无十分不屑:“切,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无聊。”   说完之后顾小无转身就走。成城有些愤慨,自己酝酿了那么久,那么真诚的道歉却被她说成无聊,他很生气但又不得不压制住。   顾小无走到转角的时候又转过身,对着成城说道:“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   说完之后还吐了吐舌头,然后撒开腿跑了。   成城的愤怒转化成了尴尬,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嘲笑,真是太丢脸了。   小孩子的思想比较简单,他们对于仇恨与冲突的化解方式也很容易。所以,成城和顾小无道歉之后,小无很快又接纳了他,并且一起玩耍。   小喵是他们这个团队的新宠,每次周末的娱乐项目都是绕着小喵转。成城看见小喵之后一阵不屑:“猫有什么好玩的,要不过家家把它煮了吃吧。”   说完之后看见小无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之后他又立马闭上了嘴巴。   绕着猫疯了一阵,成城又出了一个馊主意:“不如我们去河边捞鱼吧,猫不是爱吃鱼吗?”   小无摸着小喵瘦弱柔软的脊椎:“小喵不爱吃鱼,它只爱喝牛奶。”   成城用力地敲了一下小无的脑袋:“笨蛋,哪有猫不爱吃鱼的,猫吃鱼狗吃肉,天经地义。”   小无被他敲痛了头,两只眼睛泫然欲泣:“哪有你这样的?”   虽然说着不愿意,但是渐渐炎热起来的季节还是让几个人对于冰凉的河水向往至极,所以三个人拿了两个喝空了的汽水瓶,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溪边。   溪水很清澈,会有一些成群结队的妇女在旁边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唠嗑。   三个小屁孩跑到了溪流的上游,脱掉鞋子就踩到冰凉的溪水里。   小无拿着瓶子,搬开了一块长着青苔的滑腻的石头,底下一些小虾米见了光立马四处逃窜开来。不过还好小无手疾眼快,一捞就捞上来几只身体通透的小虾米。   小无把虾米放到了瓶子里,却遭来成城的一阵嘲笑:“你那是什么垃圾往瓶子里装,占地方,看我的。”   说着,他搬开了更大的一块石头,找啊找,终于找到一尾拇指大的小鱼。不过三两下的功夫,那小鱼就糟了成城的毒手。   成城炫耀似的把鱼尾巴拎在手上甩来甩去:“看到了没菜鸟,今天晚上回家加菜,让我妈妈给我炖鱼豆腐。”   小无扯了扯嘴角:“还鱼豆腐,看那鱼还不够你塞牙缝的。”   成城不屑地别过脸,小心翼翼地把鱼塞进可乐瓶里。事实证明,那条鱼真的不大,小小的瓶口一下子就滑进去了。   相比起小无和成城,同里就显得对抓鱼没太大的兴致,反而是捡起了鹅卵石。   同里的这个行为遭到了成城毫不留情的耻笑:“哈哈哈哈,没用的脓包抓不住鱼,竟然在那里捡石头。”   同里被说了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小无,她立马就开启了为同里全心全意的辩护模式:“什么嘛,你看这石头多漂亮,可比你抓的那几条丑鱼好。”   成城见自己的鱼被说,立马暴躁了起来:“什么丑鱼?你才丑呢,丑八怪。”   没有一个女孩子听到别人说她是丑八怪还能淡定的,小无的情绪立马激动了起来,指着成城,但却骂不出什么脏话:“什......什么......你敢给我再说一遍?”   成城得瑟了起来,冲着小无做做鬼脸扭扭屁股:“丑八怪就是丑八怪!”   顾小无急了,冲上去揪住了成城的头发,成城一个不注意被她抓住头发没了办法,只能大喊大叫:“丑八怪,放手。”   顾小无越是被他那么叫就抓得越紧:“你才是丑八怪,我就不放手。”   说着,两个人就在水深及膝的溪水中打了起来。同里见状不妙,立马冲上去想把两个人分开:“你们干什么?别打了,很危险。”   可都被逼急了的两个人哪能听的进同里的话。最后,扑通一声,三个人都摔在了溪水里,成了三只浑身湿透的落汤鸡。   成城闯祸闯惯了,就这样跑回去顶多挨一顿批,但是小无不敢就这样回家,情急之下就先跑到了同里家。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同里房间,小无忍着寒冷哆嗦着站在那里等着同里找衣服给她。   最后找来找去同里还是找了自己的校服给她穿。小无拿到干净的衣服之后立马脱去了自己身上湿黏黏的衣服。   不过她脱衣服的动作被同里看到之后立马制止了,同里不像往常一样泰然自若,涨红了脸:“你......你干嘛?”   小无显得自然淡定:“换衣服呀。”   同里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那你......等会儿......等我出去。”   小无拍了拍胸/脯:“怕什么,我们的胸/部都一样。”   小无说完之后,同里惊叫一声就跑了出去。   那个年纪或许大家对性别的观念都没有那么强,但是从小被作为一个小绅士在培养的同里却知道,非礼勿视。 ☆、第五章:愿望   时间对于那段懵懵懂懂的日子来说是过的那么快,就像是河里的流水,静静地流淌而过,在遇到大石头的时候或许会激起雪白的浪花,但也都一去不复返。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小无去看小喵的时候它总是缩成一团取暖。小无总是会很心疼地把它裹在怀里,用厚重的棉外套把它遮盖起来,然后感受它温顺的小身体在怀里安然睡去。   同里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太动弹,都是保姆给小无倒热牛奶,小无每回都会把牛奶省下来给小喵喝。因为听家里的大人说,要多喝牛奶才能快快长大。小无觉得小喵实在是太小了,比起自己,她更希望小喵能快快长大。   一眨眼就要期末考了,期末考试对于成绩好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他们可以用这个考试的成绩在过年的时候从父母那里拿到更多的零花钱,而对于一些成绩不好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凌迟的过程。   小小年纪的小无,唯一的生活压力,就是来自于考试。   她不像同里天生优异,不像成城有一对教师父母,但她也有一对普通的,希望她优秀的父母。   小无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一旁是透明的玻璃窗,窗门紧闭着,隔绝了窗外弥漫着的寒冷。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外面萧条的景色,她就打了一个哆嗦,仿佛身临其境。   她本来想去同里家学习的,但是同里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她,用同里的话说,那就是:“我最近也要复习了,你来会打扰我的。”   小无有些失落,她确实对他起不了任何帮助,只会妨碍他。对于这一点,在未来,小无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从复习到期末考,就像是一段从监狱到断头台的距离,小无战战兢兢地走完了。或许这样说夸张了,因为在未来他们会有更多这样的体会,但是在当时,小无就是那样的体会。   考试一共考了整整一天,高年级甚至还要考两天。小无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会做的题就是会做,不会的给再多时间也憋不出来。按她的想法,最好就是把所有试卷一口气发下来,早点做完也好回家看最新更新的动画片。   一直到同里考完试为止,小无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去他家里玩了,这简直就是有史以来最长的纪录。   小无在同里考场外等他的,同里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一脸轻松。考试对他来说就像是去上个厕所、喝杯水、洗个头一样简单轻松。   小无兴致勃勃地扯住了他的衣角:“同里,考得怎么样。”   同里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语文还不错,数学除了最后一道附加题没有把握以外其他都好。”   小无嘴角抽搐了一下,就不该问他。   同里反问:“那你呢?”   小无支支吾吾:“我......一般般。”说着转移了话题,“好久没去你家看小喵了,考完试赶紧去看看它吧,都不知道它胖了瘦了。”   同里听到这儿脸色整个变了,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说不出。   小无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依旧高兴地抓着的衣角,快乐地往前跑去。   “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无吸了吸鼻翼,漆黑的瞳孔里不停地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掉出来。   她来的时候,只看到小喵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精心为它布置的篮子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感觉到它还有体温,小无几乎以为它死了。   同里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认为小喵会变成这样跟他也脱离不了干系。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小无哭,说话的声音沉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病了吧。”   小无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生......病了吗?”   小无坚持着带小喵去看医生,但是这个小镇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养宠物猫宠物狗,要养也就是养几只土猫土狗。那些猫狗平时连疫苗都不会打,更别说看病。所以,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宠物医院。   小无难过极了,她抱着小喵不肯撒手。同里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傻愣愣的站着,他突然发现,原来和女孩子相处比解数学题可难多了。   晚上小无把小喵带回了家,偷偷地藏在了房间里。小喵很乖很听话,不吵不闹,妈妈也没有发现。   晚上小无总是会爬起来看看篮子里的小喵,看到它睡得安稳,小无才放心地爬到被窝里继续睡。就这样,一个晚上小无反反复复爬起来好几次。   第二天小无起床的时候小喵还在睡,小无看着它的小脑袋侧在一旁乖巧的模样欢喜得很,凑上去亲了亲它的小耳朵。她希望,小喵能快点好起来。   一直到中午小喵都没有睁开眼睛,小无怕它饿,给它弄了些牛奶,但它怎么都不睁开眼睛去喝。   小无急了,抱着小喵跑到楼下去叫妈妈:“妈妈,你看小喵这是怎么了,它都不吃饭?”   手头上忙着针线活的罗萍看了一眼小无手上的猫,伸手摸了摸,然后开口责备:“小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抱着个死猫回来干嘛,快丢出去。”   小无愣愣地站在原地,几乎还没有理解过来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怀里的小喵就被抢走了。小无哭了起来,声嘶力竭:“妈妈你干什么,快把小喵还给我。”   罗萍没有理会,抱着猫走了出去。小无想追上去,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   然后,小无就不知道妈妈把小喵弄到哪里去了。小无觉得,小喵是只好猫,以后它一定会跑到一个很美的地方,然后健康快乐地奔跑。   小无病了,或许是感染了风寒,高烧烧了两天,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小无的父母带着小无去挂了好几天的点滴,最后又塞了一大堆药下去才好起来。   生病的时候同里没有来看过她,她有些失落。同时,她又不想同里来看她,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喵的死。但其实,小喵的死本身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一直到她病好起来,她才鼓起勇气去同里家。她带了几包零食,想着拿去和同里分享。   到同里家的时候,同里的爷爷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听戏曲。小无听不懂,只听到收音机里有一个人扯着尖利的嗓音哇哇乱叫。但同里的爷爷却听得很惬意,身体慢慢地晃着,闭着眼睛,偶尔跟着哼两句。   小无上前乖巧地问道:“爷爷,同里在家吗?”   爷爷睁开眼睛,因为年纪变大,他的眼睛不像同里那样清澈黝黑。他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就像是镇口的那颗老槐树一样,盘根错节。   他看到小无眯起眼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是小无啊,同里他不在家。”   小无想着,该不会是和成城去玩了吧。真是的,去玩也不叫上她:“那他去哪儿了,我去找他。”   同里的爷爷按掉了收音机,坐起身子:“同里他跟他妈妈去国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这段时间对小无的第二个打击。   小无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她纳纳地问道:“国外......他什么时候走的?”   爷爷就像是收音机卡带一般停顿着思索了一会儿,过了半晌他才笃定地说道:“就前天,大清早他妈妈就来接了,有些突然,都没有提前打招呼。”   小无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叫做悲伤的情绪,她对着同里爷爷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为什么她喜欢的都要离开,小喵是这样,同里也是这样。   那段时间,小无几乎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同里了。   小无经常会抬起头问爸爸:“爸爸,国外是哪儿?”   但爸爸的回答并不能让她满意:“国外就是一个离我们这儿很远的地方,要坐飞机才能到。”   “那坐火车能到吗?”   “不能!”   “那一定很远。”   小无的神情里满是失落,那种感觉就像是心突然被人挖走了一个角。她突然明白了同里对自己来说的重要性,她无法失去他。   小无突然想起了幼儿园老师曾经说的,要是折了一千个千纸鹤,就能许一个愿望。小无有了目标,整天废寝忘食,躲在房间里折千纸鹤。   可是,到了过年同里也没有回来,虽然过年镇上回来了很多小伙伴,而且大家都穿上了新衣服玩鞭炮,但是小无还是更怀念同里。   过年的那一天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让小无想起了同里。同里也像雪花一样圣洁,美好。   那天小无一边想着同里的脸,一边折了好多千纸鹤,直到手指僵了她也还在折,因为她的心目中,一直有一个信念。   过年的时候成城天天来找小无,当然了,成城一般找小无都是为了捉弄她。果不其然,成城拿了小鞭炮趁小无不注意的时候丢到了她的脚边。   但成城没有达到捉弄小无的乐趣,因为小无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般惊叫着跑开,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跑过来对成城大打出手,而是纳纳地走过去。   成城知道,同里走的时候,把小无的魂魄也带走了。 ☆、第六章:游泳   这个年过得特别漫长。   一直快到开学,小无的千纸鹤还没有折好,她特别担心害怕,所以就加快了速度。白天写寒假作业,晚上折千纸鹤。   一直到开学的前几天,小无折好了千纸鹤。五颜六色的千纸鹤被小无放在了一个纸盒子里,那是妈妈要丢掉的装冰箱的盒子,小无把它偷偷地搬到了房间里。   小无把千纸鹤放在了面前,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就像是祈祷什么似的一样虔诚。   她许下了一个简单的心愿:“希望同里能快点回来。”   小无是那么的相信,她相信同里会回来的,就像她相信小喵去了天堂一样。   开学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小无却始终没有见到同里。   小无睡得迷迷糊糊,罗萍用急促的嗓音叫醒小无:“小无,快醒醒,你今天报名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   小无猛地睁开了眼:“同里回来了吗?”   罗萍把为小无找好的衣服放到她的床头:“同里?他不是去国外了吗?”   小无的眼睛瞬间失了神采,机械化地拿起床头的衣服,套到身上。   以前开学第一天的时候,同里都会早早地来找她的。   小无喝了几口粥就没什么胃口了,顾景开着他的摩托车把小无送到了学校。   在报名处的时候顾景跑去交学费了,小无百无聊赖地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她头上戴着帽子,把头压得低低的。   “小无!”   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钻进了小无快要干涸的耳蜗。   小无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被清晨第一缕光照得熠熠生辉的男生:“同里!”   小无开心地跑了上去,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但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明明只是过了一个年,同里却像是长高了。他身上随意地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个棒球帽,下/半身穿着一条浅色的牛仔裤,随意的穿着却已经让他在人群中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   同里摸了摸小无的头,然后比到自己的胸口:“呦,小无长高了。”   小无依旧像孩子那样撅起嘴:“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同里有些亏欠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妈妈突然来接我的,因为时间紧凑,所以没来得及和你道别。”   小无嗔怪:“那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同里用力地点点头:“以后,我不管去哪里都会告诉你的。”   小无笑了,同里也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和同里分别了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却觉得同里的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那个东西,叫做悲伤。   后来的时光很匆忙,小无再也没有见到那辆会接走同里的漂亮的车子,而同里也确实没有离开过。同里和小无一直保持着一个纯天然的姿态生长,当然,还有一个成城。   同里刚读初中的时候和小无分开了,当然那也不算分开,只是两个人的学校差了一百步的距离。   紧赶慢赶,小无总算也上了初中,两个人才终于又能在一所学校念书了。   同里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优异的,在初中也是所有老师的宠儿,同时也是许多早熟的情窦的女孩的暗恋对象。小无刚进初中的时候就常常听别人议论他,但小无很本不需要从别人那里知道同里,因为小无自己就是最了解同里的那个人。   成城几乎就是小无成长岁月里的一个阴影,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同班不说,到了初中也还是在一起。小无真的每次看到他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姿态就想用石头砸到他脸上,当然,小无也确实那么干过。   镇上这几年的发展特别快,都开起了游泳馆,成城这种爱玩的一听说就非吵着要拉同里和小无去游泳馆游泳。同里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小无很想去,同里怕小无不安全,就跟着去了。   小无穿了去年穿过连体式泳衣,但是穿的时候特别费劲,尤其是胸腔那一块,挤得她都快断气了。但是现在要是说因为穿不进泳衣而不游,肯定要被成城笑话,所以小无硬塞塞了进去。穿好之后她又照了照镜子,好像自己是胖了。   天气没那么热,游泳馆又是刚开的,所以人并不多。   成城可乐坏了,一头扎进泳池里游了起来。其实他也没学过游泳,但是因为他从小性子野,贪玩,掉到池塘里两次之后也就自学成才了。   同里是自学的,他除了在脑力方面过人以外,身上的运动细胞也格外发达。什么一千五百米长跑、引体向上、扔铅球等各类体育项目都是能拿满分的高材生。所以,小无每每和同里在一起的时候都会特别自卑,她觉得同里一定是折翼的天使,误降人间的。   游泳的时候同里和成城都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泳裤。   小无看到同里的时候心悸得赶忙挪开了眼睛,她从来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同里的身体。不过,这回还得拖成城的福。   说到成城,成城和同里一样,身上的肉都很紧实,因为经常运动所以都很健硕。只是相比较起来,成城的肤色更加健康,是小麦色的。同里的皮肤较为白皙,这一点就连身为女生的小无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小无穿着泳衣站在池边不敢下水,同里在岸上教小无做热身运动。成城游了过来嬉笑了几句:“小无,你要是不敢下水就赶紧换衣服回家吧,别在这里耽误我跟同里游泳。”   小无白了他一眼:“要你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同里帮着小无说话:“游泳前不热身容易腿抽筋的。”   成城不屑,没过多久成城就像是有重大发现一样嚷嚷:“小无,你是不是胖了,我记得你去年穿这件泳衣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小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肿胀的胸/脯,红了脸:“要你管。”   成城这个人虽然野,但是因为还没有到年纪,所以对女孩子不是特别了解,他当然不知道小无是在发/育,所以他只认为小无是胖了。   同里却不一样,他稍微年长些,之前在学校提倡对青少年进行性/教育的时候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男女生的身体构造,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但是那个时候还是觉得这些东西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成城依旧对小无不依不饶:“小无,你就继续胖吧,看你哪天会胖成一头母猪。”   小无反击:“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豆丁身材吧,瘦的跟豆芽菜一样。”   成城不服气地举起了一条胳膊:“你看到没有,我这上面了都是肌肉,一拳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小无不服气地挑衅:“你倒是试试呀。”   成城冷哼了一声:“我不打女人。”   小无别过脸,一脸不屑。   最后这场口头战役终于在两个人的冷战中结束。同里也习惯了,他们两个人每次出来玩不吵一架或打一架就不会舒服,他们之间的这种打闹已经成为了他们联络友谊的方式。所以同里每次也都是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拌嘴。   经过一番热身运动之后,小无终于在同里的搀扶下下了水。水有些凉,小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好在热身运动做得充足,不然的话怕是要感冒。   同里扶着小无耐心地指导着:“试试双脚离地,双手像浆一样划动。”   其实同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他游泳也都是凭感觉,如果真要他说出个专业名词来,他还真说不出。   小无是个典型的旱鸭子,不管怎么学就是学不会。最后都是在水里翻着白眼吐着气泡等着同里来救自己。   不过教游泳自然就避免不了肢体接触了,两个人本身穿得就少,每回同里把小无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都会抱着她。小无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不会抗拒,甚至根本不想抗拒,甚至有些自得其乐。   最后两个人愣是耗了两个多小时,小无也没能在水里浮起来停留一秒钟,一直教小无的同里没说什么,一旁的成城就快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过家家呀,同里你不行就让我教那头母猪吧。”   小无立马疾言厉色地拒绝:“不行,我不需要你教,你这个游起泳像癞蛤/蟆的人,要是把我带得也像癞蛤/蟆一样怎么办。”   成城扯了一下嘴角:“不要我教就算了,我还懒得教你呢。”说着他把目标转向了同里:“同里,别在母猪身上浪费时间了,快来,我们比比谁游得快。”   同里向小无投向了询问的目光,小无看了一眼成城的得瑟样,一副委以重任地拍了拍同里的肩膀道:“同里,让那只井底的癞蛤/蟆涨涨见识。”   同里看了成城一眼:“好,那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同里扶着小无回到了岸上。小无上了岸披了条浴巾就坐在那儿看着。   成城和同里两个人在起点准备着,但成城耍了赖,在开始之前就游了出去。同里一副没有和他争的心思,在成城游出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游。   小无目不转睛地看着同里,那个稚嫩的男孩,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美好的少年。 ☆、第七章:捅蜂窝   到了初中,身体发/育自然就成了女孩子们深感痛苦和烦闷的事。小无自然也不例外,胸/部的肿胀感时常会让她烦躁,有的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是个男生该有多好。   相比较起来,已经步入少女期的小无可比那个还没有开始变声的成/城看起来更高些。这一点,也是成城所讨厌的,自己本来就瘦,现在站在小无身边简直就是一个豆丁。   小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笑成城的机会,以至于现在成城都是躲着小无,并且跑道操场上不停地打篮球,跑步,希望可以通过运动来使自己变得强壮。   但是有一点,他失策了。那就是那个成绩又好又高挑的同里也喜欢打篮球,而且不少女生都会来围观。大胆的会在一旁叫季同里的名字,羞涩的则是路过的时候偷瞄几眼。好吧,成城又受打击了。    小无和同里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因为同里报了补习班。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要中考了,能不能考上城里的重点高中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小无也明白,但又不太明白,为什么人一定要用成绩来证明自己是否优秀?   但是她突然想起了同里曾经说过,他只有努力读书才有可能呆在他父母身边,所以她也能明白。因为她时常会看见同里安静下来时,眼里出现的不该在他这个年纪出现的落寞神情。奶奶爷爷年纪大了,虽然他们对他也很好,但始终不能取代父母的地位。   他,终究是孤独的。   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很多闲暇时的烦闷时光都是靠成城的主意打发的,不过,成城的主意基本上都是些馊主意,所以在后来他提的很多玩乐的建议都被否决。最后,他便走上了靠欺骗来达成目的的“歪路”。   比如这次,成城的老师让他去山上收集各种各样的树叶,然后成城装作害怕,便拉着同里和小无一起陪他。当然,他这么说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被小无无情地嘲笑一番,但是这次他却奇怪的没有反击,只是讪讪地笑笑。   清湖镇四面环山,要找座满是树的山并不难,对于一帮熊孩子来说更是容易。   成城跑得飞快,一会儿跳到石头上,一会儿爬爬树,调皮得像只猴子一样。同里运动细胞旺盛,对于他来说爬山根本不在话下。   小无就惨了,她平时脑里废,体力废,没走两步就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吐着舌头散热了。   成城站在一棵树上抖着腿:“啧啧啧,你怎么这么垃圾,看来平时叫你母猪是对的。”   小无用力地翻了一个白眼,或许是因为翻的太用力,以至于后面有一点头晕。她没有反击,因为她实在是不想浪费一丁点力气了。尤其是还要把力气浪费在成城这种人身上。   同里给小无递过去一瓶水:“喝口水润润嗓吧。”   小无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喝完之后又把盖子盖回去躺在石头上装死。   同里接过水之后没有放起来,而是直接打开喝了一口。这些小无都看在眼里,她的脸不只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羞涩微微泛红。   她这样,算是和同里间接接吻了吗?虽然小的时候和同里同吃一碗面,咬他啃过的苹果,从他嘴上掰下半块饼干,这些都是最自然的事。但是自从开始有了男女这个概念之后,他们就没有这样了。   小无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被成城打断了思绪:“大母猪,快点起来继续走啦,像你这样天黑我们都下不来。”   小无像条脱了水的黄花鱼一样,慢慢地从石头上爬了起来。   站在前面的同里向小无伸出了手:“来,我牵你走吧。”   同里背着光,他脸上的轮廓阴影特别清晰,小无一下子看得失了神。清醒过来了之后小无才把自己手心已经变得湿黏黏的右手放在了同里的手上,然后,同里握紧了它。   一时之间小无的呼吸都乱了频率,被同里牵着走的那段路特别轻松,小无甚至觉得怎么那么快,一下子就到了。那段路程,是小无和同里之间走过最美好的路程。   到了之后成城先是转模作样地摘了几片树叶,然后就开启了野猴子模式。同里倒是摘得一本正经,他给叶子还分了类,针形的、扇形的,各种各样。   小无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同里身后,一直与他保持着最远不超过五米的距离。   这座山也不算高,路途也不险峻,山上还摘着许多橘子树,只可惜还青着。成城倒是不介意,一口气剥了好几个,但似乎味道不太好,没吃几口就全部吐了出来。   同里正摘得认真的时候,成城在另外一边嚷嚷起来:“同里,小无,你们快过来,重大发现。”   说到重大发现的时候成城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他的“发现”。   同里和小无走了过去,成城拉住了这两个随随便便走动的人,示意他们猫着身子走。   同里和小无还算配合,成城指了指一个茂密的树杈间的大家伙。   同里和小无顺着成城的指向看去,只见那树杈间有一个硕大的蜂窝,那蜂窝四周还嗡嗡作响围绕着许多蜜蜂,不少蜜蜂在蜂窝里钻来钻去,勤劳地干着活。   同里瞬间明白了成城的意思:“你不会是想去捅那个蜂窝吧?”   成城深知现在最需要拉拢的人是同里,所以立马拍了一通马屁:“真不愧是智商绝顶的尖子生,我要干什么都能立马被你发现,没错,我就是要去捅它。”   同里想也没有想的拒绝了:“很危险,不可以。”   成城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怕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同里看他有备而来,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眯起了眼睛审视成城:“摘叶子只是个借口吧,恐怕你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捅蜂窝吧?”   小无也用一副“你怎么能欺骗我们”的口吻责备:“好啊你,同里学习那么忙还来陪你摘叶子,结果你竟然是要来捅蜂窝,你对得起帮你的我们吗?”   成城脸皮厚,在他们的质问之下也丝毫没有觉得羞愧:“那我随便你们,如果你们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捅,让我被蜜蜂蜇死算了。”   见成城耍起了无赖,小无扶住了额头,直感叹自己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最后,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先用火,驱赶那些蜜蜂,然后再用树枝戳下那个蜂窝逃跑。   当然了,戳蜂窝这种事当然要交给成城来干了,而放火嘛,则是有同里来干。同里做事有分寸,要是换成成城,估摸着把整座山烧了都有可能。   同里让小无拿着水和一捧绿叶茂盛的树枝,如果火势有变旺的趋向,就用水和树枝灭火。   小无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然后埋伏到一旁。   成城放火的速度快,拾了一些枯树叶混着一些绿草,没过一会儿火苗就混着浓烟弥漫开来。   那些蜜蜂一开始还不愿意离开巢穴,但是到了后面实在撑不住了就都逃了出来。成城一见,大喜,迫不及待地用树枝戳下了蜂窝逃跑。   可谁想那些蜜蜂辗转又回到了巢穴旁,见自己老家都被人端了自然要追上去,成城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山,走的时候还舍不得捅来的蜂窝,硬是要带着跑。   小无和同里这边也没好过,不少蜜蜂也是追着他们,还好同里反应快,抓着小无就脚底抹油。   虽说着是下山容易上山难,可这被蜂追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跑的过程中同里脱下了外套盖在了小无头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她。小无脚扭了好几下,却也还是忍着疼痛继续跑。   跑的时候小无还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她脚底一滑,连着同里两个人一起滚下了了山。两个人不知道滚了几圈,滚到了农民挖来引水的水渠里,两个人缓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浑身都是那些脏兮兮的泥水了。   不过因祸得福,那些蜜蜂没有再蜇他们两个,有几只追了上来也都飞走了。   小无浑身酸痛的坐在水沟里,看着两个人如此狼狈的模样想哭又哭不出。   同里白皙的脸上溅上了不少泥点子,但他第一反应依旧是去检查小无有没有事。他上前扶起了小无:“小无,怎么样,你没事吧?”   小无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但脚踝一阵疼痛,又跌坐了下去:“没事,就是下山的时候脚扭了几下。”   同里皱着眉头,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焦急:“没事吧,能动吗?”   小无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没事。”   同里舒了一口气,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慢慢地扶你起来。”   说着,同里把小无的一只胳膊抬到了肩膀上,一手揽着小无的腰,慢慢地把小无从水沟里扶出去。   同里把小无放到了柔软的草地上,然后脱掉了她的鞋子,修长温热的手指捏住了她的脚踝处,稍稍一用力:“怎么样,疼吗?”   小无“嘶”了一声:“疼。”   同里接着道:“脚试着动一下。”   小无听了他的话转动了一下脚,同里看着小无的脚还能动才彻底放松了下来:“那就好,没伤到骨头,我背你下山吧。”   小无听了这话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但同时也有自己的顾虑。因为成城经常叫她母猪,她害怕同里也会觉得她重。可是现在让她自己走,她也走不了。   就在小无犹豫间,同里发出一声惊呼,他指着小无坐着的那块青草地道:“小无,你流血了。”    ☆、第八章:真正的女孩子   小无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坐着的这一块翠绿的草皮上沾了许多殷红的血珠,那些血珠在绿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刺目。   小无紧紧地捂着肚子,吓得脸色苍白。   同里紧张地想检查她的伤在哪儿:“小无,你那儿疼呀,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小无委屈巴巴地指着肚子:“肚子不舒服。”   同里把小无扶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小无的身体上下,发现只有她的裤/档处还有许多鲜红的血迹不停地流出。同里紧张得手足无措,他蹲下了身子:“小无,你快趴上来,我先背你回家。”   小无顺势趴在了同里的背上,同里一下子就把小无背了起来。小无趴在同里的背上用细碎的声音问道:“同里......我会不会很重呀?”   同里摇了摇头,迈开了步伐:“不会,你很轻。”   小无放心地舒了口气。   同里背着她的时候走路依旧很平稳,小无可以感受到他胸腔里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还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若有若无的薄荷的清新味道。   小无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认真地盯着他的侧脸。小无全身上下都很酸痛,整个人都提不上劲,没有力气。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还流那么多的血。   她想,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小喵了。   同里见小无快要睡着了的模样,和她说着话:“小无,你怎么了,很困吗?”   小无用细微的动作点了点头。同里见她还没有睡着松了一口气,他很担心她睡着就不会醒过来。   “小无,你知道吗,之前我在国外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我很着急地赶回来,因为我很怕再也见不到你,坐飞机的时候,我多希望飞机能开快点。”同里气喘吁吁地和小无说着话。   小无的嘴角漾出了一丝微笑,然后痴痴地说道:“真的吗,坐飞机好玩吗?”   同里摇了摇头:“不好玩,没有你在,就一点都不好玩。”   小无又笑了:“那以后我们一起去坐飞机吧。”   同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以后不管做什么我们都一起。”   到了马路上的时候,同里拦下了一辆老乡的三轮车,给了他钱,让他载着他和小无回家。   坐上了三轮车同里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段山路可把他累得够呛。本来下山惯性就强,再加上还有一个小无,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没滚下来。但是想想如果只是自己就算了,背上可还有一个小无呢,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她受伤,所以都咬着牙撑下来了。   小无坐上了三轮车就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同里吓得嘴唇都变苍白了,他也很害怕。隐隐约约记得之前小喵死之前就是这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同里不断地叫着小无的名字:“小无......小无你醒醒......别睡了。”   小无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少年虚幻美好,而他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了泪。   小无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眼睛,是湿润的:“同里,你怎么哭了?”   那一次流泪,是同里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哭泣,在很多很多年以后他回忆起来也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但是,他当时的情绪,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到家的时候小无的妈妈吓了一跳,看到小无浑身脏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蹙眉:“怎么回事呀?你们这帮小孩子跑出去玩也要注意一点,搞得这样脏兮兮的。”   同里支支吾吾地说道:“阿......阿姨,小无流血了。”   罗萍一惊,上前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着同里道:“同里,你先回家洗洗吧,小无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同里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就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小无洗得干干净净,裹着温暖的被子坐在了床/上,喝着罗萍给她煮的姜茶:“妈妈,为什么要喝这个味道怪怪的东西呀?”   罗萍一边帮她收拾脏衣服一边说道:“你现在已经是个真正的女孩子了,以后你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大姨妈’,来的时候要注意保暖,你今天受了凉,喝点姜茶驱驱寒。”   小无一副很懂的模样:“我知道,我们生理课的时候老师讲过,来了例假之后就可以生小孩了。”   罗萍白了她一眼:“竟然都知道这个,那你刚才干嘛还吓成这样?”   小无挠了挠头:“这不是没经验吗,一回生二回熟。”   罗萍对她没话说,只能一本正经地教育:“你以后,少给我跑出去和男孩子野,女孩子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小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同里也不可以吗?”   罗萍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是学习就可以,如果是像今天这样出去瞎玩就不行。”   小无开心地举起了双手:“那就好。”   筋疲力尽了一天,小无早早地就睡下了,睡梦中的主角,依旧是同里。同里却一整晚都睡不好,他想去看看小无,但是又怕小无的妈妈叫他们今天玩成这样生气,不让他见小无。所以,整整一个晚上,他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同里早早地就去等小无一起去上学,他背着书包,走到小无家门口,又不敢进去。   罗萍走了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的同里,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叫了他:“同里,那么早?吃早饭了吗,来阿姨家吃早饭吧。”   同里微笑着答应:“好的,谢谢阿姨。”   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小无正坐在那儿啃着一个大肉包子,看见同里擦了擦嘴角的油,眼睛都冒出了光:“同里,你来了。”   同里见小无安然无恙也就松了口气:“对呀,来等你一起上学。你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吧?”   想起小无昨天流了那么多血,同里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小无一副心大的模样:“你放心,我结实着呢。”   看见小无一个人吃着两个包子,又喝了一大碗粥,同里才完全相信小无确实是没事。   “同里,你知道吗,我昨天流血原来是来例假了,老师说过,女生来了例假就可以生小孩了,以后我们一起生小孩吧。”   同里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脸也憋得通红,这个小无,依旧口无遮拦。同里看了一眼小无的妈妈,还好她离得远没有听到,不然的话估计小无又得挨一顿批。   过了一会儿同里又看了一眼小无的反应,果然,后者依旧没心没肺地吃着肉包子。有的时候,她真是有点......蠢。   罗萍给同里端来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同里,快吃吧,吃完和小无一起去上学。”   同里点了点头,礼貌地道:“谢谢阿姨。”   罗萍赞叹着道:“小无,你看看人家同里,多有礼貌,你以后出门也要这样知道了吗?”   小无嘴里含着粥,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知道啦。”   吃完早饭两个人又背着书包一起去了学校,清晨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了两道斜斜的影子。   小无本来思忖着到学校之后要好好地去找成城算账的,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成城竟然请了假,说是被蜂蜇伤了,不能来上课了。   小无一方面想着成城真是活该,恶有恶报。一方面又想着成城肯定很疼,被蜂蜇哎。思考来思考去,小无还是决定在放学之后去看看成城。   同里自然是没有时间的,他放学了之后还要留下来补习,所以,去探望病号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小无一个人的肩上。   去成城家的路小无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到了他家之后小无学着同里礼貌的模样向成城父母打了声招呼。   成城的爸爸带着副金丝眼睛,十分文气,和成城一点也不像。他听了小无的来意十分感动:“你能来看成城真是太好了,他能有你这样的同学是他的福气。”   小无觉得他说得夸张了,但也不好意思反驳什么:“没有啦叔叔,都是同学,应该的。”   成城的爸爸把小无带到了成城的卧室,一开门成城的爸爸就换了一种和小无说话时完全截然不同的语气:“成城,你同学来看你了。你是个病号,别把脚乱架,好好招待同学。”   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小无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成城,她都已经酝酿好准备掉几滴同情的眼泪了。可是没想到成城此刻正惬意地躺在那里啃着苹果,脚还架在一起看电视。   小无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成城看见小无把苹果丢到了一旁,热情地喊道:“小无是你呀,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小无上前去把带的几个橘子放在了床头,然后打量起他来。他的脸上身上可见的地方布满了不少的包,上面还涂了些药膏,看来受伤是不假,但都是自己活该。   小无用尽量刻薄的语气说道:“本来打算送花圈的,可想想还没听到你死的风声,所以先来探探情况,要是你真死了,我们全班同学肯定排着队来送你。”   成城知道小无还在为那天他骗他们的事生气,所以也没有像平常一样恶语反驳,反而含蓄起来:“你没必要来的,是我活该,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成城说得一脸虔诚,但小无才不相信他呢,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成城剥起了小无带来的橘子,吃完之后还开心地笑道:“这橘子真甜。”   小无受不了他那样,决定打击他一下,于是乎她从书包里掏出了几本练习本。一边掏,还一边不怀好意地说道:“成城,我帮你把今天的作业都带来了。”说到这儿小无看到成城的角色果然瞬间变了,她又接着道,“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送作业,你不用感谢我,都是同学,应该的。不会做的话你可以问你爸爸妈妈,反正他们都是老师。”   说完之后,小无还一脸无害地拍了拍成城的肩膀。   成城欲哭无泪,刚想骂顾小无几句,谁知道他爸爸就推门进来了,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了声:“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早早地就上过一些关于生理方面的课,但我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也是受到了惊吓,以为自己生病了。 ☆、第九章:大哥   小无的朋友,自然不仅仅是只有同里和成城。在那个时候,女孩子会觉得就是要和女孩子玩的。   女孩子们会讨厌男生的调皮,邋遢。男孩子们会讨厌女生的矫情,柔弱。总而言之,就是谁也看不上谁,所以,男女生之间会分帮派也很正常。   不过当然,在小无心中,同里自然是有别于其他男生的。   小无也有玩得比较好的女孩子,比如张齐齐。张齐齐很乖巧,成绩又好,又是班干部,再加上是她主动接近小无的,小无又是属于那种来者不拒的人,两个人自然也就熟络起来。   同里像是扎到了书堆里,所以闲暇的时光,小无都会和张齐齐一起跳跳皮筋,聊聊八卦。最无聊的时候,两个人也会一起做做练习题。   周末的时候张齐齐把课本拿到了小无家,两个人一起讨论题目。与其说是讨论,倒不如说是张齐齐教小无。小无成绩不算差,但是总归来说还是离优秀欠那么点,不过好在小无教的朋友都是好学生,总会帮着她。当然,除了成城。   小无的房间里挂着许多千纸鹤,那些曾经被小无用来许愿的千纸鹤都被她一只只地用绳子串了起来,然后全部挂在了天花板上。偶尔风吹进屋子的时候,那些千纸鹤就像是真的能展翅从窗户飞出去一般。   张齐齐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哇,小无你为什么要折那么多千纸鹤呀?你手不酸吗?”   小无想起了那个愿望,微笑着摇了摇头:“不酸,这是我为了许愿折的。”   张齐齐转过头看着小无:“什么愿望呀?实现了吗?”   小无开心地点了点头:“当然实现了,但是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愿望,这是秘密。”   张齐齐憋着嘴:“小气,不告诉就不告诉。”   在小无没有注意听的时候张齐齐又小声嘟喃了一句:“下次我也试试。”   张齐齐在小无家做作业做得入了神,连回家吃饭都忘记了,最后就留在了小无家吃饭。   饭桌上,罗萍一直夸张齐齐,说她读书努力,学习用功。反正,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吃完晚饭小无提议去找同里玩,张齐齐扭捏了一会儿:“不好吧,我跟他又不熟。”   小无无所谓地说道:“这有什么的,同里很好相处的,你放心吧。而且他家还有很多好吃的。”   想到好吃的,小无的口水都差点从嘴角流出来。   到同里家的时候同里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他看到小无眼里流露出笑意,完全忽略了她身边还有一个张齐齐的存在。   小无自然地坐到了同里身侧的沙发上,然后又把张齐齐拉过来坐到了身边。张齐齐踩着小碎步,像个淑女一样直直地坐在那儿。   小无抓了一把放在茶几上的瓜果,顺手塞了一把给张齐齐,然后就在那儿不停地吃了起来。   同里看着小无一进门就没停过,顺便问了一句:“你跑出来玩,作业做完了吗?”   小无咽下去一颗青枣:“放心吧,我都做完了才出来的。”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的张齐齐:“还有齐齐教我,我做得可快了。”   同里把目光投向了齐齐,但只是停留了一秒钟就挪开了。但张齐齐依旧被那一秒钟的目光扫得满脸发热,低下了头。   小无在同里家玩了好一会儿,但却又觉得没劲,所以就拉着同里和齐齐出了门。   清湖镇之所以会叫清湖镇,是因为这里有一片诺大的湖泊,所以因此得名。   这片湖泊上筑着一个年份久远的拱桥,拱桥两头雕着石狮子,但那石狮子太小了,小无每次都会笑称那是看桥的小狗。   坐在拱桥上吹着风,看着湖旁的人家点着微弱的灯光。如镜般的湖面上倒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看岸上的人来来往往,步履蹒跚。然后同里和小无两个人都满怀憧憬地遥望远方,不知神往何处。   当然,今天多了一个人,张齐齐。   不知道张齐齐是出于什么心态,她没有站在小无身边,而是站在了同里的身边。同里站在中间,小无和张齐齐在两边,三个人就这样趴在拱桥的拦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小无突然听到了狗吠声,于是便开心地循声而去,然后在桥头找到了那只狗。那是一只大黄狗,吐着舌头十分憨厚地模样。小无在那里和它玩了许久,直到大黄狗跑走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同里身旁。   只是当她回去的时候,她却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同里一脸冷漠,张齐齐的眼眶则是红红的。   小无疑惑地盯着张齐齐的脸:“齐齐,你眼睛怎么了?”   张齐齐被她盯得有些虚,垂着脑袋道:“没什么,桥上风太大,吹的眼睛疼。”   拙劣的谎言!但小无相信。   小无立马说道:“那我们快回去吧。”   张齐齐点了点头:“我和你们不顺路,你们走吧,我走另外一边。”   说着,张齐齐独自一人走到了桥的另一头。不知道为什么,小无看着张齐齐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好落寞,但是为什么她的身上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情绪呢?小无一直没有答案。   回去的路上小无一直蹦蹦跳跳的,她快乐得就像是一个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恶都一无所知的天使,同里之所以喜欢跟她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张齐齐换了新朋友,小无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毕竟她不是同里。但张齐齐态度转换的太快,以至于让小无有些匪夷所思。一个平时对你和热切的人突然换了张脸,换了谁谁都会疑惑。   不过,这在成城眼里,全部都是女孩子这个物种身上才会出现的一种“病症”——矫情。   每个人都在成长,这是注定了的必须要经历的东西。   同里的成长是愈加成熟,不管是是从外貌或者是行为处事。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超出同龄人的睿智、成熟、冷静,还有在他不经意间会流露出的淡淡的......忧郁。   成城则是收了一帮小弟,然后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的让别人叫他大哥。他乐此不疲,并且引以为豪。   小无是三个人中唯一一个在性格上几乎毫无变化的人,用成城的话说,她这是发/育迟缓。   成城闯的祸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在变大,两者刚好成正比。这不,前两天刚惹上了一帮清湖镇上好吃懒做,纹了一大堆纹身就以为自己是古惑仔的社会小青年。   他们逮住成城就是一顿揍,被抓到公安局里去的时候他们揍成城的理由也是狂妄到没有朋友:“就是看他不爽。”   好直接,让人无法反驳。   成城被揍了之后安分了几天,解散了那帮小兄弟。事实是那帮人看见自己老大被揍得那么怂,实在没法忍,就解散了。   当然了,成城那么好面子,自然不会说出这个真相。他说的,是他从此以后金盆洗手,退出这个风云变幻无常的“江湖”。小无还很不给面子地笑了,成城给了她一个白眼。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刚没过几天,同里小无和成城就在放学路上被拦了。   他们很明显是挑了地方的,找了个阴暗逼仄的小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种。   先是在马路旁不由分说地把成城给拽了进去,然后小无和同里追了进来。   四五个人,前后堵着他们三个。小无害怕极了,没敢正眼看他们,匆匆瞥了一眼,之间他们几个人穿得流里流气,袒/胸露/乳,胳膊上左青龙右白虎,嘴上叼着烟,吞云吐雾。   他们二话没说,先是一脚踹到了成城肚子上,成城被踹到了地上,捂着肚子叫。   踹人的那个人眼里丝毫没有同情之意,指着成城骂道:“孙子,竟然敢报警抓我,看我今天不卸了你的小弟弟,让你变成一个娘娘腔。”   成城倒是硬气,一点都不害怕,拽得二五八万:“怕你啊,有种来。”   小无吓坏了,躲在同里身后不敢出声,遇到这种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里面无表情地出言制止:“你们如果不想再去蹲大牢,最好适可而止。”   那几个人把目光放到了同里身上:“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长得跟女人似的,一会儿扒了你裤子信不信?不想死赶紧滚!”   同里被说小无可就忍不住了,站出来叫嚣:“你们这帮坏人,最好快点走,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那些人非但不害怕,反而笑得狂妄:“没关系,哥哥不怕。妹子你先在旁边站会儿,等我收拾了这两个臭小子再来陪你。”   说完之后他又踹了躺在地上的成城一脚,成城也不是躺在地上任人欺负的主,爬起来就是和他一顿血拼。   同里也站不住了,抄起一旁的板砖就以一敌三和他们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小无想着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刚准备拔腿跑出去搬救兵,就被一个小混混给抓住了。   小混混直接抱住了小无:“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第十章:祈祷   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尤其是陌生男人这样抱住,小无惊得尖叫起来。   小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凄厉得吓人,但是那个男人反而却越加得寸进尺。   小无带着哭腔喊着:“同里,同里救我!”   同里被几个人压着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根本无暇去救小无。此刻的他看到小无这样被人欺负,猩红了眼,犹如一头发了怒的困兽。   他第一次,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同里是被打得最惨的,几个人拳打脚踢,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而成城也是不讨好,一开始就被踢了一脚,到后面也是忍着疼痛在打。   小无则是连牙齿都用上了,可就是逃脱不了那个男人的魔爪。   这场打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直到成城拿着路旁的破碎啤酒瓶扎进了那个混混的肚子才结束。   那个混混被捅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眼睛都没有闭上,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成城傻眼了,在场的所有人在那一刻也都呆住了。成城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和那个人小腹上涓涓不断流出的鲜血,才明白,这回祸闯大了。   小无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成城捅完别人之后的脸上的表情,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竟然会有如此悲容,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之后也再没见过。   在医院里的时候,成城一直呆坐在外面,医生要给他上药他也不肯。最后他爸爸赶来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地先打了一个耳光。   成城的爸爸本来是知识分子,但是这回,还是搜肠刮肚找出了一些脏话来骂成城:“你这个王八羔子,平时犯点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跑去捅人打架,你还真是欠管教。”   不知道那个耳光有多用力,成城整个人都被打倒在地,但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眼泪。   打了一个巴掌成城爸爸似乎还不满意,还想再打几下出气,最后还是成城妈妈哭着喊着拦了下来。   小无一直在哭,同里面无表情。   庆幸的是,被捅的小混混被抢救过来了,也还好成城没有成年,再加上同里和小无作证并不是他先挑事,他没有承担太多的法律责任,但是也让成城父母赔了不少钱。在这个镇上书自然是念不下去了,成城的父母又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最后,成城离开了清湖镇。   即使是过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小无也记得,成城离开清湖镇的那天特别寒冷,风刮在脸上都会有疼痛感。她和成城挥手道别的时候成城没有回应,一直用一种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   那个时候,小无问成城:“你还会回来吗?”   成城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说不会回来,还是说不知道。   小无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流了下来。   同里站在小无的身边,揽过她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小无一阵欣慰,还好,同里的身体是热的。   事情终究会过去,虽然这次事件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生活中每天都会有新鲜事,它很快就会被比它更有料的事情给掩盖。   成城离开了以后,小无和同里自然是难过了好一阵子。小无表达难过的情绪的方式比较直接,那就是哭。而同里,他时常会凝视着远方,然后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同里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依旧像这次一样束手无策,他开始锻炼身体,每天晨跑夜跑。   小无变得更加孤独了,同里现在不是学习就是锻炼,根本就没有时间陪她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那天的事导致的,她第一次有了恨这种情绪。   她恨他们!   一眨眼就要期末考了,小无也变得忙了起来,还好有事情可以做,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初中明显和小学不一样,小无有一点力不从心,一直勉勉强强保持着中上游的水平。但这远远不能够满足小无的父母对她的期望,所以她只能卯足了劲。   终于,万众期待的期末考过去,清湖终于迎来了新年的气息。   考完期末考同里的时间才宽裕了下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小无玩。他们和从前一样打打闹闹,但又不太一样。不过还好,过年是一个每个人都会开心起来的节日。   小的时候小无就会在想,过年大家到底在开心什么,这种没来由的高兴让小无不解,但也还是跟着乐。直到后来,小无才明白,过年是因为大家都团聚了,团聚了自然就开心了。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团聚,比如同里和家人,比如他们和成城。那他们该怎么办,也跟着大家一起开心吗?   小无只觉得自己的头太小了,一想这些深奥的问题,她的头就会疼的不行。反正,大家开心,她也跟着开心就行了。   新年的时候下起了雪,小无穿得很厚实,跑到了同里家把他拉了出来。   同里好像又长高了,而且仔细看他还能看出他原本纤细圆润的脖子长出了喉结,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以前那么温润,带着一丝粗糙感,但是这并不影响同里的魅力,不管怎样他都是最完美的,这是小无的想法。   小无拉着同里跑到了雪地里打雪仗,小无穿得太厚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肿胀。过年吃多了,脸看起来圆圆的,配上她的笑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小无贪玩,把那些雪全部砸向了同里,但是又不敢用力,怕砸坏同里。同里也会用雪砸回来,但他捏的雪球太没有“杀伤力”了,还没砸到小无就散开了。   那个时候小无会嘲笑他没用,但是小无却不知道,同里是不忍心搓大雪球砸她。   打雪仗的时候小无还在不经意的时候说了一句:“如果是成城,我一定能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或许是缅怀,小无叹了一口气。   叹完气之后小无又拉着同里去堆了雪人,小无没有办法,雪球怎么滚也滚不大,最后还是同里去滚出了雪球。   小无堆了两个雪人,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同里小的小无。堆好之后小无的两只手都已经僵得不行了,放在一起不停地搓着,但是不管怎样都无济于事。   同里把小无冻得红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然后用嘴呵出热气,为她取暖。然后,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里,相视而笑。   或许是那天玩得太疯了,小无着凉发了烧,一连几天都卧床不起,到她还是会坚持走到窗外,看看她和同里堆的雪人还在不在。   但是很可惜,雪人会融化,她就是这样看着两个雪人一点点变得面目全非的。雪化的时候最冷,小无的心也冷。   小无吃了很多药不见好,同里变得迷信了起来。他听老一辈的人说,清湖山上有一座庙,只要人心怀诚意地一步一叩拜地爬上山,然后祭拜庙里的菩萨,不管家里人得了什么病都会好起来。   以前同里听了笑笑也就过去,可当他看到小无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食不知味的时候,他决定试试这个办法。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出了门,跑到了清湖山脚下。清湖山并不算高,只是这带着寒气的水雾萦绕在山四周让整座山都隐隐约约的时候,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望而却步。   有人跪拜过,也数了,从山脚下到山上的寺庙刚刚好是一千零一级阶梯。同里笑笑,这个数字还真是顺口顺耳。   没有等太久,同里直接叩拜了起来。叩拜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小无折千纸鹤许愿的时候,自己还否定过她。可是现在,自己却做着同样性质的事。   阶梯很凉,膝盖叩上去又冷又硬,而且不停的机械化的重复同一个动作让人有些疲乏。有一些上山下山的人见了都觉得有些惊奇,来这里求的人,要不就是求父母安康,子女健壮,或是配偶身健。可这个小小的少年求什么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越到山上雾越浓越冷,吸进肺里很难受,像是整个呼吸道都被冻住了一样,同里没有停下来休息过,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爬到了山顶。不,应该说是跪拜到了山顶。   到寺庙里的时候,同里穿的牛仔裤也磨破了,微微渗出鲜血,染红了破损的牛仔裤。他的手掌心也扎进去了许多东西,很疼,但也麻木了。   同里并不认识自己跪拜的是哪路菩萨,只是他虔诚的心是一样沉甸甸的。   同里下山的时候差点晕倒,还好路人扶了一把,他才支撑住。   回到家之后,小无的病果然好了,只是同里却病了,但同里身子硬朗,咳了几声就能跑能跳了。   同里突然想起了那天他跪在菩萨面前心里祷告的话:只要小无能好起来,我愿意替她承受所有痛苦。   他闭着眼睛笑了,看来这个菩萨还真灵。 作者有话要说:  “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竟然会有如此悲容,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之后也再没见过。”原句是“人类竟会有如此悲容,我从来没有见过,之后也再没见过”————《恶意》东野圭吾    ☆、第十一章:第一次亲吻   年关过后没多久,同里和小无就开学了。天气还很冷,但是他们就已经必须要背上书包,握着寒冷的笔杆子去上学了。   距离同里中考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了,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地学习。小无依旧偶尔散漫偶尔用功地学习着,她突然发现成城和同里都不陪伴她的日子是那么的无趣。   日子过得飞快,快到小无都在怀疑时间是不是偷工减料了,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过去。   在小无放暑假的前一个星期,同里迎来了中考。小无不知道中考高考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想大概是对人生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夏天总是热到烦闷,同里考完之后立马又去给小无补习,希望小无期末也能考个好成绩。但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地目的是不同的,同里是为了给小无补习,小无只是为了见到同里而已。   小无噘着嘴把笔杆子放在上面,对同里讲解的题目一知半解。   讲了半天罗萍端了水果进来:“同里,真是幸苦你了,还来给小无补习,快吃点水果。”   罗萍对同里的印象自然是好的,长得高高帅帅还特别优秀,谁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同里放下手中的课本微笑着说道:“谢谢阿姨。”   小无也解脱似地丢下笔:“噢耶,吃水果咯。”   罗萍拍掉了小无去拿水果的手:“先洗手。”   小无才不管,直接拿了水果:“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罗萍对这个女儿也是无话可说,放下水果就出了门。   小无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同里:“同里,你打算去哪里上高中啊?”   同里不假思索:“如果是重点高中的话,那就是要去城里。”   小无吐掉了西瓜子:“城里?要坐两个小时车呢。”   同里点点头。   小无停下了吃西瓜的动作,声音小小的,让人心疼:“可是我舍不得你。”   同里也怔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小无的头:“傻瓜,那你也努力一点考城里的高中,这样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小无的眼神里瞬间又有了光采:“对哦,那你快继续教我,我要努力。”   说着,小无还把手上吃了一半的西瓜狼吞虎咽啃了几口,然后丢了西瓜皮擦擦手,又拿起了笔。   同里看着她,笑了。   临时抱佛脚显然是没有用的,小无的期末成绩依旧不理想。可同里却不一样,他轻轻松松地就考进了重点高中。小无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把同里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不过,她当然舍不得敲同里的脑壳啦。   考上好的高中就已经迈出了人生中成功的一小步,同里的爷爷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奖金”,让他去庆祝一下。   同里想着放暑假难得,便决定带着小无去城里玩一天。   清湖镇虽然也很好,有山有水,但终究和大城市有着本质性的区别。见惯了山水的小无,自然也想去看看水泥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森林。   小无差点以为这是要去春游,拿着书包,塞进去好多零食,结果刚想背着走的时候就被同里扣了下来:“你带那么多东西,不重啊?”   小无想了想:“重的话就在半路吃掉好了。”   同里无奈,拿过小无的书包,把里面的薯片饼干全部倒了出来,只留下两瓶水:“一会儿饿了可以在城里买吃的。”   小无的声音弱弱的:“可是那里东西贵。”   同里不由分说就拉着小无走:“放心,我有钱。”   从清湖镇到城里颠簸了两个小时,小无不经常来城里,所以坐的屁股疼,想想以后同里每个星期都要来来回回的坐就心疼。   可就在小无表达了对他的同情之后,同里毫不在意地说道:“以前坐飞机都要坐十几个小时呢,现在两个小时算什么?”   小无只能叹一句,牛!   到了城里之后小无就要吃这个吃那个的,最后同里和小无去吃了KFC。那个时候小无只在电视上看到过KFC的广告,根本没有尝过味道。那个年代不像现在,随随便便哪都开着汉堡店。   说实话同里是不爱吃的,他现在很反感那一类高脂肪没有什么太多营养的食品,但是看到小无想吃,他自然是要满足的。   小无拿着一个大汉堡,嘴巴旁边沾满了沙拉酱,番茄酱。   她看着同里细嚼慢咽地吃着蔬菜沙拉,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道:“同里,你不爱吃这个吗?”   同里笑笑:“你喜欢吃的,我就喜欢吃。”   小无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解决了两个冰淇淋。同里不爱吃甜食,但是冰淇淋第二个半价,所以小无就要了两个,全部自己解决。   吃完以后同里又带着小无去了游乐场,这个是同里自己也想来的。在他小的时候他就特别想去,但是不管爸爸还是妈妈,都没人带他去,所以这回也当圆了自己的梦。   乡下长大的小孩自小就上山爬树,坐几圈过山车根本就没在怕的,所以同里和小无自然是玩了个遍。   那一天,是同里和小无在彼此脸上看到笑容最多的一天了。   一直到了坐摩天轮的时候,两个人才稍微安静了一点。   小无和同里就那样坐在两对面,小无看着渐渐升高的摩天轮,看着底下渐渐变小的人,觉得有趣极了。   小无看风景失了神,同里看小无失了神。   “小无。”同里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小无抬起头看着同里:“什么事。”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小无的眼神很清澈,同里可以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然后,同里慢慢地靠近了小无,小无没有躲。一个轻吻落在了小无的眼睛上,甚至没有碰到她的眼皮,只是触碰到睫毛,却也足够让四周的空气变得粉红暧昧。   那,算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吻了!   小无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却也已经让她觉得足够心悸了。   同里也无法解释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吻她的冲动,但是就是那一瞬间的感觉,他的心告诉自己,我要亲吻眼前的这个女孩。   回去的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都静静地坐着。小无的手和同里不小心触碰到了一起,但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拿来。小无感觉有一股电流,就从她和同里触碰到的地方向身体四周蔓延开来。她别过头,偷偷地笑着,她在想,同里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自从和同里亲了小无之后,小无就有点不敢见他,也不好意思去找他玩。甚至在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小无也收起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说话也变得注意了起来。   小无开始变得爱穿裙子,尤其是去见同里的时候,一定要重新梳一次头,理一下衣服,最夸张的是还偷擦了妈妈的口红。   那天约好去同里家玩的时候,小无学着妈妈的样子,在镜子前擦了半天的口红,废了半天劲抹匀了之后才花枝招展地出门。   见到同里的时候同里盯着她看了很久,小无把同里探究的目光当成了惊艳,于是乎她还摆出了各种自以为很高雅优美的姿势。   同里看着她仰着的脖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落枕啦?”   小无泄了气,把头低了下来。   然后,她又学着淑女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把腿夹得紧紧的。   同里看着她今天做出的不自然的诡异姿势也是觉得奇怪得很:“小无,你要是想上厕所就去上,别憋着。”   小无怒:“你哪里看出我想上厕所了?”   同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你不是憋着尿的话,腿夹那么紧干嘛?”   小无败了,同里难道就看不出她是在保持着一个淑女该有的姿态吗?不过也对,毕竟自己之前邋里邋遢的形象已经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了,一下子该过来也是很难的。   想到这儿,小无又恢复了信心,一定要改变自己在同里心目中的形象。   但是,日子很快,小无还没来得及改自己在心目中的形象,同里就已经要背着行囊去城里念书了。   小无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小无想,她大概就是诗里说的那个心情吧。   同里要提前开学军训,小无忍着热泪去车站送他。那个时候车站刚好有一对情侣正在嘤嘤哭泣,诉说着离别之苦。   小无觉得此刻她的心情就和那对情侣是一样的,忍着与最爱的人的分别之苦。   同里走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只对小无说了一句:“好好读书。”   小无用力地点点头,没敢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会掉下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太爱哭了,一点点小小的事都会哭,她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同里离开了,车开走的时候扬起了一阵尘土,小无站在那里直到车子从视线里彻底消失才离去。    ☆、第十二章:恋爱      没有同里在的日子,小无也就这么过来了。   她异常的勤奋,一大早起来就会拿着英语书背单词,因为她希望自己以后能顺利地和同里上一所高中,一所大学。   军训之后同里就回来了,小无第一时间就跑去看他了。那个时候同里黑了一个度,晒成了小麦色,少了一丝少年的青涩感,多了一点成熟男人的魅力。   同里见到小无笑了,露出亮白的牙齿:“小无,你来了。”   小无心悸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他的身旁。小无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阳光的味道。   同里和小无聊了很久,聊了军训时发生的趣事,交到的一些新朋友、学校食堂的伙食。小无认真地听着,偶尔插几句,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坐了一个下午,就像以前一样。   刚呆了两天,同里就走了,他正式开学了。小无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再次离开,但她没能送他,因为她也要去上学了。   小无从一开始就十分认真学习,虽然之前荒废了很多,学起来有些力不从心,但好在她才初二,一切都还来得及。   同里大部分周末都是回到清湖镇的,偶尔也不回来,因为他有时候会留在学校继续学习或者和同学打篮球。   小无算着,如果他一个周末不回来,他们就半个月见不到。如果他连续三个周末不回来,那他们就一个月见不到了。   同里不在的周末,小无是觉得是那么漫长。   有一次,同里突然回来了,但是小无并不开心,因为他回来的原因是他的奶奶去世了。   小无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生命永久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瞬间。死去的人将再也不能感受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的那一副躯壳也将长埋泥土,永不见天日。   同里自小就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所以他和奶奶爷爷的感情特别深。在某一段特殊的时期里,同里的奶奶爷爷几乎就是他的全部。所以,小无无法想象同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同里奶奶出殡的那天,小无也去了。在长长的队伍中小无看到了同里,但是没有说话。看到同里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流泪,只是眼眶红红的。小无觉得,他虽然没有流泪,但却看起来比流泪的表情痛苦一万倍。   小无其实并不太明白同里此刻的感情,因为她奶奶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了,不能充分的理解和明白死亡的意义。   小无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自己死的时候同回来会不会用同样的表情来缅怀她呢?   纸钱被风吹吹出去很远,就像是在空中翩跹的蝴蝶,小无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很久。   同里的爷爷看起来异常冷静,他那天穿得素极了,裤子和袖子包裹着他骨瘦如柴的躯干,整个人就像是缩小了一圈。风吹过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衣服里都是空荡荡的。他就像是一颗垂垂暮年的老树,树叶也全部凋零,鸟儿也无情地离开它的枝头。   除了同里和他爷爷,小无并没有在其他人眼睛里看到更多的难过的表情,他们更像是在参加一个比较严肃的聚会,吃吃喝喝就过去了。   有空档的时候,小无跑到了同里的身边,本来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同里坐在台阶上,抬头看了小无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小无坐在了他的身侧,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同里一是直看起来很平静,只有小无把手搭在他肩上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看起来波澜不惊的表面下,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处理好一切后事之后同里就回学校上课了,他不能耽误学习,所以一刻都不能逗留。   同里走之前对小无说了一句话,那是他回来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帮我照顾好爷爷。”   小无用力地点了点头,后来又像是生怕他不放心似得又重复了一遍:“我一定会经常去看爷爷的。”   同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过于憔悴,转瞬即逝。   小自然是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的,写完作业之余,经常会跑去看同里的爷爷。同里去了城里读书,自己的老伴又走了,诺大的家里只下自己和一个每天会来做饭打扫的保姆,小无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小无每次去看他的时候,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开着收音机,然后心早已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的生命在不断的减少,它们以一种成反比的状态相互保持着平衡,但时间的残酷,远远超过了生命所能承受的。   或许是因为奶奶去世,同里怕爷爷孤独,所以他回来的次数也变得频繁了,这从而使得小无能经常见到同里。时间不会抚平一个人的伤痛,但却能让人在经历过更多之后让人能用更痛的东西来掩盖。再不济,那些伤痛也会被生活中更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占据,所以再次回来的同里,脸上少了许多悲伤,多了一点被悲伤刻画出的成熟。   为了能多陪陪爷爷,同里就会让保姆回家,然后自己去菜市场买菜,然后亲自做饭给爷爷吃。不过当然了,小无也会一起帮忙,对于此小无终于发现自己优于同里的地方,那就是做饭。   小无做饭虽然不精,但也能把菜烧熟,能分辨出各种调味品。但同里却不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连打开煤气灶都不会,这一点被小无狠狠地嘲笑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做完了一顿饭,这让小无几乎有了一种回到了从前的错觉。   小无这个学期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每次受到老师的表扬,或者是考了好成绩小无都会第一个和同里说。那个时候同里有了手机,但小无没有,所以小无就只能用家里的座式电话和他打。同里每次听了小无报得喜讯,都会笑着夸小无,小无听了总是乐呵呵的,开心的不得了。但是,罗萍从来不让小无打超过三分钟的电话,所以小无经常都只能偷偷地打。   清湖镇有一些人也考上了城里的重点高中,有时候同里没回来的时候他们偶尔会帮同里从城里带一些同里回来给爷爷,给小无。   一来二往,他们也会和小无讲讲同里在学校里的事,不过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小无问他们在先。   比如有一次,同里的同学就和小无说了同里在学校里怎么怎么受欢迎,然后某某班花和他告白被拒绝的一些狗血事。小无听了心里自然是难受的,同里本来就优秀,能考上重点的女生肯定也是优秀的,再加上又是班花,即漂亮又优秀,她可怎么办呀?   说到这个的时候,同里的同学又告诉小无,同里老是和一个女孩子打电话,一边打一边笑,会聊很久。然后他们问他是谁的时候,同里都会很严肃,闭口不言。   这几乎就是泼在小无头上的一盆冷水,以至于让她失魂落魄了好几天。   国庆节同里开开心心地带着一堆作业本回来了。小无也放假,所以就拿着作业本跑到同里家让他教自己。同里做作业做得十分认真,小无却经常晃神,因为她总是会想起同里同学和她说的话。   想着想着,小无就决定用话题来套:“同里,最近我们学校有同学早恋被老师警告了,很严重呢。”   同里做着练习题,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吗?”   小无用力地点点头:“是啊,那个男孩子本来成绩很好的,结果因为谈恋爱学习就一落千丈。”   同里赞同地点点头:“现在本来就不是谈恋爱的年纪,好好学习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无听了眯着眼笑了。   同里看见小无笑得那么开心,把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所以,小无也要好好学习,不可以谈恋爱哦。”   小无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才......才不会呢。”   同里笑了。   十月的清湖镇已经迎来了一阵凉风,小无和同里花了两天时间就做完了假期作业。做完了作业的小无失去了天天找同里的借口,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做得慢一点,所以为了继续有个能名正言顺找同里的借口,小无就掏了自己的零用钱,去买了京剧的卡带,拿去给爷爷,并且陪着他一起听。   但小无根本就听不懂,每次爷爷听得入迷的时候,小无的眼神早就不知道飘向了那里。但不管她的目光看着那里,目光所到之处,都有一个人的影子。   同里的肤色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又变白了很多,只是偶尔小无和他嬉笑打闹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已经从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年轻小子,变成了一个充满力量和知识的人。   他在成长着,就像是一棵树,枝叶茂密繁盛。   她也成长着,就像是依附树而生的一只小鸟,灵动活泼。    ☆、第十三章:离歌   冬天万物都有一种凋零悲感,空气中弥漫着的寒冷的质感让人觉得萎靡,街道上人烟稀少,河水也被冻结,少了平日里活泼的感觉。   这种季节对老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他们往往会在孤独中想到自己,然后感叹自己的垂垂暮年。同里的爷爷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身体每况愈下,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   小无可以说比同里还害怕爷爷会离去,因为她觉得同里已经够孤独的了,如果他的爷爷也离开了,那么在清湖镇就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人了。   同里爷爷的高血压反反复复,同里也是学校家里两头跑,没过一段时间,他就瘦了不少。反倒是小无,在青春发/育期内被罗萍喂得好好的,相比起以前瘦条条的身材,胖了不少。   小无怕冷,十月刚过就穿起了棉衣,她经常会去看同里的爷爷,给他讲故事。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到了一段年纪就会回到婴儿时的状态,小无每次都觉得同里的爷爷经常说一些特别孩子气的,或者不停地问东问西,要不就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一坐坐一整天。   到了后来小无才知道,这个叫老年痴呆。   有一天,同里的爷爷晕倒在屋子里,小无去看他的时候就看见他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无吓坏了,脑袋里冲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为他死了,后面赶忙把他送到了诊所里,诊所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急救措施,就转移到了城里的大医院里。   医院,一个同时充满死亡和新生的地方,每一个生了病到那里的人应该都会在某一刻产生一种绝望感吧。随处可见的白,充斥在周遭挥散不去的消/□□水味。不过还好,小无并没有去,但她其实是想去的,因为她实在是很想知道同里的爷爷会不会出事。   同里的爷爷一住院就住了一个月,但总算是出院了。   小无再次见到同里爷爷的时候他已经瘦到不行了,简直就是只剩下了一副骷髅架子。据说,他在医院的这一个月几乎什么都没吃,每天就是靠着营养液和一些流食来补充体能。   小无真的很怕,同里爷爷那一副随时都可能入土为安的模样让小无胆战心惊。她不知道同里是什么心情,她只能从同里偶尔缄默不语时流露出的悲伤的眼神揣测他的心情。   同里的爷爷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小无哭了出来。   同里,同里可该怎么办?   小无的爸爸是个热心肠,连同几个邻居帮同里的爷爷操办丧事。有的时候小无也会听爸爸唠叨几句:“真不知道同里的爸爸妈妈干什么去了,自己老子死了也不回来看一眼就扔个小孩子在这里干什么都不知道。”   罗萍打断他:“人家是在外面挣大钱,哪像你。”   顾景一下急了,放大了嗓门:“我要是出去挣钱不管你们母女两死活你乐意?”   罗萍更不高兴了,翻了个白眼:“你小声一点,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说着两个人走在那里吵吵了半天,说一些无用的话,小无在旁边一句也没听进去。   同里拨下了一个一直不想拨下的电话号码,接通了之后他怯怯地开口:“爷爷去世了......您不回来看看吗?”   他觉得问了也是白问,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看过。   对方的回答显然让他失望了,他的眸子暗淡了不少,漆黑得不见底。   没过一会儿电话那头又说了句什么,同里整个人都怔住了,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想离开这儿。”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顺他的意,这让他愤怒地直接挂掉了电话。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到可怕。   这个学期同里光是家里的事就忙活了很久,课也上得七零八落,所以最后发挥失利,连全班前十五都没有进。但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惜或悲伤的,或许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经历了大起大落,一点小小的挫折已经不能让他的心波澜了。   小无刚好相反,她考了班级前五,她的爸爸妈妈也是乐坏了,她第一次高傲地仰着头听着别人的赞美。   但是她的心里同样有一根刺插在那儿,那就是同里。   再见他的时候他白净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的情绪流露出来,他和小无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遍了清湖镇。   最后他们坐在了镇口的老槐树下,同里买了两杯可乐,拉开拉环递了一杯给小无。   小无接过可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有点冷,但很舒服。   小无看着同里的侧脸,斟酌着词句:“同里,你不要因为奶奶爷爷的离去而太难过的,每个人都会死,你我都是一样的,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环节......”   同里打断了她:“小无......”   “嗯......我在!”   “我可能要离开了。”   小无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同里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好像不是:“你要去哪儿?”   同里转过头,看着小无的眼睛:“去国外。”   三个字,那么残忍。   “什么时候走?”小无的声音在颤抖。   “不清楚......但会在年前。”   小无突然发现同里的脸变模糊了,结果却发现原来是自己哭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同里摇了摇头。   小无记得成城走的时候自己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那个时候也是摇摇头。   小无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是不知道,还是不会回来?”   同里的眼神里有一种细碎的情绪在聚集,思忖了一会儿答道:“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以后?多久以后?”   一年,两年,三年。小无要听到一个准确的时间!   同里把手放在了小无的发丝上:“只要有时间......”   小无毫不客气地甩开了他的手,然后转身就走。   就像小无最爱看的偶像言情剧里一样,男主深情款款地和女主说着道别的话,但是女主依旧接受不了泪奔而去,然后男主追上来。   但是偶像剧就是偶像剧,同里并没有追上来。或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追上来该说什么,难道说些乞求小无原谅的话吗?可他又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小无的事。   其实,就算季同里要走,她顾小无又能说什么呢,他们只是朋友。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也不能用这个来限制他的人生。   顾小无是清湖镇的顾小无,季同里却不是清湖镇的季同里。   然后,小无又陷入了儿时担心会有一辆华丽的车子开来接走同里的那种心情。她还是会和同里说话,会去问他求数学题该怎么解,两个人对那天说要离别的事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谈。   但,就算两个人谁都不说,这件事还是在两个人心里一直存在着,每当小无看到同里的脸,她都会想到他即将要离去的事实。   小无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看着楼下偶尔来往的车辆,每当听到有轿车的鸣笛声,她都会立马冲到窗户前,看看车子会不会把同里接走。   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临近春节,小无怕极了,尤其是当爸爸开始办年货,家家户户贴起了火红的对联的时候这种情绪到达了顶点。她第一次这么恐惧这个欢乐的节日到来。   那一天,罗萍站在楼下叫小无:“小无,你快下来,同里要走了。”   小无在睡梦中被惊醒,急忙套上件外套,跳着胡乱套上拖鞋,然后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下了楼。下楼的时候还因为太急而差点摔个狗啃泥。   刚下楼的时候就听到罗萍在推脱着什么:“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就是应该做的。”   “让你们破费了不少,这段时间你们也照顾了我很多,阿姨你就收下吧。”同里的声音十分诚恳认真。   罗萍犹豫了一会儿,把同里给的信封塞进了口袋。   小无站在楼梯口叫了一声:“同里。”   同里抬起头,笑了。   同里今天套着一件十分宽大的棉袄,带着黑色的毛线帽,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配上脸上的笑容,一如那个初见的美好画面。   罗萍看了小无一眼,然后开始啰嗦:“小无,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你也不怕着凉?”   小无始终没有理会自己的妈妈,目光一直在同里身上。   同里微笑着说道:“小无,我要走了。”   小无赶忙接了一句:“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人开车来接我了,你就不要出门了,以免着凉。”   同里的声音温和得就像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但却依旧温暖不了小无此刻寒冷的内心。   时间就像是静默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同里一直在笑,他不想小无太难过,小无笑不出来,因为她还不懂怎么伪装。   分别的时候周遭饿空气都是很微妙的,就像是充斥着一种让人可以分泌出难过情绪的化学物质,每一个嗅到的人都难以抵抗。   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同里脸上的微笑变得不再自然,他开始说起了告别的话语:“小无,我走了,以后一定会来看你的。”   说完之后,他就转过身。   他几乎不敢回过头看小无,也很怕会从小无的嘴里听到挽留的话语,甚至是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如果她哭的话,他一定就会沦陷了。   幸好,小无在他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他可以就这样离开。   走到车旁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为同里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但是同里没有理会他,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坐上了驾驶座,慢慢地发动了车子。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她或许也不想来送自己了。   “同里......同里......同里......你不要走。”   小无被冻得僵硬的膝盖不停地机械化地迈开步伐,她自己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嘶吼出的绝望的声音在寒冷的街道上扫过,但是前面的那辆车子却始终没能为她停留一秒钟。   人没能赢过人类所创造的代步工具,最后她只能看着同里坐着的那辆车渐行渐远。   就像是一般言情剧里的所有固定套路那样,追着车跑的人,最后都没有追上想追的车,没有追上想追的人。   最后,男主和女主,终究还是要面临分别。   小无的拖鞋掉了,赤着脚站在冰冷的水泥上,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掉落,像是随时都能冻结成冰。   但是,现在还有什么是比心还冷的呢?   车子开出清湖镇的时候同里回头一看了一眼清湖镇口的老槐树。   那颗老槐树上的叶子也已经全部掉光了,只剩下斑驳枝干和交错生长的树枝。   远不及他来的那年夏天繁茂。   镇口的广播播着当下的流行歌,广播里的声音用沧桑悲凉的情绪唱道:“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在一代宗师里看到过:“每一次的相聚,都是久别重逢。” 所以,每一次的分离,都一定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第十四章:地痞无赖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分别,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是这个情绪却忽延伸出去很久。   顾小无记得有一次同里离开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然后她折了一千只千纸鹤,同里就回来了。这一次,小无依旧相信只要她折好了千纸鹤,同里就会回来,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同里就像是一只偶然飞到她窗口的小鸟,唱歌,然后飞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春节了,这个本该团圆的日子。   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火红的对联还有窗花,偶尔你能听到从街道的某个角落传来的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或者是一串明媚到不行的开朗笑声,但是这一切,都不及这个冬天带给小无的寒冷。这种寒冷刺破了她的皮肤,钻进了她的骨髓,就像是长在了她的心地,这还不够,它们还要生根发芽,长出茂密的枝叶。   这颗叫做寒冷的树,随着她成长而成长,随着她湮灭而湮灭。   真不知道这个春节是怎么过来的,但它就是过去了,时间,他不在乎过的人是悲伤是喜悦。   没有了同里的日子,小无就只剩下读书了。偶尔她会跑到隔壁去看看那个曾经承载了她和同里有共同欢笑的房子。仿佛只要她静静地用心去听,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在耳畔回荡。   爬在篱笆上的花和藤蔓因为没有人打理而长得无比随意茂密,小无突然想起来睡美人的故事。美丽的睡美人一定就是躺在这样一个荒芜美丽的房子里吧。   小无在后面拨过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但是传来的那个机械的冰冷的女声让她绝望,她甚至想过,季同里这个人是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或许,他只是个过客而已。   经过努力,小无终于考上了理想的高中,军个训的时候很热,小无的体力并不算好,晕过去两次,差点没送急诊室急救。军训之后回家家里人差点没认出小无来,小无知道,是因为自己被晒得太黑了。   她在房间里照着镜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白回来。   高中的学习压力真的不是初中能比拟的,所以她也能明白为什么同里会在强压之下学习一直退步了。不过就凭这小无的基础,就算是再进步,也进步不到同里退步得那个水平。   同里,又想到同里了。   躺在宿舍床上的小无摇了摇脑袋,驱散脑袋里的那个人的身影。   晚上听到了细碎的哭泣声,还有几声委屈的质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那是睡在隔壁床的一个女孩子,她考上了重点,男朋友没有考上,两个人闹分手来着。   小无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时间不会冲淡一个人的感情,但是分别会。   高中生活可以说枯燥到没有一丝兴奋,每个人都辛苦的备战着和一个叫做“高考” 怪物对垒,大家都洗完自己能征服这个怪物,能战胜它,成为佼佼者。   没有同里,没有成城的学校生活,简直可以一笔带过。   同里绝对是影响了小无人生的那个人,在他的影响下,小无以超过录取分数线一分的成绩被理想大学录取。   顾景和罗萍高兴地摆起了酒席,庆祝自己的女儿考上重点大学,很多人都说,顾小无能考上好的高中是祖坟冒青烟。能考上好的大学是头上冒青烟。但只有小无自己知道,这跟冒不冒青烟丝毫没有关系。   考上大学之后,小无终于解脱了,丢掉了那些在这三年恨不得睡觉也抱在怀里的书,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经过一个暑假,小无收拾起了东西到了h市,第一次离家那么远的小无真的很不习惯,她几乎都快丢下行李不去读书了,结果又被顾景赶上了汽车。   小无的父母一直站在原地等小无坐的那辆车远去。   小无看着爸爸妈妈在视线中一点点变小,感叹了一声。每次都是她看着别人离去,这一次终于也有人看着她走了。   小无小时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到城里,然后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h市,路途不算远,但也让第一次出远门的小无累的够呛。   打了个车到了新生报名处,然后缴了学杂费就算是正式入学了。   小无报的是土木工程系,也是随便报的。报的时候小无抓阄,抓到哪个算哪个。   先是到了宿舍,一间宿舍六个人,小无同宿舍的女孩子大多都是父母陪伴来的,只有小无一个人是大包小包,分了三次才成功地把行李扛上了四楼。   宿舍里的女孩子看起来都很好相处,印象最深的是第一个和小无打招呼的女孩子,叫林因,特别爱说话,一见到人就恨不得把人家的家庭住址连带祖坟所在地全部问出来。   至于长相,只能说普通,但是一双大眼睛很有灵气。   还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可以说的上是一等一大美人,那个女孩叫做白露。小无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她的美是属于自然的氧气形美女,头发垂直腰间,乌黑亮丽。小无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枯黄分叉的头发,觉得上天有些不公平。   唯一让小无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她化了妆,那些白粉/盖住了她原本可以自然通透的肌肤,还有刷出来的精致的睫毛膏也让小无觉得不舒服,或许不是她化妆不美,是因为小无不喜欢化妆的女人。   中午的时候林因提议去聚餐,除了一个人大家几乎都高举双手赞同,那个人是钟期,怎么说钟期呢?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感,那种独特的感觉让她看起来特别有气质,她就像是一个有自己小世界的人。   不过林因特别热情,非拖着拽着要把钟期带去,最后钟期无奈,只能跟着一起去。   不过出门前白露又补了个妆,这不补还好,一补就又花了半个小时,让大家都等急了。   大学生很美好,但也不像传说中那么轻松,小无反正是应付得来,一切也就这样。   小无没有遇到能像同里河成城那样玩的那么好的朋友,或许只有这样体现出朋友的可贵吧,因为并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匆匆地过了半个多月,学校的生活已经完全适应了,只是有的时候生病没有人照顾比较烦。   比如这次,小无就得了感冒,说严重也不严重,只是一直咳嗽不太舒服。不仅喉咙痛,晚上还吵着同宿舍的人睡觉,所以趁着周末小无去抓了些药,然后拿着热水壶准备去打些开水配药。   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打开水,那个人一个人就一直不停地灌,小无看了一下,地上大概有二十几个热水壶,等他灌完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但是她又是属于那类开口占别人便宜的人,所以她就只能站在一旁等,一边等还一边抑制不住地咳嗽。   她的咳嗽声让那个男生听到了,哪个男生扭过头来毫不客气地说道:“大姐,公共场合注意点素质,咳嗽也站远点,虽然我身体很强壮,但也架不住你病毒强。”   小无拂了一下胸口,她可不能白白让别人说,刚准备反击的时候那人就发出了一声惊叹:“顾小无!”   小无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他的眼睛圆圆的,明亮有神,腮帮子有些鼓鼓的,有一副褪不去的孩子气。但是他的身材却十分高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如果不是嘴巴太毒,倒是能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小无的语气中有些不确定:“成城?”   成城笑了,露出亮白的牙齿:“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说了一句又忍不住打趣:“我早就看出来你是男的了,怎么着,开始变声了?”   小无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我这是感冒了,哪里是变声。”   成城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给了小无一个熊抱。几年不见成城的力气变大不少,把小无抱得几乎缺了氧,而成城又是属于那种后知后觉的人,看到小无翻着白眼差点口吐白沫才放开她。   被放开之后,小无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最后突然看到成城凑过来的一张放大的脸,小无才惊觉过来一把推开了他,大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成城则是一脸无辜:“我看你喘不过气,想好心帮你做人工呼吸。”   小无大喊:“不用了。”   成城一副你怎么不领我好意的委屈模样:“真是的,一般人我还不乐意呢。”   经过这几分钟的交谈,小无终于明白过来了,成城这么多年根本就一点都没有变,完全还是个地痞无赖样。不过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小无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看到成城这样。   当年的事仿佛还是历历在目,她很怕那次的意外会让成城这辈子都活在阴影里,毕竟那个时候谁都不想,但事情又确实是发生了。   不过看了一眼笑得明媚无比的成城之后,小无就马上感叹了一声自己的命运,估计接下来要活在阴影里的人是她了。    ☆、第十五章:流金岁月   遇上久别重逢的老友自然是要吃一顿了,就这样,成城请小无到学校外面的康福排档,吃了一顿好的。   对于高水平生活的人来说,吃排档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在大学这个经常能碰到手抖的打饭阿姨的地方,能出去吃个排档绝对是小资生活的一种呀。   小无决定宰他一顿,点了好几个贵一点的菜,不过成城的脸上一直笑眯眯的似乎也并没有因为小无点菜手恨而心痛。   点完菜两个人就坐在那儿聊了起来。   成城先是感叹了一句:“你那么笨也能考上h大,真是厉害了。”   小无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你考上我才觉得意外呢。”   成城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问道:“你都考上了,季同里那小子一定也考上了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就被我帅出一丢丢的小子,确实挺聪明的。”   小无的脸色变了,虽然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但是还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同里他在你走后的一年里,也就离开了。”   成城显然觉得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睛:“什么?那个家伙他去哪儿了?”   小无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所以转移了一下话题:“走了就是走了呗。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成城原本身体向前倾保持倾听的姿势变动了一下,脖子往后缩了缩,似乎不太想提起过去的往事:“也就那样吧,后来我休学了半年,我爸爸托关系帮我找了一所好的学校,之后就是想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没意思。”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满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唏嘘无奈。   看到他现在出现的和之前记忆大相径庭的反差模样让顾小无忍俊不禁,当着他的面就没良心的笑出了声。   成城看见顾小无这样自然是十分气恼,拿起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好你个没良心的,我都快抑郁了你还笑得出来,真是太恶毒了你。”   小无捂着被敲的头部,愤愤地说道:“你这哪是抑郁,简直就是一个精神状态高涨到不行的对社会有害的不良少年。”   成城没有说话,阴森森地看着小无:“没错,你要小心,你现在可是跟一个不良少年呆在一起。”   小无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不再接话。   没过多久菜就上来了,小无点的大多是清淡的,毕竟感冒还没好。成城那家伙偏偏就要在她面前不停地吃那些滋味到不行的菜,最后恨的小无牙根痒痒。   不得不说即使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成城和往昔的那个调皮的少年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是一副让人恨不得打他一顿才能解气的模样。   小无开始想念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清澈少年,不知道岁月是否有在他的身上雕刻下什么,或者是带走什么。   大学是一个虐狗的地方,没错,虐的都是单身狗。   在这个荷尔蒙集体爆发的地方,谈恋爱也几乎成为了大学生时期的必修课。   顾小无可没少受刺激,比如在图书馆某个隐晦的角落,或则是林荫小径上,更有甚者则是在食堂里大摇大摆的互相喂食。一开始小无倒是并没有怎么在意,都是同宿舍的白露高调的高调地炫耀起了自己在学校里新谈的男朋友。   小无从一开始就听过他男朋友的名号,校草兼富二代,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开始追到白露就给她送了一大束的白玫瑰,还有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其中不乏国际牌子。小无不认识那些东西,林因给她科普了一下,就那个大概几十毫升的被称作香水的粉色液体,竟然要一千二人名币。   小无虽然惊讶,但她看了一眼白露的长相,人家也确实值这个价。   烦闷了几天,周末放假的时候就跑出去和成城玩了。   当然了,成城本来不在小无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周末同宿舍的不是回家了就是出去约会,只剩下小无一个人呆在宿舍里长蘑菇,简直快把她郁闷死了。所以,他就考虑到了成城。   成城就把小无带到了自己在外面租的小房子里,不过当然了,成城单纯的只是想让小无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环境。而且,他根本没有时间陪小无去做一些女孩子喜欢做的逛街、购物、吃小吃。他要办的,是回到那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屋子里打游戏。   成城租的房子几乎可以用简陋来形容,里面一室一厅,房间很小,有个厕所,厕所里也是小得几乎只能猫下一个人,小无在想成城在这个里面洗澡能施展得开吗?   客厅摆着一个老式的皮质沙发,有些旧,上面胡乱堆放了有几件衣服,衣服扭在一起,乱七八糟。客厅里还有一个餐桌,餐桌上有一同吃完了的方便面桶,桶里漂浮着一只可怜的被淹死的蛾。一旁还放着一个烧水壶,看起来也许久未用了,上面积了些灰。除此之外真个客厅就是对了几本书就再无其他。不过还好,这个小房间里有空调有冰箱,夏天不算难熬。   小无跨进门的时候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话:“成城,你家还真是空旷。”   因为除了这个词,小无实在想不到可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成城的家了。   成城听了嘿嘿一笑:“那是当然,找房子的时候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人风水宝地。当时还有一对小情侣想和我抢呢,还好我机智,把这个房子抢到手,不然我可是要抱着枕头睡大街了。”   小无算是服了,至于卧室,小无根本没有勇气踏进去,里面简直就是一团乱,根本没有踩脚的地方。   不过成城生活的环境会是这样小屋也是理解的,毕竟这个人是成城,但是如果是同里,他的房间绝对不会是这样。   小无晃了晃脑袋,怎么又想到同里了。   成城是计算机系的,所以这个房子里成城最宝贝的自然就是那台笔记本电脑了。对于这点,从成城一进门就抱着他的破电脑,理也不理小无一下就能看出来了。   小无百无聊赖地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着。这沙发不坐还好,一坐下去立马发出了“吱呀”一声,吓得小无又抬了抬屁/股,最后才发现这个沙发实在是太旧了,里面的东西估计早就坏了。   小无一边翻着书,一边对着正在和电脑打得火热的成城说道:“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住,难道住家里不好吗?”   成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老爸实在是太啰嗦了,每天吵的我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受不了他,不如一个人自在。”   小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是。成城的爸爸本身就是教书育人的,会说的大道理要比别人多,再加上成城又是一个不听话的主,自然是没少说他的。   两个人磨蹭了一下午,小无发现大城市果然没什么好玩的,如果是在清湖镇的话他们可以下河捞鱼、上山摘果子、再不济也能去田埂旁捉捉青蛙挖挖蚯蚓。   果然童年的那些流金岁月就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而且,你连它的影子都抓不到。   两个人下午叫了一份外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离开了清湖镇的原因,小无觉得和成城能玩和交流的东西变少了,吃饭的时候也是一阵沉默。果然,时光还是带走了曾经彼此熟悉的那种感觉。   吃完饭之后小无又帮成城的家收拾了一遍,果然没有什么地方是比成城的家是更值得探险的。小无竟然在成城的衣柜底下发现了一只死老鼠。看到死老鼠的时候小无惊叫出了声,她倒不是怕老鼠,实在是老鼠的死状实在是太惨了。   那只可怜的老鼠整个身体都被压扁了,四肢无力地张开着,头侧向一边,身体发出恶臭,小小的眼珠子似乎还没有闭上。小无见状直接跑到了洗手间吐了,等她回来的时候老鼠已经被处理。   小无一边安抚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的心脏,一边问道:“那只死老鼠去哪儿了?”   成城一脸淡定地说道:“被我丢了。”   小无惊讶:“丢哪儿了?”   “垃圾桶里。”   “你拿扫把扫进去的?”   “我家没有扫把。”   小无再次瞪大了眼睛:“那你......”   成城用叙述喝了一杯水的平淡语气说道:“我用手捡进去的。”   小无算是折服了,她发誓一定要远离这个宛若一个超级大病菌一样的男人,否则自己一定会在某一天感染上一种无法救治的病毒。   然后再无可救药地死去。   在成城家又坐了一会儿,小无就赶紧拿着包几乎是用逃的姿势跑出了成城家,并且在下楼的时候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来第二次。   有些漫无目的地去超市买了一堆平时用不怎么上的生活用品,小无就回了学校。   因为是周末,所以学校里人不像多,要不就是操场上有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打着篮球,要不就是有三三两两的小情侣舍不得分离,就继续留在校园里享受他们惬意的二人时光。   小无还是觉得有些孤独,这种孤独是在同里离去之后就一直挥散不去的。    ☆、第十六章:滑稽的故事   时间虚晃而过,一下子就到了国庆节,国庆放假的时候小无回了一趟清湖镇。   回去的时候小无的爸爸妈妈差点没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地迎接自己这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宝贝女儿回家。   顾小无对自己这对夸张的父母自然是满脸黑线,但也不好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就只能黑着脸跟着他们回家。   回到家顾景就赶忙帮小无把行李放好,然后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简直把小无当成了下乡慰问的领导了。   罗萍给小无做好了丰盛的晚餐,然后自己也顾不上吃,不停地问东问西:“小无,学校里饭菜怎么样,还好吃吗?”   “还不错。”   “那你们老师呢?教学水平怎么样?课难不难?”   “都挺好的。”   “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有啊,都挺好相处的。”   于是乎,饭桌上小无的爸爸妈妈问一句,小无答一句,就这样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饭之后小无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多和爸爸妈妈说些什么。房间里还挂满自己亲手折的千纸鹤,地上没有一缕灰尘,看来自己不在的日子妈妈应该经常过来打扫。   小无呈垂死状陷进自己柔软的床/上,脑袋里一阵放空。   还是家里好。   假期一下子就过去了,临走的时候小无的爸爸妈妈又给她塞了一大堆的特产,说是让她带去学校分给同学吃。还多给她多塞了五百块钱的生活费,生怕她在外面会吃不饱穿不暖。   小无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道完别就坐上了离家的汽车。   这一去估计是要放寒假才会回来了,小无心里闷闷的,看着铅灰色的天空,一句话也不想说。   回到学校之后小无才发现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乡巴佬进城一样,带那么多特产。令她失望的是她的舍友显然对白露的那个LV包比对她的这些特产感兴趣。所以最后小无拿出来分了一点之后又都收了起来,想着到时候给成城那个王八蛋送去。   说去就去,下午小无马上就提着七袋八袋到了成城家。   好吧,她曾经发过誓不再来的,但是这次是送东西,也没有办法不来。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按了五下门铃才有人来开门,门一开,竟然是上半身不着寸缕,下半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成城。   此刻他手上正拿着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碎发,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一路向下是精壮的腹肌,上面同样挂着水珠。再往下......是白色的浴巾,浴巾下露出同样看起来矫健无比的双腿。   小无眼神飘忽,毕竟不是小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起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刚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小无就感觉到一股力量把自己拽进了屋子里。被拽进去之后身后的门立马就被关上,鼻腔里立马钻进一股清新的沐浴露的香气。   成城不以为然地擦着头发,一边朝屋子里走去:“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先打声招呼,搞得跟捉奸似的。”   小无的脸有些烫:“你干嘛......不穿衣服?”   “你在家洗澡穿衣服?”   成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可乐,顺手又扔了一瓶给小无。不过小无没接到,直接砸到了脑门上,小无一个踉跄差点没被砸晕。   成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不过小无那一脸愤恨的表情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并没有原谅他。   成城赶忙转移了一下话题:“你突然来我家干嘛?”   小无把手中提的袋子举高:“给你送特产。”   成城瞄了一眼:“你土不土,哪个年轻人送东西会跟你一样送特产的。”   小无涌上来一阵挫败感。是啊,她是土!   成城知道自己说话重了,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冰箱里:“我不喜欢,但我爸爸妈妈会喜欢的,毕竟是在清湖镇扎根过的。好了,晚点我给他们送过去。”   小无的脸上又有了笑意,然后又看了成城一样,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成城一脸不以为意:“怕什么,小时候还不是在一起洗澡,现在看一眼就害羞了?再说我又不是裸着的。”   小无的脸蹭一下就变得通红:“谁......谁跟你一起洗澡了,你别瞎说。”   成城笑得邪恶暧/昧:“还不是你。”   小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行了,你快穿上衣服吧,都十月份了也不怕着凉。”   成城微笑着说了一声:“好。”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扯掉了裹在下/身的浴巾。小无吓得赶忙转过身,捂着脸,心里又把成城骂了个百八十遍。   成城在身后一边套衣服一边摇着头说道:“真是纯情,我穿着内/裤呢,受不了。”   小无一脸鄙夷地喃喃道:“我还受不了你呢。”   接下来两个人就是坐下来配着可乐吃了小无从家里带来的特产。   清湖镇里盛产鱼类,所以小无还带了不少鱼干,不过鱼干不能马上吃,所以就被遗弃在冰箱里。   不过小无的妈妈早就想到了,给她做了醋鸡,放在罐头里,可以现成吃。   成城嘴上说着嫌弃,倒是也吃了不少,吃完之后还咂咂嘴,一脸回味的模样:“还是老味道。”   小无一脸得意:“看吧,要是没有我,你哪能吃到这个,就每天在这里吃着那些没有营养的外卖快餐吧。”   成城凝视着小无,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成城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突然一下子用心说出的话反而让小无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缓解气氛,小无用力地拍了拍成城的肩膀:“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成城笑而不语。   小无发现成城真变了,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偶尔沉默下来的时候甚至身上会出现和同里一样的忧郁孤独,那种神情和姿态都是他曾经不会有的。   他终究还是长大了。   大城市的消费高,虽然顾景已经给了小无很多的生活费,但是小无随便交交社团费钱就去了一半,所以她决定像成城那样自力更生。   说到成城,他是帮一些公司试用软件的,虽然钱不多,但对于他们这帮学生来说也是一笔很可观的费用。当小无提出让成城动用一下裙带关系帮助自己的时候,成城果断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也是十分的名正言顺。   小无记得,他是这样说的:“你能熟练地掌握计算机的各项操作规程吗?不会操作就靠边去,像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去工地搬砖来钱快。”   小无受了打击,因为无法全日制地上班,就奶茶店都不要她。真是挫败。   不过说起失意,也不只小无一个,因为白露失恋了。据说是那个富二代踹了她,不过她并不是那种会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哭过之后,脸上重新扑了粉,嘴唇上擦了昂贵的口红之后,她又是那个回头率超高的纯洁如白莲花的气质型美少女。   但是小无觉得有些奇怪,爱情对于他们来说为什么能像快餐一样,方便快捷吃完就能丢。   这一点小无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对季同里这个人久久不能忘。但那个时候,小无只是觉得,只要是感情,都是历久弥新的。   职场失意情场果然就迎来了桃花,那一天一个男生跟顾小无告白了。   那是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有一点龅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隆重地穿着白衬衫。他拿着一束玫瑰和告白书站在小无面前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一句话。   小无知道他是谁,他是隔壁班那个成绩好到不能再好的学霸,据说他来上这所学校还是校长赶到他家里去抢来的。而当时正好另外一位学校的校长也在他家。   周围围上来一些人,他们用细小的声音讨论着什么。小无站在那里有点尴尬,但是相等那个男生把想说的话说完之后再拒绝,毕竟这也是尊重。   小无偷瞄着人群,还好没有老师。她不喜欢成为焦点,所以在大家的注视下有一些觉得不舒服。   但是要命的是她竟然看到了成城的身影,此刻的他就这样站在人群中,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就那样看着小无。   小无等得有些焦急,但是眼前的这个男生一直扭扭捏捏,一只空余的手不停地搓着裤缝,像是在搓掉自己手心的汗。   小无最终等不下去了,直接开口:“同学,你想跟我说什么?”   小无开口,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前一步,凑近了小无的脸。   小无以为他要亲自己,身体向后躲了一下。   过了半晌,那个人鞠了一个躬,有些仓皇地说道:“真......真是不好意思,我近视度数太高,认错人了。”   然后哪个人就匆忙离开,走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就这样,小无被独留在人群中。   这就是小无大学生涯里闹出的最滑稽的故事了。 ☆、第十七章:面试   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小无的这个狗血的被告白故事成为了大众的生活调剂品,被大家闲着没事就拿出来说笑。   一开始小无十分反感,到了后面也就习惯了,毕竟谁没有成为笑话过。时间久了,这件事被生活中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掩盖过去之后,也就没有人会谈论了。   不过说到掩盖小无这件事的大事,刚好与白露有关。那一天,有两个女生直接把白露堵在了教室门口,直接破口大骂。骂的内容也是不堪入耳,整个班级的人都听到了,包括小无。   小无通过她们寥寥几句的对话中得出了结论,那两个女生中其中有一个是白露现在男朋友的前女友。她们来找白露,无非是觉得她之所以会和那个男人分手,都是因为白露的插足。   小无觉得奇怪得很,白露明明才刚和那个所谓的富二代男朋友分手,怎么这么快就又谈了一个,她为什么能那么快的从一段恋情中走出来呢?小无不解。   但是小无从白露后面能面无表情地脚步中带着一丝潇洒愉快中看出来了,很明显,刚才她和另外两个女生的战役中,她取得了胜利。   小无看着她长发飘飘白裙萧萧的背影,忽然觉得特别不舒服。她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符合她的人设。教室里很安静,坐在一旁的钟期用咬牙切齿的话语吐露出了小无此刻的想法:“贱人!”   小无在清湖镇受到的两性教育是较为封闭式的,她不敢想像白露现在如果是在清湖镇将要遭受怎样的非议。但是,小无对自己此刻对钟期说出的那两个字的赞同让她心里一惊,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这样去想别人了?   大学四年,小无心中的这种罪恶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她几乎不敢直视白露。也不知是她的美丽过于晃眼还是她的行为过于扎眼。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成城就已经找好了就职的公司。那是一家不错的公司,成城也做上了自己想做的事,软件设计。   当然,他去做这份工作之前,自然又是遭到了父亲的反对。他的父亲是希望他能继续读研或者出国深造。再不行就是去考公务员,然后用他们设计好的未来,给成城一个安逸的人生。   成城自然是不愿意,最后又和他的父亲闹了别扭,跑了出去。   后来小无知道了一件事,当初成城捅伤那个小混混之后,他的父母觉得他孺子不可教,所以一度打算再生个小孩,但是无奈上了年纪,一直没能怀上,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让成城知道了。小无想,成城之所以那么多年都没有和父母打开心结,一定也和这件事有关。   小无也选择了留在h市发展,和成城一样。但不一样的是,小无处处碰壁。先不说她的就职方向和所读的专业相差甚远,就连一些普通公司当当小白领的岗位都轮不到她。   小无的挫败感就像黄河水一样泛滥。尤其是在和成城进行了对比之后。她怎么会连成城都比不过呢?   最后,小无迫于经济压力之下,在咖啡店打了两个月的工。   小无暗自庆幸了一下,最起码之前读大学的时候连奶茶店都不要她,可现在却能在咖啡店打工。如果一次对比的话,那她的生活水平也算是在进步吧。   最后在即将弹尽粮绝之际,小无投出的简历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石沉大海。是的,有一家公司让她去面试。   去面试的时候,小无特意买了一身新衣服。那个店员看到小无的时候没有对她进行过多地推荐,不过也是,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小无脚上的鞋是哪个地摊上买的。   小无最后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下了一身套装,当她试穿给成城看的时候,成城一本正经地放下了他的电脑,然后用一种近乎刻薄的语气说道:“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上门推销卖保险的。”   小无已经习惯了他的各种打击,白了他一眼之后,就把睫毛刷得跟苍蝇腿一样地出门了。   那家公司都不大,而且公司也是在偏离市中心的位置。   小无到的时候连她只有五个面试者在外面等候。小无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之前去面试大公司的时候,面试者能从面试房间门口排到大街上,这回人少,录取几率大。   帮小无面试的人是个中年男人,头发黑而茂密,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偶尔动一下的时候还能让人感觉到他薄薄布料下的肌肉。眼神很深邃,当他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小无的时候,小无也没有出现不舒适的感觉。怎么说呢,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大叔。   小无微微一欠身,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坐下之后小无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些拘束。   那人率先开口:“你是学土木工程的,怎么会来面试助理这个职位呢?”   那是因为你们公司就缺助理呀。小无心里暗自想着,但却不敢说出来。   “我所学的专业让我对所有的事物都非常细心地对待,并且对数据也几乎是有极尽苛刻的标准,我想助理也需要这样的特质。”   一口气不喘地说完了这段话,小无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那人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看法?”   小无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停地绞动:“我认为贵公司有很大的发展前景......我相信,只要我来到这里,也能跟着公司一起进步。”   小无用一种少先队员宣誓的语气说完了这句话,微微有些懊恼,但是说出去的话没有办法收回。   “你对薪资有什么要求吗?”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没有......太多的要求。”   那人发笑:“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小无怔了一下:“我......被录取了吗?”   那人点头:“是的。”   小无惊喜:“随时都可以。”   ”那你先去办理一下入职手续,明天正式上班。”   小无有些没反应过来,木纳地点了点头。   那人站起身,对着小无伸出一只手:“恭喜你,我是这儿的总经理,叫陈功。”   小无赶忙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陈总好。”   “以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我相信你,好好表现。”   小无还是有些云里雾里,这里面试这么简单?可她去别的公司面试的时候,面试官可都给面试者铺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呀。   就在陈功刚准备拿着资料走出去的时候,小无叫住了他:“陈总。”   “什么事?”   “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要录取我吗?”   陈功露出一个微笑,上下扫了她一眼:“因为你是最尊重这次面试机会的人。”   说完之后,陈功迈出了脚步,离开了。   小无依旧不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看来自己去买新衣服果然是对的。   告诉成城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成城并没有表现出让小无满意的状态。   这对于小无来说是一件十分高兴甚至是值得庆祝的事在成城眼里就像是喝了一杯水一样,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这让小无十分不满。   小无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脱下了衣服,洗好,晾上。   她自从租了这个房子之后,才惊觉之前成城住的房子完全就是一个大天下。因为自己住的这个地方简直连成城那儿的一半都没有,而且房租还贵的要死。不过现在好了,她现在换了一份工作,相信很快就能摆脱这里的。   临近晚上饭点,小无打开手机,刚想看看有什么外卖就接到了成城的电话。   小无接起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喂,干嘛?”   手机里传来了成城愉快的声音:“快下楼,带你去吃好吃的。”   “干嘛突然......”   “你不是面试成功了吗?去庆祝一下。”   小无突然心头一热:“好,那你等我一下。”   说完之后小无就立马挂了电话,翻箱倒柜找出一条裙子。换上之后又洗了把脸,化了个淡妆,照照镜子之后就下了楼。   成城看见小无终于下楼了之后,立马就怨声载道,“你怎么回事,不会洗了个头吧?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要洗头的地步吧?”   小无翻了一个白眼:“谁说我洗头了?”   成城凑近小无一看,发出一声惊叹:“我的妈呀,顾小无你不会暗恋我吧,还化妆。”   小无翻了个白眼:“我化妆是不想你带着个丑女人出去丢人。”   成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还好,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丑女人。”   小无崩溃。   成城努了努下巴:“看吧,我的新坐骑。”   顺着成城所指的方向看去,小无看见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你哪来的钱买车?”   成城把一个头盔戴在了小无的脑袋上,然后跨上了摩托车:“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穷光蛋呀。”   小无没话说,站在原地。   成城催促了一声:“你快上车呀。”   “你没看见我穿了裙子吗?”   “女人就是事多。”   说着,陈城脱下了外套,把袖子系在小无的腰上。   “这样可以了吧?”   小无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    ☆、第十八章:助理的助理   摩托车开得很稳,黄昏的风吹来有些凉。这个风很像清湖镇的风,带着一种清新的味道,只是很快,又被那些汽车排出的尾气给破坏了。   小无本来以为成城又会带自己去吃大排档,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带着自己去了一家高级餐厅。   小无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因为她生怕吃完饭之后成城会没有钱付账而把自己抵押在这儿洗碗。而且,小无也坚信成城能干出这个事。   当面带微笑的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的时候,小无压低了声音对着成城说道:“你确定是在这里吃吗?这里的人均消费最低三百,也就是说我们就算只是在这里喝一杯水也要交三百块人名币。”   成城显然并没有把小无的提醒放在心上:“这有什么关系,庆祝你顺利找到工作,这点钱算什么。”   小无听了嘴角抽搐,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所以就卯足了劲点菜。不过她从成城全程面带微笑的脸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一定是发财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了之后,小无吃饭的时候良心好过了许多,并且自私地把汤里的虾全部捞到了自己的碗里,让成城没虾可捞。   吃饱饭是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尤其是对于小无这种已经长时间没有吃过这种“不山珍海味的人来说,此刻的满足感简直就是到达了一个顶点。   就在她懒洋洋地坐在位置上打着嗝的时候,成城突然站了起来。小无立马警惕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眯着眼睛用一种危险的语气说道:“你要去哪儿?”   一般情况下在饭局上吃完就走的,不是为了逃避买单就是要跑路,所以绝对不能让成城离开。   成城则一脸真诚:“我去厕所。”   一般情况下为了逃避买单都会用这种借口。   小无干脆手圈住了成层的胳膊:“等会儿,我吃好了,一起去。”   成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钱包放在了桌子上:“我不会跑路的。”   说完之后,小无有些尴尬地放开了成城的胳膊,成城露出一丝微笑,转身离开桌席。   看着成城离开之后小无突然发笑,果然那么多年他们之间依旧相互不信任,但也依旧相互依存。   真是一种奇怪的情感。   吃完晚饭之后,成城又骑着摩托车带着小无到了公园里散步。公园里有一个湖,湖很大,里面养着许多肥大的锦鲤,一旁还有一个小店,里面有人兜售鱼粮。   小无是绝对不会买鱼粮喂鱼的,因为在咖啡馆打工的这段时间让她明白了自己吃饱饭都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是买他们的鱼粮喂他们的鱼了。   成城和小无一起趴在围栏上看鱼,月光和公园里的灯光把湖面照得波光粼粼。那些金色的红色的锦鲤的鳞片上也折射出各种光,小无突然想到了清湖镇,想到了清湖,那里面也有很多鱼。   可是,自从她毕业出来实习了之后,她就没有回去过。对于一个恋家的孩子来说,长时间不回家是会犯孤独症的。   “突然好想念清湖镇呀!”   成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扼腕,一丝叹息。就像是一阵带着花香的风那样忧郁。   第二天,小无早早地就到了公司。   助理的工作并不轻松,而且小无并不是纯粹的助理。因为陈功已经有一个助理了,小无不过是做一些那个助理做不完或者是不想做的工作。通俗的来讲,她是助理的助理。   陈功的另一个助理叫王言,是个还算漂亮精干的女人。   为什么说她还算漂亮,因为小无自从见过白露的美之后,她再也没有遇见过比白露还美的人。   在这间公司呆了一段时间,小无发现陈功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一直希望带领这个团队走上更好的发展,并且也一直在这个方向上努力着。   小无很羡慕那些有明确目标的人,因为她就没有目标,她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怎样才能更好地生活。她现在所能做的,无非就是这个月挣到下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   相比较起来,成城就好多了,没工作一段时间,他就打电话给小无,说他要换个大房子住。并且,还邀请了小无来参观。   不过,小无还是觉得自己太单纯,竟然真的相信了成城所谓“参观”的屁话,去了他新租的房子。   结果,成城竟然是把小无当成了免费的劳务工,在那里帮他搬家。   不过幸好,成城家的东西不多,搬来搬去也就几样,但是就凭他那一台冰箱就把小无累得够呛了。   搬完之后小无倒在沙发上一边吐着舌头喘气一边骂道:“死成城,你多叫几个人会死吗?我可是女生哎,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成城打量起小无:“你是女生吗?”   小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然呢?”   陈城无视她:“我们公司胖子的胸都比你大,还好意思说。”   小无受打击了,捞起一旁的抱枕就冲成城砸过去。成城没有躲,那个抱枕砸到他胳膊的肌肉上之后就弹开了,丝毫没有杀伤力。   成城换了一个一室一厅有厨房厕所的房子,而且这里的位置离市中心也很近,简直就是一个豪华的单身公寓。   小无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如果自己住在这里,可能一个月的工资用来交房租都还不够。   所以,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成城:“成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去做什么不/法的勾当了?”   小无问的时候还尽量放柔了声音,希望他能念在彼此之间多年的感情的份上能说实话。”   成城没好气地瞪了小无一眼:“干嘛这么说?”   “你才工作多久呀,又买车又换房还请我吃大餐的,不是正经工作哪能那么快来钱。”小无说的有凭有据。   成城用力地敲了一下小无的脑门:“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别用你的那一套来放在我身上好吗?”   小无没话说,沉默了良久,小无才闷闷地说道:“成城,你一定不能犯/罪呀!”   成城刚喝到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   公司最近在竞标一个项目,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小无也忙,忙着给大家买咖啡,拿外卖,简直快成了公用保姆。   小无发现了,果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虽然心里郁闷,小无嘴上也没有多抱怨什么,毕竟工作难找。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之后,陈功拿到了一个与另外一家大公司竞争的机会。   所有人都高兴坏了,但同时心里压力也在增大,毕竟另外一家公司可是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子公司,涉足范围从旅游业房地产到母婴用品。小无查那所公司的时候都惊了一下,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撑起这样一个庞大的企业。   小无从所有人紧锁的眉头中知道,这次的工作很艰难。   不过对于她来说能有多艰难呢?自己无非就是再多跑几趟买咖啡,或者是无休止地打印一些不重要的文件,她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   王言最后在长时间的加班中累倒了,按照医生的嘱托她必须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挂一周的盐水。可小无却有些欣喜她此刻的离去,因为她不在,如果自己能在这个重要的时刻顶上去,那么她一定能在这个公司找到价值感和存在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就在她打印错了第二份文件之后,陈功语重心长地对小无说:“你还是去买咖啡吧。”   小无有一些难过,有一些受挫。命运就像是给了她一个八点档女主角的命,却没有给她一个时刻帮她解围的男主。   去竞标那天王言甚至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输液管,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然后赶来上班。   而小无,依旧呆呆地坐在公司里,发闷。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王言有些焦急的声音:“顾小无,你现在赶紧把存着此次竞标方案的u盘带过来,我们百密一疏忘记带了。你抓紧时间,十点之前必须赶到。”   小无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起来:“王言姐,u盘放在哪儿了?我要送到哪里?”   “u盘放在陈总办公室里,送到金贸大厦四十六楼。”   “好......”   小无赶忙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时间,九点二十,还来得及,但也刻不容缓。   小无立马跑到陈功的办公室,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u盘,然后立马冲出了公司。   小无出行一般用的方式都是坐公交车,要不就是地铁,但是这回她“奢侈”了一把,拦下一辆公交车就上,也不管这里打车到国贸大厦是否会花去她一天的饭钱。   坐在出租车里,小无的手心一直捏着那个u盘。她捏得很用力,几乎快要嵌进了肉里。她一边看着四周拥堵的汽车,一边盘算着时间。   不过还好,上天没有捉弄她,车开过来的时候一路绿灯。   掏钱的时候小无心痛了一下,思忖着到时候要去成城那儿把浪费掉的钱坑回来。    ☆、第十九章:救急不救穷   喘着粗气跑进了电梯,电梯启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小无有些晕眩。   好不容易到了四十六楼,电梯一开小无就立马冲了出去。   前台的一个妆容姣好的女人把小无拦了下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小无扬了扬手里的u盘:“我来送东西。”   或许是有人和她打过招呼,她没有继续为难小无:“他们都在里面开会,你自己送进去吧。”   说着,她还指了一下方向,指甲上粘的水晶有些扎眼。   “谢谢。”   小无道了一声谢之后就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只是隔着一扇门,小无却心跳得厉害,甚至紧张到有些不敢开门。   她尽量挤出一个微笑,然后保持从容地敲了一下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一身黑色职业装的面无表情的女性,小无进门之后有些尴尬地欠了欠身:“对不起,打扰了。”   长长的桌子旁坐着两排人,那些人大多都穿着颜色一致的黑色西装,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小无几乎感觉室内的温度最起码比室外低了五度。   陈功向大家致歉:“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助理,我竞标的方案就在她手中的u盘里。”说着,他冲小无招招手:“小顾,把u盘插上。”   小无点了点头:“好的,陈总。”   小无走进去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住了,只是一个门口到室内几步路的距离,她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在座的其中一个人脸庞。   那是一张有点熟悉,但又全然陌生的脸庞。   他的整张脸苍白得就像是一张纸一样,硬挺的西装让他柔和的脸部轮廓看起来冰冷了些。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就像是太阳一样晃眼,抿着唇不说话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神邸。但是,他的眼神仅仅只是在小无的身上扫了一眼就没有再过多的看她了。   小无有些失落,难道他就没有认出自己吗?   小无分了神,最后手都抖了起来,连插了好几次都没有把u盘插/进去。   最后,终于把u盘插/入之后,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小无就默默地站在了一旁,有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她其实不想走,她想多看那个人一眼,但是又不敢正视他,只能用余光瞟他。   陈功站在幻灯片前口若悬河地介绍着自己的方案,可小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像是安静了,只剩下顾小无和季同里。   等陈功说完之后,室内响起了掌声。小无一下惊觉过来,跟着拍了一下手,拍过之后又放下手,掌心有点麻。   等陈功说完方案之后,一开始棒小无开门的那个女人也插上了一个u盘,又发给在座的人每人一本册子,当然了,小无是没有的。   季同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幻灯片前。此刻的他,背着光,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太好了,终于有个机会可以直视他了。   他被所有人瞩目着,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挺拔的身姿和扬在脸上的自信都让小无明白他这些年一定都过得很好,而且他说话偶尔露出微笑的时候,依旧像那个在清湖镇的翩翩少年。   “太好了!”小无喃喃地念道。   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人听见,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但也是轻轻一瞟。   但是,他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又带点轻蔑。   全场的人都看了她一眼,除了季同里。   然后,小无就被那个穿黑色正装的女人轻轻地请了出去。就在小无刚踏出门的时候,那扇门就立马被关上了。小无甚至还来不及看同里最后一眼,就这样,被一扇冰冷的门给阻隔了。这扇门,吝啬得连同里的声音也不让她听见。   最后,小无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金茂大厦。   回到公司的时候小无一直躲在厕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脚下踩着帆布鞋,不知怎么就变得红肿的眼睛。   同样是成长,季同里在意料之内成长成了一个优秀的人,而顾小无,也没有所谓的外挂,成长成了一个最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想一想,和同里分别已经十年了,人的细胞在经过七年之后就会全部更替。也就是说,她今天看到的季同里早就已经是全新的一个陌生的季同里了。   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只是,他好像没有认出她。   陈功回来的时候脸上容光焕发,他宣布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这次的这个项目由两家公司共同开发,就是陈功所在的恒然公司和季同里所在的创源公司一起探讨和研究项目的开发。   不过当然了,最后的所得自然是要按照投资的百分比分账。恒然是小公司,投不了多少,也拿不到太多的钱。不过,如果能和创源合作的话,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回去之后,陈功还单独找了小无谈话。他把一只手搭在了小无瘦弱的肩上:“小顾呀,谈生意的时候,心理素质很重要,放着那么多人的面不能露怯。”   小无也没听进去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看到同里,怎么能淡定地面对呢?   在开会的时候,陈功说,接下来一整年的时间,都要用来做这个项目。小无心里有些雀跃又有些失落。   如果能和创源合作,那也就意味着以后很有可能能再见到同里。可是就算是再见到同里,她又能怎么样呢?能跟他说上话吗?能跟他叙叙旧吗?她现在,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时间,真是个残酷的东西。   小无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之后,房东已经等在门口了。   那是一个胖胖的女人,经常穿着拖鞋睡衣就跑来找她要房租。她说起话来就像是长长的指甲在黑板上刮一样刺耳,小无每次看见她都忍不住想拿个棉花把耳朵塞起来。   “小姑娘,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我儿子马上要结婚了,这个房子要改装当婚房,所以你不能住在这里了。”   小无恍若被一道天雷给击中:“什么......那我最迟能住到什么时候?”   房东翻着白眼思考了一会儿:“最迟这个月十号之前就要搬出去了。”   小无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今天已经二号了,她发工资是在十五号。现在身上又没钱,那她去哪里租房子呀?   小无放下脸皮哀求:“阿姨,你就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住到月底吗?”   房东皱了一下眉:“时间紧急,要是再拖下去,我儿子娶不到老婆你嫁给他吗?”   说话的时候还有口水喷到了小无的脸上,小无用手抹了抹,有些无力。   房东下了最后的通牒之后就离开了,小无拿出钥匙开完门之后就直接进房倒在床/上。感叹一声,生活怎么这么艰难呢?   小无求助无门就只能找成城,一开始她是打算跟成城借钱的,但是成城那个家伙只放下了一句话:“救急不救穷。”   他的意思是小无根本就没有能力还他,借出去的钱基本也就是打水漂了,所以一口回绝了。   就在小无刚想骂他没良心的时候,成城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那就是让小无开他家住,房租也不用交,住在他家的期间帮他把家务给承包了。一直等到她发工资,有经济条件出去住为止。   小无觉得这个条件有些不合理,天天给他当保姆也就只抵个房租有些不划算。但是最后在房东的再三催促下,小无同意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成城还算是体谅小无,考虑到她是女生不方便,就让她住卧室,而自己则委屈委屈睡沙发。   小无自然是感激涕零,不过晚上的时候她还是会把房间门锁好,以防成城兽性大发。   不过这一点成城狠狠地嘲笑了小无,用他的原话说,那就是:“我就算是对一只母猪感兴趣,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小无听完之后火冒三丈,但是想想现在她可是寄人篱下,要是成城把她赶出去,她可是要和流浪狗抢桥洞睡的。思忖再三,她还是憋下了这口气,想着哪天还是直接下点药把他毒死比较直接。   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小无就这样来回公司和成城家。   小无有的时候会犹豫,想着要不要把遇到同里的事告诉成城,但是想想又还是不要了,毕竟同里可能早就不是曾经他们熟悉的那个同里了。   谈下这个项目之后王言放了几天假,不过还好小无已经对助理的基本业务熟悉了,一个人也还应付的过来。偶尔遇到不懂的,也会打电话问王言,一段时间下来,虽然不能独挡一面,但也算是个称职的助理了。   自从和创源合作之后,陈功经常会去那边来会,这一回,陈功也带上了小无。   作为他的助理,没有任何的正当理由,小无自然不能拒绝了,所以就乖乖地抱着一大摞文件,跟在他的身后去创源。   说创源是大公司也不是吹的,整个公司就这样立在市中心,公司里各个部门员工也是多到数不胜数。   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工作。   前台的那个美女对陈功还算礼貌,一路引着他到总经理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无里夫妇再遇见。 求评论求收藏(☆_☆) ☆、第二十章:季同里的魅力   相比起陈功的办公室,创源的总经理办公室简直就是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先不说那办公室里的那一组进口顶级沙发,就光光那占地面积就已经有三个陈功办公室那么大了。   与其说这是个办公室,到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招待所。   在办公桌的另一侧空间处放着一个架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红酒,还有水晶杯。在靠近落地窗的角落里还放着巨大的绿色植物,那植物小无都没有见过,叶子异常肥大,像是只有在热带雨林才会出现的植物。   陈功和小无坐在了沙发上等,之前给小无开门过的那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她今天也穿了一身职业装,只不过没有那天看起来给人以压迫感,今天的这一套里面的白衬衫在胸口处有一个蝴蝶结。给人的感觉庄重又不失小女人的优雅。   她给陈功和顾小无各倒了一杯茶,然后用近乎没有丝毫感情的嗓音说道:“季总一会儿就到,请您稍等。”   “好的,谢谢。”陈功道了一声谢。   小无有些紧张,手心冒出了汗。她说的季总是季同里吗?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该怎么办?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季同里的身后跟着那个女助理,迈着长腿跨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杂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浅色的衬衫,脚上踩着意大利的纯手工皮鞋,走路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一步一步,就像是小无心脏跳动的声音。   陈功站起来面对着季同里,小无也跟着站了起来。   季同里走进,对着陈功伸出手:“陈总你好。”   “季总你好。”陈功也伸出手和他用力地握了两下。   和陈功握完之后,他又把手伸向了小无。小无一时怔在了原地,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和自己握手,然后匆忙地伸出手,和他接触了一下:“您好......我是陈总的助理。”   您......这个字眼用得多见外呀!   同里微笑了一下,是对着小无微笑的。小无几乎不敢看他,刚才触碰到的手是有些冰冷的,有劲的。不像是当年那个纤弱的少年。   两个人聊了许久,小无认真地做着记录。具体内容没记进去多少,她只知道自己的耳朵去全程都在捕捉同里的声音,她甚至感觉如果自己再听下去,自己的身体就要从耳朵开始软化了。   而这,就是季同里的魅力。   两个人谈的很顺利,而且愉快。走的时候季同里还微笑着对陈功夸了一句小无:“你的助理工作很认真呀。”   陈功看了小无一眼:“刚毕业的大学生,我就是冲着她这股认真劲才留着她的。”   季同里笑笑,眼神又在小无的脸上扫了一遍。   小无被他看得发慌,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同里看她的时候,眼神有些忧郁,感伤。   离开创源公司之后,小无坐在车子里一言不发。   “你认识季总?”陈功发问。   小无心一紧。果然陈功不愧是摸爬滚打多年,同里一直表现得很从容冷淡,一定是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出卖了自己。   “没有......只是很早就听说过他,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嘛。”   小无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叙述。   陈功表示赞同:“是啊,年纪轻轻不容易。听说他之前一直在国外,近段时间才回国的,一回国就要接那么大的项目,压力一定也很大。”   说着,陈功靠向了座椅背,用手指压着太阳穴。   或许,同里一直没有来找我就是因为在国外呢?他回不来,又怎么能联系我呢?他一定不是故意不找我的。   小无在心里为同里编织了各种理由。可是,他现在都回来了还不来找自己,那这又怎么解释呢?   小无也一阵头疼。   终于挺到了下班,小无慢腾腾地收拾着东西,出了公司就健步如飞。   因为她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千万不要在上司面前表现得很想逃离这里。   出了公司之后小无就去公交车站牌那里等车。上下班的时间点,公交车挤得很,连开来两趟小无都没有挤上车,头发都被挤乱了。   就在她站在那里一脸郁闷地抓着头上的那几撮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那是一张朝思暮想的脸,他对着小无淡淡地道:“上车吧,我送你。”   他果然还是来找自己了。   虽然很想问问他这些年在哪儿,过得怎么样,但是千万万语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他跟她已经不是那种能在一起捉蚯蚓捕蜻蜓的关系了,这附近指不定还有同事,还是保持距离好。   “不用了,我自己等公交车回去。”拒绝的话说出口是那么艰难,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一样,每发一次声,就痛一次。   同里放柔了语气:“小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要是不上车,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   虽然是温柔的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有些霸道,小无无奈,最终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了车子里。   车子发动,同里专心地开着车子。   坐在他的身侧,依旧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味道,专注的侧脸就像是精雕细琢出来地艺术品。小无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他修长的手指一直抓着方向盘,手腕上戴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小无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陌生。   再见同里不像再见成城那样,立马就能给人带来强烈的熟悉感。   同里温柔地询问:“去吃晚饭吧,有什么想吃的?”   小无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随便。”   同里露出一个微笑:“那就去吃日本料理吧。”   其实这有他的一点私心,吃日本料理大多都是在单独的小包间里吃,这样方便他们单独说话。   穿着和服的貌美女人给他们上好了菜之后就跪着退了出去,同里给小无夹了菜,小无没有马上吃,而是喝了饮料。   “小无长大了呀,以前还没有那么高呢。”   同里的微笑就像是能暖化所有的东西,小无微微动容,放松了下来:“哪有,以前也很高啊。”   同里继续给小无夹菜:“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读书?”   小无红着脸点了点头:“有,考上了同里念的高中,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同里伸出手摸了摸小无的头:“我就知道小无听话。”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像是凝结,同里没有收回手,小无也没有挣脱开,两个人就像是多年前坐在清湖镇那个老槐树下那样。   过了半晌,同里才收回手,然后两个人低头吃着菜,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   “你离开清湖镇之后去哪儿了?”   小无的声音小小的,就像是夏天蚊子叫一样,但同里还是挺清楚了。   “去了美国,跟爸爸妈妈一起。很抱歉......那个时候没有联系你,因为在那边的生活......并不太容易。”   这一刻的同里,不像是那个在所有人面前冰冷的,能够侃侃而谈的同里。此刻的他,脱去了硬挺的西装外套,只剩下柔软的躯体和灵魂。   小无点点头:“同里,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一定也很辛苦,所以不会怪你的。”   同里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欣喜之色,又往小无的碗里夹了些菜。   然后,两个人又聊了很久,大多都是在聊曾经在清湖镇的往事。似乎两个人分开的这些年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新鲜事,人生中所有有趣的经历像是都聚集在了那一段时间。   “你当陈功的助理,他每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呀?”   小无随手比了一个数字,然后尴尬地笑笑:“不多啦。”   同里若有所思:“那你来给我当助理吧,我每个月给你开这个数的三倍,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泡泡茶就行了。”   小无赶忙摆手拒绝:“不......不行,怎么能这样,我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以前她就依附着他生,现在要是还这样,以后他要是结婚生子,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个,小无我又想起了曾经说过要嫁给同里那样的傻话。现在同里,能配得上他的,一定是童话里走出的公主。   同里见小无坚持也就不再勉强:“你要是以后在那里不开心,就告诉我,我们公司多的是职位给你挑。”   小无有些尴尬,她知道同里是好心,但是她也不想这样。   小无喝了几口闷酒,脸红红的,头晕晕的。   同里因为开车,所以滴酒未沾,两个人聊了很久,同里才送小无回家。   到离家两百米左右的时候小无就立马叫停了:“行了同里,我自己能回家,你也快回去吧。”   “我送你上楼吧。”   小无果断地拒绝:“不用了!”   现在和成城可是住在一起,虽然并不是情侣的同居关系,但是同里看到了难保不会误会。可是小无又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自己和同里又没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怕他误会什么。   同里的脸色微微变了,强挤出笑脸试探性问道:“怎么,男朋友在家?”   小无赶忙否认:“不是......我哪儿来的男朋友,像我这样......谁会看上我。”   同里瞪大了漂亮的眼睛:“谁说的?我们家小无那么可爱,谁会看不上。”   小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同里,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第二十一章:不见不散   在小无的坚持下,同里只是送小无到楼下。   道别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再见”之类的话,就像之前分别的场景那样,小无站在楼道的窗口那里,看着载着同里的车,慢慢驶进黑暗里。   进家门的时候成城正坐在客厅里捧着他的电脑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见到小无回来,不走心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小无应得有气无力。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小无思忖着要不要把遇见同里的事告诉成城,但是思前想后还是不要说算了,毕竟现在和同里已经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了,以后的交集估计也不会多。   “和同事出去吃饭了。”小无回答的漫不经心。   回答了成城的话之后,小无放下包就去洗手间里洗漱。   冰凉的水扑到脸上清醒了不少,但还是觉得整个场景有些虚无。   猛一抬头,发现成城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洗手间门口,双手环胸,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你身上混杂了其他不同的味道。”   说着,还凑到小无身边用力地吸了一下。   小无一掌拍在了他的脸颊上:“你狗鼻子呀。”   成城捂着被拍的右脸,伸出左手指着小无:“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去约会了?”   成城的话语里带着不甘的控诉,这让小无极端不舒服。   为了掩饰自己虚了的内心,所以她佯装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我都说了我是去和同事去吃饭。再说了,就算是约会,为什么要说是背着你?我跟你什么关系啊?”   成城被怼的没话讲:“下回记得回来做饭,我不想再吃外卖了。”   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小无想起了成城这个米虫不会做饭,就算买来的菜都搁在了冰箱里,他也不会因为饥饿想办法把他们给煮了。   有些心虚,小无默默地回了房间。   躺到床/上之后小无拿出了手机,把那串今天刚录入在手机里的号码细细地默念了好几遍。   最后,还是觉得不够,编辑了一条短信:同里,你到家了吗?   手指在发送键来回徘徊,但是就是没有勇气轻轻地触碰一下。   这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问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无安慰着自己,下定决心点了发送键。   点完之后迅速把手机丢在了一边,有一些害怕手机屏幕会再次亮起,但又更害怕它不再亮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和同里终究还是生疏了,从前哪里是这样,他们之间明明是那么熟,无话不说。可是现在,一句简单的问候竟然成了一个奢侈事情,时光,终究还是从他们之间带走了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手机里进了一条新信息,小无赶忙拿过手机看。   果然是同里发过来的信息:已经到了。   寥寥四个字,他就那么没话和自己说吗?   过了几秒钟,又进来一条短信,也是同里发来的:明天周末你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来接你,一起去玩。   试探性的口吻。看来同里还是很在乎她的。   小无自然是想要和同里再多相处相处的,毕竟那么多年的分别,她还想多和他再聊聊。   小无编辑下了一条短信:当然可以,我有的是时间。   迫不及待地发送了出去,但是刚发出去小无就后悔了,自己这样子看起来会不会很急不可耐呀?   但是发出去的短信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呀!   没过一会儿同里就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好的,那不见不散。   小无也欣喜得打下一行字:不见不散。   发送成功之后小无兴奋地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双腿也不停地蹬着,高兴地不得了。   一直到房门被推开,小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翻滚下了床。整个人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可不好受,小无想着这大抵就是乐极生悲了吧。   此刻,害得小无摔下床的罪魁祸首正站在门口。成城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说到:“顾小无,如果因为你不知道为什么发神经而把床给弄塌了,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迅速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成城就立马关上了房门,急促地关门声显示了成城的愤怒,小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门反锁上之后,又跳回到了床/上。   虽然同里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但是想到明天又能看到同里,小无兴奋地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嘴里,反复地咀嚼着四个字,不见不散!   成城的工作几乎不分时间段,所以有的时候就算不是双休日他也会在家抱着电脑翻腾。而真正的双休日到来的时候,他可能又要跑到公司忙东忙西。   不过这正好,合了小无的意。   毕竟,如果成城看见小无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门,以他敏锐的嗅觉一定能闻到什么类似于“□□”的味道。   小无下楼的时候,同里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温润了几分。他见到小无的时候露出一个微笑,冲她招了招手,用清朗的嗓音喊道:“小无,这边。”   小无小跑了过去,显得有些焦急。   不过同里当然没有在意,为她开了副驾驶的门,护着她的头让她上了车。   车平稳安逸地开着,期间,同里还不停地转头和小无说话:“今天很漂亮啊。”   自然毫不扭捏的夸赞让小无脸一红,更何况,这句话是出自同里的口。   “是吗?”小无有些腼腆,对同里的话不置可否。   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她并不属于那类漂亮出众的女生。如果非要说,也只能算是清秀,所以她把所有夸她漂亮的话语都理解成了恭维。不过,同里的真诚让她没有办法联想到这两个字。   同里认真地点头:“当然了。”   小无把头别向了窗外,因为她怕同里会看到她此刻脸上一抑制不住的痴笑。   车子开得很远,上了高速还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见同里也一直没有下高速的意向,忍不住开口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同里专注地开着车,但也不忘给小无一个微笑:“去绿源度假区。”   “绿源度假区。”小无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那不是你们公司开发的产业吗?”   同里点了点头:“是啊,我思前想后还是去那儿比较好,地方不算远,环境也不错。”   “哦。”小无应了一声。   说起绿源度假区,那也算是创源公司开发的最成功的旅游产业链了。离h市不算太远,里面涉及的休闲娱乐项目也十分广泛,总而言之,就是有钱人去的地方。   那里的人对同里自然是十分客气的,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对着同里不停地点头哈腰,这让跟在一旁的小无有些不舒服。但同里对他夸张的献媚姿态却视若无睹。   因为和同里在一起的关系,那个经理对小无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但小无不想接受别人过多的“好意”,尤其是一些年纪和父母差不多的人。   同里和小无一起去了马场。   那里的马个个都享受着顶级的服务,有专人按摩洗澡,还安着定做的鞍。   但是,它们最后也只不过是给身份更高的人骑而已。   当同里换上衣服跨上马的那一刻,意气风发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年轻的贵族,胯/下的马听从他的指令奔跑,一圈跑下来十分轻松。   但是,同里的成功就越让小无挫败,因为这更让她对三分钟之前狼狈地想爬上马被却被马不耐烦地掀下来这件事记忆犹新。   不过好在同里十分体贴她,检查了她并无大碍了之后,就挑了一匹健壮的马共乘一骑。   同里从后面环住了小无的腰,这让小无整个人都僵直在那里不敢动弹。因为,她能感受到同里呵出的热气喷薄在脖颈间,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自然的香气。   她贪心地希望这一刻能持久一点。   午饭是吃西餐,虽然小无也吃过西餐,但大多数的西餐厅都没有那么正式,也没有那么多繁杂的程序。   不过还好,小无都是跟着同里的程序走。期间同里用手拿番茄吃的举动似乎鼓励了小无,让她没有那么紧张,拘泥于形式。   餐间的气氛很愉悦,每人都还喝了两口酒,小无也越聊越开心:“同里,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呀?好厉害,我记得你以前都不会的。”   同里侧头一笑:“是在美国的时候,我一回美国我家里人就让我学这学那的。”   小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你觉得骑马很有意思吗?”   “当然了。”   “那我们以后经常来吧。”   小无切牛排的手滞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吗?”   “不会的。”   “可是你现在不是创源的老板吗?你每天都应该要处理很多事吧?”   想到同里现在的这层身份,小无的眸子暗了暗。现在同里所拥有的,或许自己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   同里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就是因为很忙很累,所以才拜托你常常陪我出来玩呀。”   小无也笑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第二十二章:合作伙伴   下午的时光,同里和小无去划了船。   波光粼粼的湖面就飘着寥寥几只小船,同里和小无飘啊飘,相顾无言。   游完湖之后,同里便和小无去喝下午茶。那是一座欧式建筑风格的小餐厅,里面有许多糕点和解腻的茶水,一般情况下都是女孩子会比较喜欢,但也有不少的绅士陪着自己的爱人惬意地坐上好一会儿。   喝下午茶的期间,同里接了好几个电话,无非都是些有关于工作方面的事。同里都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让其他相关人员处理。   虽然应接不暇的电话有些煞风景,但也并不妨碍这个美好的下午。   在这期间,餐厅里来了两男两女。那两个男人也是十分英俊年轻,而女人应该是他们的女伴,长得十分漂亮,和白露有得一拼。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同里,然后上前来热络地打招呼。   同里似乎和他们也很熟,随之坐下来聊了几句。   虽然只是简单地谈话,但小无基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并不是语言上的障碍,而是他们口中说出的专业金融类的词汇让小无云里雾里,所以小无干脆识相地不说话了。   而另外两个女人也安静地坐在一旁,小声地讨论着糕点,美食。扯得远了又聊起了某品牌的新款服装、包包、香水。反正小无两边都插不上话。   “同里,你回国那么忙还有空来这里?还有,这位是?”其中一个男人把话题引到了小无的身上。   小无见别人说到自己,立马正襟危坐,生怕让同里的朋友觉得自己没有教养,给同里丢脸。   不过小无微微地有些失落,因为就凭她都能一眼看出那两个女孩子是他们的女伴,可为什么他们两个还要问那么清楚她和同里的关系呢?难道,她跟同里看起来一点都不般配吗?   不过也对,同里跟自己,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小无有些紧张,期待同里会向别人介绍自己。   同里没有看小无,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她是我的合作伙伴,工作累了,来放松一下。”   小无失落到极致,但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所以不敢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能轻笑点头。   原来,我只是你的合作伙伴。   那个男子笑了:“同里果然是同里,谈生意游玩两不误,真是佩服。”   同里笑笑,不再说话。   接下来他们又继续了一堆别的话题,但是小无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因为她的心里,始终对同里刚才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为什么要说是合作伙伴,哪怕是说普通朋友,小无都不会那么伤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之间的话题终于结束了,小无甚至连他们在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当她从神游状态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周遭已经一片安静了。   小无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他们走啦?”   同里点了点头:“是的。”   不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话题继续,小无看了看手表,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天气也不早了。”   同里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晚上还有活动呢,不多待会儿吗?反正你明天又不上班。”   她也很想多待会儿呀,但是只是合作伙伴,凭什么在一起过夜呀?   小无的声音闷闷的:“不了,我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跟我在一起很累吗?”   “不是......”   小无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同里凑近了小无:“小无,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小无知道他说的是哪句话,看着他明亮的双眸,又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言语。   最后,小无只是摇了摇头。   同里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起小无的脸,四目相对。   “小无,我不希望其他人对我们的关系进行猜测和遐想,所以,我不想告诉他们那么多,你能明白吗?”   同里的语气很温柔,小无能感受到他捧着自己脸的手指十分的冰凉,但看见他如盈盈秋水的双眸,小无的心早就软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能轻易地伤害到柔软的顾小无,但只要有季同里的一句话,小无就能瞬间被治愈。   度假区偏离市区,所以在夜晚可以放心地燃起篝火,放起烟花。   同里和小无住在了酒店的顶层,这样可以更好更方便地观赏烟花。   不过在此之前,小无去洗了个澡,白天骑马游湖的时候出了不少汗。不过小无觉得奇怪,完全可以吃完晚饭然后在睡前洗澡呀,可同里却偏偏坚持让自己洗完澡再吃晚饭看烟花,也是有些奇怪。   不过同里也去洗了,小无也就没什么话好说,反正这个顺序也不太影响平时的生活习性。   小无换洗下来的衣服全都被拿去干洗了,工作人员给小无拿来了一个精致的纸盒子,小无拆开一看,竟然是一件洁白礼服。   有些不知所措地换上礼服,小无站在了镜子面前,用一句很俗的话说“她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人是谁。”。   抹胸的设计,裙身是纱裙,上面点缀了许多细小的羽毛,走起路来飘来飘去。   穿上银白色的高跟鞋,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上了顶楼。   顶楼放着一个长桌,桌上铺着桌布,桌布上摆着许多餐具,还有银白色的烛台。   烛台是点燃着的,烛光摇曳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及那个此刻站在一旁翩翩而立的少年。他身上穿着洁白的西装,洁白的衬衫,整个人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在夜空中。   小无走近他,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执起小无的右手,在上面轻轻地烙下一个吻。   随后,他为小无拉开了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无坐定之后他也坐在了对面。   小无脸上没有化妆,头发没有完全吹干,湿漉漉的卷曲着,就像是海藻那样。在烛光的照映下,她纯洁得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   小无被同里看得有些脸红:“你今天干嘛摆那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我求婚呢。”   同里歪着头笑笑,一如那个往昔在清湖镇时的少年:“就是要跟你求婚呀。”   小无不知道怎么接,干脆不说话了。   主厨上了菜,小无本来还以为这么浪漫的场景会吃西餐的,结果没想到上来的是中餐。   小无一阵欣喜,夹起一个四喜丸子就往嘴里塞。   她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会想到吃中餐?”   同里看见她吃得开心,心里也一阵满足:“看你今天中午吃西餐吃得并不是很轻松,所以想着还是给你准备中餐吧。”   小无低着头笑了,同里果然是同里,观察入微,而且体贴。   餐间同里一直给小无夹菜,自己倒没吃几口。但是,他们最开始的相处模式,也就是这样。   吃完晚饭之后,两个人又俯在天台的护栏上看星星。   同里怕小无凉,脱下了外套给小无披上,自己就穿了一件衬衫。   其实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呢?只不过是想多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同里,烟火要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呀?”   “八点。”   “现在几点?”   “七点四十。”   “好,那我们再等会儿。”   “好。”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天台上,感受着夜里的凉风,吹拂过脸庞。   “小无。”同里开口的声音有些晦暗。   “嗯。”   “其实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小无转过头看着同里,发现此刻他也在回望自己。他的眼前像是有氤氲的水汽,让他明亮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动人。   “你想我吗?”同里追问。   虽然这句话可能从男人嘴里说出来过于软弱和肉麻,但是,此刻从同里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样真诚,甚至让人有些心疼。   小无用力地点点头:“我每天都在想同里,想着同里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来看我。”   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哽咽了。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烟火照耀在彼此的脸庞上,明亮如白昼。   最后,一片柔软地唇瓣落在了小无的唇上,小无没有拒绝,但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一双手拦过小无的腰,让两具身体贴近。   吻还在不断加深,同里火热的舌头伸进小无的口腔里翻搅,不断地吮吸她的舌头。小无起初还在躲,但是在同里的强攻之下,没多久就放弃挣扎,任其摆布了。   小无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弱弱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大概,思念有多深,吻得就有多深吧。   吻完之后,小无一直不停地喘着粗气,同里则是面若桃花的笑着。   小无在他的胸口垂了一拳。同里有些不解:“你为什么打我?”   “你为什么亲的那么熟练?”   同里笑笑:“无师自通,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笨的。”   小无又给了他一拳。   同里干脆不和她废话了,再次吻了上去。   四周十分静谧,只有耳畔有风刮过,还有能清晰地听到的那羞耻的亲吻发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初吻哦。 ☆、第二十三章:工资   等一切都结束,热情退却,两人站在顶楼,呼啸的风划过耳畔。但,小无依旧捕捉到了同里的温柔的话语:“小无,做我女朋友吧。”   然后,顾小无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直在顶楼坐了很久,一起回忆过去,勾勒未来。   同里住在了小无的隔壁屋,道过晚安之后就各自回房了。   小无躺在被窝里回味着同里说过的话,还有那个吻。   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无翻开手机,果然......   为了方便和同里单独相处,小无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有想到,里面全都是未接电话。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成城。   小无一阵头疼,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个家伙的存在,他一定担心了。   翻看了一下信息,除了几条没有营养的广告推送以外,也全都是成城发来的。   小无查看了一下:   去哪儿了?晚饭也不回来做。   平安无事的话快回个电话!   顾小无,你再不回电话我就报警了!!!   小无看了一下时间,三条信息的时间间隔为六点、六点半、八点。再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了,他不会真的去报警吧。   不,不会的,就算他去报警,失踪未超过二十四小时也立不了案。   但是还是怕成城会担心,顾小无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刚响起,那头流传来了成城剑拔弩张的声音:“顾小无,你死哪里去了?”   小无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说实话,毕竟她一开始就没有和他说自己遇见了同里,但是如果现在突然说自己和同里在外面过夜......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犹豫再三,小无决定说假话:“我现在在王言家呢,就是我们陈总的另外一个助理,我有很多事都不懂,去请教她。”   那边的语气放松了些,但依旧像是在责怪小无说都不说一声就不回家:“哼,别当我家是救助站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最好别再有下次了。”   小无讪讪地说道:“知道了。”   两头都静谧了一会儿小无这头才传来成城的声音:“那你今晚还回不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小无赶忙拒绝:“不......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小无说完之后,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成城暴跳如雷的声音:“顾小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去私会了。”   小无有种像是被说中的感觉,但是又不敢露出任何紧张的情绪,只能硬撑着否认:“哪有,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小无不想继续通话,生怕会露出破绽,“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休息了。”   说完之后,小无立马挂了电话。   其实小无也明白,成城是关心她的,只是很多时候他找不到好的措辞,所以才用了一个或许不太能让人接受的方式让别人觉得他没心没肺。   长舒了一口气,成城和同里,就像是两种极端人物的代表,但都有一颗温暖的心。   只是,现在自己已经和同里交往了,这件事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所以必须得找个时间说出自己已经遇到了同里这件事。想着想着,小无就睡着了。   梦里全都是同里的影子,梦到了小时候的许多场景,每一幕的场景都是两个人在笑。但,唯有梦的结局,是同里转过身,渐渐消失在茫茫大雾中。   第二天吃完早饭同里就载着小无驱车回了h市,同里的笑容一点也不比清晨的阳光逊色,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用柔软的嗓音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小无脸一红,点了点头:“很好呀。”   同里也随即加深了微笑:“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小无侧头倾听:“什么梦?”   “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小无发出兴奋的声音:“好巧,我也是。”   看着小无露出如此雀跃的表情,同里的心也是暖暖的。   虽然是周末,但同里还是赶着要回公司处理一大堆的事务,所以匆匆地把小无送到家楼下就开车走了。不过当然,分别的前一秒自然是要来一个法式的热吻才行,同里一直把小无吻到喘了粗气才放开她。   记得以前,分别了那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可是站在,即使是分开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都让人觉得十分地不舍。   小无看着车排着尾气离去,心里头又是一阵空落落。   刚准备转身上楼时,却刚好看见成城站在楼下小卖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样子是到楼下超市来买东西的。   小无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刚才成城什么都没有看见。   小无尽量装做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下楼来买东西吗?”   成城皱了一下眉,他的眉毛很黑,棱角分明,不嬉皮笑脸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严肃的神情在:“是啊,某人跑出去玩,我只能在家里吃一些没有营养的垃圾了。”   见成城的语气里只是埋怨,只字未提刚才小无从车上下来的事小无就松了一口气,给了一个讨好的笑脸:“好了好了,等工资发来请你吃饭。”   成城倏得睁大了明亮的双眸:“这可是你说的。”   小无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可别把我吃穷了。”   成城拍了一下小无的脑门:“看你那过河拆桥的抠门样。”   小无捂着被他拍的地方,龇牙咧嘴地说道:“很痛啊。”   成城一脸无所谓:“知道了,快上楼。”   说着,推了小无一把,小无带着抱怨声嘟囔着上了楼。   成城在楼梯口停留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街道,眯着眸子思索了一会儿,紧跟着上了楼。   虽然恒然和创源在表面上是友好的合作关系,但除去这一层关系,两家公司在私底下也是暗暗较劲。毕竟,谁都希望最后能在这次的项目中拿到那一块大一点的肉。   虽然创源在资金投入方面遥遥领先,但是所有的创意和企划现在目前都是由恒然负责。如果说两家公司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状态的话,那么创源也不过只是个只会投钱的冤大头罢了。   这次项目主要就是在h市的一处郊区开发一处养老院,因为现代人的生活大多数较忙碌,为了工作为了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老人的照顾时间几乎是已经到了一种吝啬的地步。   经过估计,在未来,国内的孤寡空巢老人数目会逐渐增加,所以,这回郊区那块地的开发,是很有前景的。   会议室里,陈功滔滔不绝地分析着那块地的发展前景,所有人都拿着笔,不停地记录着。   小无有些困乏,她所学的专业还不能够使她听懂一些金融方面的专业词汇。   “小顾。”成功叫了一声昏昏欲睡的小无。   “有。”小无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等会儿把会议内容编辑好发给我。”   “啊......好。”   “散会。”   散会……对于他们来说是结束了,但陈功立马又要投入到另外一场更忙碌的工作中。   小无有很明确的自我认识,她知道自己是和季同里,成功不一样的,他们是在各自领域闪闪发光的人。而自己,则是浑浑噩噩,对生活不明所以。   她也希望和他们一样,但总还是会觉得很遥远。   想来想去,小无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事,比如说,赶紧从成城这个缺货家搬出来。   小无查找了一些附近房屋出租的网络信息,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合适自己住的地方。其实也不能说是找不到合适自己住的地方,只能说环境地区合适了,价位又不满意了。价位满意了,那环境又不好了。特别纠结。   不如意的生活中同里就是小无唯一的盼头。本以为,和同里经常能出去约会的,可是没有想到,不,应该说是小无选择性遗忘了同里是创源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同里几乎每一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从清晨到日暮,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他都在忙碌着。   他的精神状态也必须在每一刻都保持在最亢奋和最警惕,他必须要圆滑地周转在所有人之间,小无有的时候会特别心疼他,但是,他还是必须得这样活着,因为他是季同里。   其实小无也好奇过,同里去到国外的那几年是怎么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能把一个柔软的少年打磨成这样一个可以一直奋战的机器人呢?   或许,这个答案只有季同里自己知道。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因为小无上个月在创源没有做满一个月,所以按日子算只是拿到了几百块钱的工资。而这回干足了日子,拿到的工资还是很可观的,不过,只是针对于小无来说。   小无的实习期还没有结束,按道理要实习期结束工资会有一个调整,她现在拿到的钱在别人眼里依然不算什么,不过她还是为此沾沾自喜了许久。   这点被看在眼里的成城奚落了一番:“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小无不理会他,拿了工资心情好。    ☆、第二十四章:双向出轨   作为一个注重承诺的人,小无的工资一到手,成城就逼着她请客吃饭。   无奈,答应请的客,就算把工资花光也要请掉。   成城带着狡黠的眼神,带着小无去到了吃饭的地方。   小无一到门口就打算跑路,但被成城拽了回来。小无一脸气愤地指着他:“你也太过分了吧,你这不是去吃饭,你这是要喝我的血。”   成城强硬地把她拽了回来:“放心吧,我算过了,你这个月的工资刚好够我们在这里吃顿饭的。”   小无一脸惊愕,什么叫“刚好够”,她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成城拽进了饭店。   这个饭店名字叫“金煌”,小无坐在位置上噤若寒蝉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果然和店名一样,金碧辉煌。   小无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认真地看着全英文菜单的人模狗样的成城,真的恨不得拿起桌子上摆着的白色烛台砸死他,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她已经成年了,而且没有任何精神类疾病。如果杀了人,可是要负起全部的法律责任。   小无捂着有些疼的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成城。   或许是早就想到要来这里了,他今天穿得异常正式。如果不是他现在安静下来的话,自己可能还真的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穿的外套是百货大楼里不花个几千块钱买不下来的品牌货。   思索一下也对,毕竟成城的工作工资高来钱快,再加上他在学校里也早就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所以在毕业之后短期内发展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相比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完全都是淘来的,估计自己这一身还没有这里的一套餐具贵。想到这儿小无就格外注重了起来,一会儿可千万不能打破这里的一个碟子或者是勺子。   成城没过一会儿就点好了单,然后把菜单交给了小无,小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实话,她看见菜单上面后面的那些数字头晕。   看见小无苦恼的模样,成城嘿嘿一笑,像个绅士那样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然后细细地品味着,最后发出一声感叹:“人民币的味道就是好。”   小无给了他一个白眼,抓起眼前的酒杯把红酒一饮而尽。这是她花的钱,怎么着也得多吃点。   空腹喝了一杯红酒,小无觉得有些上头,但还好,她只是有些醉,但没忘记吃东西。   这家店不管是菜色还是服务质量都是一流的,没过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小无欣赏不来餐厅里环绕着的高格调的低音大提琴声,到她的味蕾品尝食物的技巧还是存在的。这一顿,小无是含着血泪,一半置身天堂,一半下到地狱。   成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透明的玻璃窗底下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   人在高处的俯瞰的时候,不免会感叹自己很渺小,甚至没有什么人把你当回事。   就像现在,如果自己不是付了钱,点了昂贵的餐,恐怕这里的服务员都不会正眼瞧自己。   说好是请成城吃饭,结果成城去全程吃得优雅进食的量像小雀一样,倒是小无把自己塞了个饱。   付钱的时候,小无哆嗦了很久,不可置信地问着服务员:“你说......什么?”   那个带着精致妆容的女子,再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数字:“一共一千八百八十元。”   小无差点没晕过去,拿了卡出来刷。但服务员接卡的时候小无依旧拽得很紧,最后服务员加大了力气,几乎是从她手里抢过来的。   输入密码的时候小无手也是抖得厉害,连着两次按错密码,以至于差点被怀疑那张卡是不是属于她。   成城心情似乎很高,走路的步调也显得极为轻松,小无则是一脸阴郁,黑着脸跟在他身后。   酒劲还没退,小无依旧晕乎乎,但还有自主的思考意识。   站在电梯口,成城伸手勾过她的肩,然后循循善诱:“年轻人不要太在乎钱,现在的穷没关系,反正你以后会跟穷的。”   “我恨你。”小无想不出要说什么话,只有这三个字才最能表达自己的情绪。   “你还真是,我供你吃供你住,你还这样说我。”说着发出了威胁,“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得罪我,你现在又没钱了,只能赖在我那儿。我要是不高兴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小无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成城道:“你不会就是为了利用我在你家干活所以才故意吃穷我,刚让我可以继续寄人篱下,为你做牛做马。”   成城有些不自然地瞪大了眼睛:“你想太多了,我巴不得你赶紧走。”   小无赌着气:“鬼才信你。”   叮,电梯开了。   但是小无没有迈出步伐走进电梯,因为此刻电梯里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此刻脸上面无表情,身上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浑身散发着一丝淡淡的疏离感。   而他的眼神,落在了成城搭着小无肩上的那只手。   而小无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他身边的那个勾着他胳膊的那个女生。   小无没有说话,反倒是成城先发出一丝惊呼:“季同里!”   同里没有说话,一只手伸向了电梯按钮:“不进来我关电梯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带一丝温度,不像是在面对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成城扯着像是木头人一样的小无进了电梯,然后按了一下开关,电梯合上。   小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刻电梯里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却好像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   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小无偷偷地打量起了挽着同里胳膊的那个女生。是个美女,这是小无的第一判断,她身上穿着一套小洋装,睫毛刷的根根分明,巴掌脸,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有灵气。   很......般配。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发话的是同里。这句话不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友好询问,反而带着淡淡的质问的味道。   成城没心没肺地答道:“吃饭啊,不然呢?”   接下来同里没有说话。   成城虽然平时很粗线条,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十分敏锐的。他看出了同里其实并不太想跟他们叙旧,所以也识趣地一言不发,而且,那么多年没见了,互相之间的差距也显而易见。   不知道为什么,小无突然觉得肩膀一沉。一看,原来是成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气,但是抬头看他的表情,却依旧显得轻松自在。   在同里面前小无很想让成城放开,但是小无看了一眼被一个女孩子贴着却依旧一脸淡定自若的同里,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两个人互相放着对方的面“出轨”。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虽然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小无依旧觉得过得很漫长,没过一会儿,电梯门就开了。   四个人几乎是一起出了饭店的门,就在小无还朦朦胧胧思索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一紧,然后被拽上了一辆车。   本来以为是成城,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同里。   上车之后同里立马发动了车子,那一瞬间,车子就像是离了弦的箭,飞驰而去。   那个原本挽着同里的女孩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气急败坏,在原地跺着高跟鞋:“季同里,你给我回来,你还没送我回家呢!”   或许是季同里的举动在成城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愤怒以及其他任何情绪。反而关注的是身边这个尖锐的声音让自己极度不舒服,他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喂,你男人都走了,干脆我送你回去吧。”   那个女生似乎对成城的触碰格外敏感,惊得一下子就跳了出去,但是看了一眼成城的样貌之后,又转了念头,但依旧摆出一副大小姐的高姿态:“竟然你执意要送我,那我就答应你吧,毕竟我也不想在外面坐出租车。”   成城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跟我来,我的车没停在这里。”   那女生挎着鳄鱼皮包包跟了上去。   小无迷迷糊糊的,同里打开车窗,让外面刮来的呼啸的风能吹得她清迎一些。   同里驱车到了一家酒店,在前台开了房就带着她上了楼。   小无突然意识到同里想要干什么,挣扎着:“同里,同里,你干什么?”   同里没有说话,但他沉重的步伐表达出了此刻他愤怒的气息,此刻的他就像是抓到了自己的妻子出轨那样气恼。   小无觉得郁闷,凭什么就他生气,她还没质问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呢。   电梯门一开,小无就被揽了出去,随即就是被拖进了房间里。   突然之间小无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要打马赛克的画面,情侣之间发生问题的矛盾的解决方法不会是......   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想完这个龌龊的想法,房间的门就迅速地被关上。   一张温热的唇贴了上来,一时间,小无几乎无法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哼!只看文不评论不收藏的都是在耍流氓…… ☆、第二十五章:证据落实   两个人一路纠缠,同里把小无压在了床/上。这个吻一直持续着,同里的唇在小无柔软的唇上反复碾压,吸裹。   他的舌头在小无的口腔里反复探索,直到小无抑制不住的呻/吟声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溢出。   同里放开了她,小无喘着粗气。   “你为什么会跟成城那个家伙那么亲密地在一起?”黑暗中,传来了同里的质问。   小无没有说话,把头别向了一边。她还没问他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呢,你还真是会先挑事。   “那个......女人从国外回来,在国内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她的父母让我代为照顾一下。”同里用柔软低沉的声音解释道。   “嗯?”小无有些茫然。   同里亲了一下她的嘴唇:“嗯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无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刚才那个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   小无认真地看着同里的眼睛,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跟成城很巧念了同一所大学,毕业了也在同一个城市发展,所以在一起玩也很正常呀。”   “就这样?”   “就这样。”   听到这里同里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小无的额头上,两个人彼此交换着呼吸。   这个动作持续了一会儿,小无才道:“就说这个,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开个房呀?”   同里捏了捏小无的脸颊:“谁说就说这个了。“   他凑近了小无的脖颈,滚烫的呼吸喷薄而出,连带着小无的身体也变的滚烫起来。   她红着脸别过头:“不然你还要怎样?”   同里笑得邪恶暧昧:“你说呢?”   这是小无第一次听到同里这样说话,这样的同里跟那个纯洁得像是白天使的他有很大差别。这样的同里,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魅力,就像是大海上诱惑水手坠入海底的美人鱼的歌声一般,让人就算是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也心甘情愿地一脚跨下去。   同里在小无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然后慢慢地起身。不知道为什么,小无隐隐有些失落。不过还好,好在同里不知道她此刻内心的想法。相比起同里的坦荡,此刻带着某种期待的小无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耻。   小无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你......不用回去送那个女孩子回家吗?”   同里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吧,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粘着我的。”   小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送你回家吧。”   “啊......好!”   坐在同里的车里小无差点睡着,因为车里有一种独特的,只有同里身上才会有的味道,这让小无很舒心。   到了家楼下,小无下了车和同里道别:“同里,你开车回家小心点。”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同里也跟着下了车,锁了车门:“我上去看看你住的环境。”   “不用了。”小无立马出口拒绝。   “为什么?”同里歪着头问。   小无眼神飘忽:“因为......我家很乱。”   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所以就随便杜撰了一个。   同里则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怕什么,小时候我不也经常去你家里玩的吗?”   小无用力地摇了摇头:“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   正说着,一辆摩托车驶进,小无暗自祈祷,可是近了以后彻底绝望。   “同里你送小无回来吗?要不要上楼坐坐?”成城停了车,嗓音愉快。   五分钟后,季同里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顾小无也坐在一旁,背挺得直直的,但眼神却垂在地面。而成城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坐下来就开始打游戏。   室内很安静,只有不知情的电脑音响依旧发出声音。   小无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糟了糟了,这回“出轨”的证据可是要落实了。   “你们一起住多久了?”同里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个星期!”   “一个多月。”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答,不过小无先了一点点。答完之后小无给了成城一个白眼,意思是叫你多嘴。   同里的脸色明显又暗了几分。小无终于发现同里真的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已经隐约有这种感觉了,但是同里的冷漠神情都是给了他人,对于自己一向柔和,可是今天......   “我睡房间,成城睡客厅沙发的。”小无解释,说着还拍了拍沙发上的空调被,以证明自己的言辞的真实性。   同里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搬出来,搬到我那里去。”   “为什么?”还不等小无说话,成城就率先发问。   那是成城少见的一本正经。   同里对成城的提问有些不快,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成城:“你有什么资格提出这个问题?”   成城用同样冷漠的眼神回望他:“那你凭什么指示小无?”   “就凭我是她男朋友。”同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成城扫了小无一眼,然后就转身带着耳机做自己的事了。   小无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成城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背叛了我”,但是小无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内疚感。当初说好了的,自己跟成城不过是合租关系,而且彼此之间也从来只是把对方当成好朋友,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成城刚才露出的表情又作何解释呢?   过了半晌,同里开口:“小无,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小无的手指绞在一起:“同里,我会搬出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搬到你家......我想,我要自己独立。”   同里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最后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就走了,那句话就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同里走后成城也并没有和小无说一句话,一直闷头打游戏,打完之后就自顾自睡觉。   最后,三个人,不欢而散。   小无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小时候同里和成城也像现在这样,他们之间不会吵架,但是会冷战。   但是同里不屑和别人置气,成城也觉得这个行为很幼稚,所以他们每次都能很快和好,然后在加上小无的这层关系,三个人立马又能愉快得融入在一起。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不同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一次,即使是过了一个晚上之后,成城和小无之间没有和好。   早上起来小无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成城没有吃早饭就出门了,小无也不想煮,下楼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就跑去上班了。   工作依旧繁忙,同里更是,恰好那次的事之后同里就出差了,去美国。他给小无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赶飞机离开了,小无甚至没能来得及再见他一面。   小无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办法。她,是不可能掌控季同里这个人的。   但是季同里,却能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心绪思路全部打乱。   本来以为成城会生气好一阵,可是没过几天他就带着小无去看了新房子。新房子环境很好,一居室,地方挺大,离市区虽然不算近,但有很方便的公交车可以往返。   小无拍了拍成城的肩膀:“你是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成城一脸漠然:“还不是指望着你能早点从我家搬出去吗?不然我干嘛那么费神,看你男朋友那样,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差点没吃了我,要是再不走,他估计得找人暗算我。”   小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那么夸张啊?”   成城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男人的嫉妒心也是一样很可怕的。”   不知道为什么,小无觉得成城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也像以前那样半开玩笑,可是眼神里透露出的那股子认真劲却是以前没有的。   小无用探究的目光锁定他,然后慢慢凑近。成城有些惶恐地倒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你干嘛?”   小无一边抹着嘴唇一边道:“你不会也是在嫉妒吧?”   成城推开小无:“我有什么可嫉妒的,季同里又没我长得帅。”   小无吐了吐舌头,做出呕吐的症状。   小无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付了押金和房租,然后成城帮着把东西搬了过来。   不过幸好,小无的东西不多,两个人随便搬搬很轻松。   小无感激地说要请成城吃饭,最后成城摆了摆手道:“你还有钱吗?还是我请你吧。”   小无开心地举起了双手。   搬完新家之后小无拍了照片发给了同里,但是同里一直都没回。他一定是在忙,或者是时差原因吧。小无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搬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所以小无就只能苦巴巴地吃着泡面度日,公司里的人说要点咖啡或者是外卖的时候,小无就一声不吭。   不过,好在还有成城这个好朋友在,经常去他那里蹭顿饭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久而久之,成城就习惯成为这个冤大头了。    ☆、第二十六章:穿白西装的男人   同里出国办事的那一段时间,小无也经常会给他发信息,同里也会回,但基本上也已经是很久以后,所以两个人的话基本上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就算是这样,同里的一句简单的问候还是会让小无暖很久。   周一的时候,陈功让小无去创源公司送资料,小无应了一声就去了。   临走的时候陈功还加了一句:“公司给报销打车费。”   小无朝陈功鞠了一躬,然后就欢喜雀跃地蹦哒出了公司。   本来小无思忖着要坐公交车的,因为她口袋里实在是凑不出钱了,更别说打车这种“奢侈”的事了。   小无其实每次都挺期待去创源公司的,毕竟同里现在要那儿,虽然他现在出差了,但是只要是去看看他生活的地方,心里还是会很满足。   小无下了出租车之后又问司机拿了发/票,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毕竟那不仅仅是一张发/票,它是能兑换成生存的口粮。   创源公司的人对恒然不屑是必然的,不过他们明面里对陈功还是比较尊敬的,但对小无就不以为然了。小无只是随便去问个话都没有得到正面回复,他们只会低着头随手乱指,小无自然是很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她只能礼貌地说声“谢谢”之后再自己找。   她好不容易把资料交给同里的秘书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任务。   临走的时候还多看了同里的秘书一眼,感叹一句,身材真好。   小无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开的时候她还出现了一瞬间的错觉,那就是她把电梯里的那个男人差点认成了同里,但是立马又辨别出来不是。小无暗自庆幸,还好没认错人。   电梯里只有那个男人和小无。怎么形容那个男人呢?他身形修长,穿着白色的西装,只有里面的衬衫是黑的,他的肤色也很白,嘴唇毫无血色,五官和同里很像,但眸子里少了同里的那一抹光。   相比较起来,他的瞳孔是深不见底的,如果你通过他的眼眸揣测他的内心的话,那将会是一片黑暗。   封闭的电梯里响起了来电铃声,过了半晌小无才惊觉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开了一眼来电显示,小无一阵欣喜,立马接通:“喂,同里。”   在小无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旁边的那个男人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皱了一下眉之后就立马继续正视前方。   小无意识到了自己和同里的关系还在保密阶段,所以为自己刚才的脱口而出的姓名有些自责。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这个公司的人,她来了好多次都没有见过这种气质的人,所以小无就放心大胆地继续打电话了。   “我明天就回国了,下午到,晚上一起吃晚饭吗?”同里嗓音愉悦,看起来这回出差生意谈得不错。   “嗯,当然好啊。”小无也答应的利落,毕竟已经快要一周没有见同里了,她其实也很想他。   “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同里似乎还在忙,因为挂电话的一霎那小无听到还有人跑到同里身边让他签合同。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因为,她明天就能见到同里了。   刚到这儿,小无的嘴角又扬起了微笑。   刚通完话,电梯就到了一楼,那个男人率先走了出去,小无也走了出去。   男人一出电梯就被一个男人叫住了,那人拿了一份资料给他,和他谈着一些细节问题。   还不等小无走出电梯,就有一个女人拿着一大堆衣服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像是赶着坐电梯。   于是乎,那个女人便和刚出电梯的小无撞了个正着。   小无直接被怼到了地上,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那个女人很瘦,但嗓门却大得可怕,很尖锐:“啊!怎么办,这些服装可都是要送去给广告模特的,这下全完了。”   小无看了一眼,原来那个女人一手拎着咖啡,一手提着衣服,这一摔,咖啡全部都洒在了衣服上。   那些原本洁白的衣服上全部都染上了咖啡渍,变得污浊难看。   正当小无蹲下来帮她捡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指着小无的鼻子,言语里满是斥责的意味:“你,你说怎么办?”   小无有些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我?关我什么事?”   那个女人尽量放大的嗓音,弄得大堂里的人全都听见了:“如果不是你撞到我,我会摔倒吗?咖啡会泼到衣服上吗?”   小无也是叫苦不迭,但是她还是要为自己辩解,因为她不是那种会承担莫须有的罪名的人:“你说话要讲证据,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刚出电梯,是你跑急了才会这样。”   那个女人依旧不依不饶:“什么叫我跑急了,如果不是你撞我,我怎么会摔倒?”   小无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脑袋,自己怎么这么背,只不过来送个东西就能遇到这种倒霉事。   创源的人自然是要帮创源的人说话的,最后小无几乎是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   最后小无就只能想解决办法:“你们现在这样指责我有用吗?这衣服竟然已经弄脏了那就拿去干洗或者是换呀。”   那个瘦女人眼泪汪汪的:“请的模特都是国际一流的模特,哪等得了。”   最后此次广告拍摄的负责人赶了过来,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头发梳得很整齐,脚上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那个瘦女人见到她就跑上去哭诉,说小无撞到了她,还把膝盖上的淤青露了出来。不过当然,她可是把咖啡泼脏衣服的责任全部推卸了出去。   那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人一看到小无,自然也是没好气,用一种极端不屑的语气对着小无道:“你就是恒然的人吧?做事情怎么这么马马虎虎,这就是恒然公司的人的工作态度吗?”   小无见自己的公司跟着自己一起受了侮辱,自然不愿意忍气吞声:“首先,并不是我撞得她,你们可以找目击者或者查看监控。其次,请你不要随便批判我所在的公司。比起你们创源的只会推卸责任的员工,恒然不知道好多少。”   小无抬着下巴,尽量保持平静。   人群中传来了议论声。   “今天监控设施维修,随你怎么说。”   “恒然的人果然垃圾。”   “真倒霉,还要和这样的公司合作。”   小无突然有了一种快要撑不住的感觉,当所有人都在指责你,当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候,不管你是对是错,在那一刻都不能成为你理论的话语权。   就在小无孤立无援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   “等一下,我明明看到是你提着衣服急匆匆地跑来撞到了人,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卸给别人呢?”那个声音富有磁性。   小无抬头看去,竟然是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他在帮自己说话。   那些人恭敬地问了一声好:“季总。”   那个男人对着那个广告拍摄的负责人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换衣服还是换模特都要想办法解决。”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瘦女人,加重了语气,“而不是在这里推卸责任。”   那个瘦女人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季总会如此厉声训斥,身子明显一抖。   后面来的那个干练女人看了那个瘦女人,随后又转向这个被他们称之为季总的男人:“季总放心,这件事我会善后的,至于如果说是我们的人冤枉了恒然公司的人,那也应该道歉。”   说着她用胳膊肘顶了顶站在自己身后的瘦女人,那个瘦女人立马反应了过来,对着小无鞠躬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小无虽然不想再和她多说话,但是如果她已经道歉了,自己再不依不饶地就显得恒然公司的人小气。就在她刚准备说“没关系”的时候,那个男人率先开口道:“你去财务把工资结了,离开创源吧。”   小无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冷峻的男人,只不过是这点小错,就要辞退她吗?   眼泪从那个瘦女人的眼眶里滑落,但男人却依旧毫无动容。   不过小无也并不想当这个白莲花,为那个瘦女人求情之类的,毕竟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要把一个天大的责任嫁祸给自己。   等大家都散了之后,小无上前向那个男人道谢。她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谢谢你替我解围。”   男人露出一个微笑:“应该的。”   看见他微笑小无打了一个寒颤,他的微笑不像同里那样温暖,反而让别人觉得有些冷。怎么说呢,就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下一秒小无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分,毕竟就在刚才,他可是为自己解了一个大围。   男人递给小无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刚才很勇敢,思路也很清晰。”   被陌生人夸奖小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字,并小声地念了出来:“季度,创源公司副总经理。”   那个男人报以微笑:“正是。”   小无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我叫顾小无,是恒然公司陈总的助理。”   男人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你了。” ☆、第二十七章:归属感   和同里吃饭自然是要好好地修正一下自己了,小无从前一直都不太明白“女为悦己者容”的真正意义,但是每次要见同里的时候,她就会有特别深刻的体会。   小无发了她新住处的定位给同里,同里没过一会儿就到了。   坐进充斥着他周身味道的车里,小无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同里对着小无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帮她扣好安全带。小无很享受这个过程,因为这个动作可以使他们有更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那些在不经意间互相触碰到的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的时候,小无都会有一种被静电刺激了一下的感觉。   小无看着同里的侧颜,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他好像瘦了。眼周围有一圈淡淡的乌青,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愈发深邃,高挺的鼻梁简直让人想在上面滑滑梯。再到下面,就是唇色淡到不能再淡,但却十分滋润的唇瓣。   小无闭上眼睛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自己怎么老老想歪呢?   “这地方有点远,你怎么找到的呀?”同里清润的嗓音冲走了小无脑袋里的一些杂乱的念头。   当然不能说是成城帮忙找的:“地方偏房租便宜。我是在网上看到的出租信息,然后就找来了。”   对着同里撒谎总是需要勇气,小无尽量不去看他,好让自己平静地叙述这件事。   同里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考驾驶证了吗?要是有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车给你开,我家里还有好几辆车,放着也是放着。”   他说的是给,不是借。小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有驾驶证,而且也不想拿你的东西,我打算过段时间自己买辆电瓶车,这样上下班就可以自己骑车,不用挤公交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地补充,“而且,你见过哪个小助理是开豪车去上班的呀?”   同里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伸出去捏住了小无的脸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小时候不是都对我唯命是从的吗?”   小无脸上的肉被他拉出去一大坨:“那是小时候,现在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当然不一样了。”   同里收回了手,笑笑不置可否。   本来以为同里又会带自己去什么豪华高档的餐厅吃饭,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去了一家酸菜鱼馆。   这家店似乎开了很久了,餐馆里的餐桌桌面都有了一些斑驳的痕迹。坐在位置上就能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气,老板娘很热情,小无和同里一进门就热情地招呼:“小情侣来吃饭呀?”   餐馆里还有其他人,他们成群结队地坐着,几盘小炒,一罐啤酒,聊着属于他们的闲逸人生。   小无在这种地方很放松,点了几个菜就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喝起了可乐。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小无有些好奇。   同里看着小无,眼神中的温柔之色在弥漫:“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嘁。”小无调笑了一声,“难道你不应该是天天出入高档餐厅,双脚脱离这种布满灰尘的地表,然后不食人间烟火地谈笑风生吗?”   同里依旧笑着,但神情里已经有了落寞的神色:“当然不应该了。虽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固定生活方式,都是偶尔尝尝鲜,也不是不可以。”   小无愣了一下。同里固定的生活方式应该是在高档的餐厅里和某个名媛约会,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和一个叫顾小无的普通女孩吃着十几块钱的炒菜。那,他对她也是尝尝鲜吗?   就在小无思路还没有理清的时候,系着围裙的老板娘就已经端着菜上来了,同里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对她点头微笑道谢。或许是同里过于俊美,让这个中年女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无夹起了酸菜梗放到了嘴里:“好酸。”   她忍不住叫出声,整张脸皱巴巴的,因为味蕾受到刺激而变得扭曲。   同里笑出了声:“吃酸菜干嘛?吃鱼吧。”   小无还没缓过神,同里就把一块已经清理干净刺的鱼肉夹到了她的碗里:“放心吃吧,刺都去干净了。”   小无心一暖,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在这个不需要微笑伪装自己的地方,小无和同里长聊。窗外就是大马路,来来往往的都是车子和人,霓虹掩盖了星光,偶有凛冽的风中夹杂着烟火气,但他们知道,只有这一刻的彼此才是最真实的。   吃完饭之后同里又送了小无回家,在家楼下小无亲了一下同里的脸颊,刚想说明天见的时候,同里就先开口了:“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啊?”小无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哦。”   请他上去坐坐喝杯水也是应该的。   单身公寓都是没有客厅的,一开门就是卧室,不过还好有单独的厕所。因为没有厨房所以也不能做饭,但是小无自己买了一个电磁炉可以煮煮面什么的。   带同里进房间了之后小无才想起自己家里唯一的一个蹩脚的椅子被成城踩上去装灯泡之后彻底报废了,但是又不能让他干站着,所以就拍了拍床尾:“没有椅子,不嫌弃你就坐吧。”   同里倒是落落大方,丝毫不介意地就坐了下来,他没有过多的审视这个房间:“这个地方会不会太小了?”   小无烧着开水:“我一个人住当然是不会小的。”   “一个人住的话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觉要反锁门。这种房子以前不知道被多少人租过,门锁也肯定没换过,要是他们钥匙还留着就麻烦了。还有,有人敲门的话要确认身份再开门......”   “知道了,你简直比我妈还啰嗦。”小无打断了同里的话,有些孩子气地撅着嘴。   突然一下子小无被同里拽进了怀里,然后迅速地被反压在床/上。   两具身体紧贴着,小无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你干嘛?”   同里紧抱着小无,双眼紧闭着,声音也放软了不少:“我好累,想睡觉。”   原来是这样。小无的手轻抚上了他的后背:“那就睡吧。”   没过一会儿,同里的呼吸声就变得很慢,但他依旧紧紧地抱着小无,就像是一个流浪在外的人找到了一件有归属感的东西,然后不肯撒手一般。   小无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紧闭着的唇时不时地蠕动几下,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真可爱。只是,他的眉心,依旧锁着一片忧愁。   小无轻轻地把手放在了他紧皱的眉间。同里,你在烦恼什么?   同里在小无家过了一个夜,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直接送小无去了她的公司。   小无下车刚准备和他说再见的时候,同里也跟着小无进了恒然的大门。   小无有些惶恐地拉住他,但又怕被其他同事看见他们两个人拉拉扯扯,所以又有所收敛:“你干嘛呢?”   同里大步地往前走去:“去找你们老板谈谈事。”   他都这么说了,小无自然也就无权干涉了,此刻她能做的,就是和他拉出安全距离。   王言已经回来了,所以小无又成为了“助理的助理”,所负责的也就是类似于“打杂”一样的活计。同里在陈功办公室里和他谈了很久,小无很想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而且那种迫切的渴望程度差点让她在陈功办公室的墙外凿出个洞来。   但是,最后她都忍住了,因为她实在是出不起一面墙的修理费。   同里走的时候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他还对着小无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指示当小无送资料给陈功德时候,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直用手按压着太阳穴。   小无放下茶就出去了,毕竟她只是个小助理,只能做老板吩咐的事,没有资格多问什么。   成城拉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把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之后又面无表情地继续对着电脑。他偶尔会皱下眉,也会发出几声不愉快的咒骂声,但没过多久又会露出微笑。   公司里的胖子路过成城的办公桌旁,对着他喊了一声:“成城,还不走,下班了。”   成城头也不抬:“等一下吧,马上就好了。”   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认真,难怪老板器重你,我先走了。”   “再见。”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以后成城就继续把心思放在了电脑上。   等到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好了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关闭电脑,然后抄起背包冲出公司。下班,还是要积极的。   他心爱的小车就停在前面,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但还不等他靠近自己的摩托车,一辆颜色鲜艳的敞篷车就飞驰而来,一下子把他的车撞了出去。   就这样,成城看着自己心爱的摩托车就像是一块废铁一样被撞飞了,然后重重地落到地上。   气愤是一定的,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   刚转身准备去找那个肇事者的时候,她就从车上跨了下来。   成城的脸色变得有分不自然,但更多的是怒气:“是你。” ☆、第二十八章:敌意   恒然和创源共同开发的项目终于要正式启动了,为了打出噱头和名声,创源还特别企划了一场宴会。至于名头嘛,就随便拉了一个,那就是做慈善。   这场以慈善为主题的晚宴会进行捐赠拍卖仪式,所得的钱全部会捐给那些贫穷的孤寡老人。两家公司的人都会参加,当然还会邀请一些社会名流,毕竟,他们有的是闲钱,又想出点风头。   场地和现场的布置都是由创源集团负责的,据说是提前两个月就开始筹备。为了迎合当天晚宴的主题,晚宴的餐饮都走低奢主义,从这个也可以看得出主办方特别的有心。   去参加晚宴的前一天同里送了礼服给小无。小无知道,同里一定是猜到自己这个连泡面都快吃不起的家伙一定买不起正装,所以也没有推辞,欣然接受。   小无试穿了那件礼服,是黑色连衣裙,胸口有一个蝴蝶型水晶别针做点缀,很低调。同里一定是不希望自己在那样的场合太出风头。   同里从小无的身后环住她的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是陶醉:“很漂亮。”   小无羞怯:“谢谢,主要是衣服挑的好。”   同里的手抚上了小无的脸颊:“你会跳舞吗?”   小无用力地摇了摇头。   同里扳过小无的身子,微笑着,眉目弯弯:“我教你。”   小无有些紧张,但好在同里教的好,虽然小无好几次都踩到了他的脚,但是他都好脾气地一句话没说。   两个人,就这样,在空间狭隘的房间里,转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完美弧度。   说实话,小无还是有些期待在那种晚宴上和同里跳舞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告诉了所有人的关系。毕竟,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不会无缘无故地邀请一个小公司的助理跳舞。   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十分隐密的,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如果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估计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想来想去,最终导致他们两个人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原因,终究还是身份的差距。   晚宴开始了,小无坐在了最后几排。后面几排就是类似于小无这样的小虾米,她们小声地讨论着她们今天的妆容,服饰,或者是某个到场的大人物,以及哪个黄金单身汉。   当然了,小无今天听到最多的还是季同里这个名字,他不仅长得帅年轻有为,而且还是单身,这让他成为了很多女性的幻想对象。   她们一定十分想要得到他的青睐,因为只要能跟他在一起,野鸡立马就能变成凤凰。小无甚至听到了“哪怕只是跟他睡一晚也好”这样的大胆措辞。   虽然有些不满自己的男人这样被别人光明正大的意/淫,但同时小无也在窃喜,也是因为同里足够优秀,还有因为......同里现在是她的。   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请了这次晚会的主办方,也就是季同里上台发言。那一刻,聚光灯打在了他的身上,但他本身散发出的光芒绝对比聚光灯还要明亮,还要熠熠生辉。   “大家好,我是创源公司的总经理,同时也是本次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季同里!”   悦耳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仅仅只是说完了这句话,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而且持续了很久,不绝于耳。   同里今天穿了一身洁白的西装,领口带了一个黑色的蝴蝶结,他今天头发全部都梳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但他却不会给人奶油小生的感觉,因为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他的气场,就足矣威慑所有人。   他说话的时候时而浅笑,时而严肃,但始终很流利,丝毫不怯场。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仿佛全世界的精魄全部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身上,那样的光彩多目。   这就是季同里,优秀的季同里。   等到拍卖结束,就是舞会时间了。大部分人来参加这种舞会都是为了来结交朋友的,而季同里,自然就成为了香饽饽。   出席这种场合陈功也带了妻子,小无也见到了,是个气质很文雅的妇人,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且速度很慢,但并不惹人厌烦。她一定苦练了上流社会的礼仪,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淡定自若。据说陈功和他妻子一直没有孩子就是因为他的妻子并不具备生育能力,但是陈功一直没有抛弃她,这就足以证明他的深情。   小无一直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不过当然了,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同里,虽然眼前偶尔会经常会晃过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挡住她的视线。同里一直被人簇拥着,不停地有人上前来和他说话,他也一直保持着微笑,只有偶尔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才会露出疲倦的神情,但又很快会恢复过来。   小无很心疼他,但又没有办法替他分担一丝一毫,就连走上前去寒暄几句都没有资格。   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小无觉得他和她是那么的遥远。   化悲愤为食欲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到处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香槟,而且应有尽有无限量地供应着。小无悄悄地躲到一边吃了起来,而且事实证明她这个选择是对的,因为这里的糕点实在是太好吃了。   晚会开始放起了轻柔的音乐,小无知道,那是舞会要开始了。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小无回头看:“季度先生!”   他今天没有穿帮小无解围的时候穿的一身白,反而是走了一个极端的相反的路线,一身黑。   他手里此刻端着高脚酒杯,轻轻地摇晃着。那血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而季度此刻苍白到不能再苍白的脸色让小无联想到了吸血鬼这个西方神话中才存在的物种。   季度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很无聊吗?”   季同里和季度的笑有很大的区别。一个纯洁无暇,一个带着一丝邪恶。   小无也很奇怪,为什么每次都会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联想。   小无摇了摇头:“这里这么多好吃的,怎么会无聊呢。”   季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对。”   说着他坐在了小无身侧的沙发上,小无有些不自然地把身子往另一侧倾了倾,不过他没发现。   “我弟弟很优秀呀,现在都能独挡一面了。”他眼神凝视着远方,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小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弟弟,你是说......季同......总是你弟弟。”   季度随和地一笑:“对呀,看不出来吗?”   小无尴尬地点点头,嘴里说的却和头部的动作不一致:“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怎么同里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呀。不过他们家的基因可真是好,生一个帅一个。   季度的眼神始终放在季同里身上,季同里似乎感觉到了某个人的注视,一转身,和某个阴冷的眸子对上。随即,他眯了眯眼,看了下他身侧坐着的瘦弱身影。   季度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小无伸出了手:“顾小姐,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小无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季同里那边瞟了一下,发现他的眼神也在望着这里,而且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   小无刚想拒绝,季度又接着说道:“就当报答我那天帮你解围。”   他歪着头笑着,不少人也往她身上投去了目光。如果现在拒绝他也是让他下不来台,而且他还帮过自己。   小无小声地喃喃道:“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的。”   季度展颜一笑:“放心吧,我带你,你就会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小无拉了起来,转进了舞群中。   季度的舞技很好,但是小无真的是跟他搭不来,一连踩了他好几脚,不过他的忍耐力似乎还是很强的,从头到尾没有喊过一句疼,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小无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她有她跟同里那样的默契的。   “顾小姐认识我弟弟吗?”季度开门见山。   问完这句话季度明显感觉到被自己抓着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小无点头承认:“恒然和创源是合作伙伴,当然认识,不过没有说过什么关于工作以外的话题。”   “哦,我知道了。”季度轻轻地呢喃着。   小无和季度跳舞的时候觉得十分不舒服,怎么说呢,季度像是故意粘上来,揽着她腰的手也像是在故意做着什么小动物。而且他经常会领着小无做出一些高难度动作,然后让小无在猝不及防之间撞到他的怀里。   小无有些想要当场挣脱,但是看了一下场合又忍了下来,毕竟如果她真的真的做了,下不来台的不只是他。   其实小无觉得很奇怪,凭他的身份在场的哪个名媛邀请不到,偏偏就要来招惹她。当然了,她可不相信什么王子对灰姑娘一见钟情的恶俗戏码,就算有,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总觉得,他对同里有一种敌意。 ☆、第二十九章:如同嚼蜡   好不容易和他跳完了一场,季度便立马被几个上来搭话的中年男子吸引了注意力,小无总算轻松一点了。   等她再喝了一口饮料,一转头,季度就和季同里站在一起聊天了,不过他们聊天的内容似乎并不愉快,全程只有季度在笑。   “你很不高兴呀,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吗?”季度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并且欣赏着同里此刻脸上的冰冷。   同里面无表情:“哪个女孩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度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冷:“别装,我说顾小无,就刚才那个和我跳舞的女孩。”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之后,同里就转身离去。   小无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她知道季度一定是和同里说了什么令他极度反感的话,因为同里很少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季度和同里说完话之后端起了香槟,看见小无的正在看他就向她遥遥举杯。小无赶忙挪开视线。   同里离开了之后就走向了另外一处,那里有几个女孩子在攀谈着。看见季同里接近都悄悄摒住了呼吸,摆出了最好的姿态,等着这场宴会主人的邀请。   “在国内中天集团是做地产做的最好的,中天集团的总裁林天有个女儿,叫林荫。”同里想起了父亲说的话。   他把手伸向了一个面带浅笑的女人,然后绅士地说道:“林小姐,我能请你跳舞吗?”   林荫故作姿态,犹豫了一下,随后把手放在了季同里的手心里:“当然可以。”   然后,就这样,季同里牵着林荫款款走向舞群中。   小无有些失落,不,已经不能用失落来形容了,简直是锥心之痛。并不是因为同里邀请了别的女人,而是因为他和那个女人看起来很般配,简直就像是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公主那样。   而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女仆。   宴会上还有一个人吸引了顾小无的注意,那就是白露。她依旧那么漂亮,穿着洁白的长裙,冰肌玉骨,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只是她身边的男人就有些让人倒胃口了,大腹便便,头发也没有几根。   看他们亲密的模样应该有着不浅的关系,白露自然也看到了小无,只不过她立马撇开了视线,像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小无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跑去和人家上演同学相认的戏码,随便扫了一眼也就不在意了。   就在她失神间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小无今天有些神经衰弱,被拍了之后身子一颤,心惊地转过身:“谁?”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无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是你?”   她不会忘记她,她请成城吃饭那天在电梯里撞见和同里挽着胳膊的女生就是她。   小无现在对很同里有关系的或者企图接近同里的女人都保持着一种警惕性:“有事吗?”   那个女生很自然地坐在了小无的身边,然后端起了糕点,极度不淑女地吃着:“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呀?”   小无不想多跟她说话,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句:“没有。”   那女孩子大大咧咧地:“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戒心,我是季同里的表妹,有血缘关系的,我们不会乱/伦的。”   小无面部表情抽搐,这女孩......心可真大。   “你和他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呀?”小无装作漫不经心。   “我那天就看出来你跟我表哥不寻常的关系了,你不用防着我。”   小无对她说的话也是有些折服,看她年纪不大倒是什么都敢说。   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思索着:“只是,你今天怎么又和我大表哥在一起跳舞呀,而同里表哥又邀请了别的女人,你们难道吵架了?”   小无依旧淡漠:“不关你的事。”   这么一说那个女孩子还不乐意了,捏住了小无的脸:“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懂礼貌。”   她的举动吸引来了不少瞩目,小无尽力挣脱开,脸颊一阵疼痛,她还捏的真用力。   不过那个女孩子反而一点也不在意,嘴里咬着小叉子:“我叫杨萝,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之后,她就走开了,只留下一个活泼明朗的背影。   被留在原地的小无一阵头痛,怎么同里看起来这么正常,而他的哥哥和妹妹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呀?   宴会好不容易结束,因为穿着礼服,所以小无也不放便坐公交车,就摸了摸钱包狠下心打了车。   不过,她今天也没心思心疼钱。坐在出租车里,把窗户开到最大,风刮在脸上有些疼,再加上已经是十月天气转凉,小无觉得冷极了,但是还是像没知觉一般。   因为,今天同里和其他女人一起跳舞的那一幕刺痛了她。   今天已经有点累了,家很大,但不管沙发、地板、吊灯、餐桌、床都是冰冷的。   随便洗了个澡,洗掉了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虽然喝了这个东西容易睡不着,但是他现在急需这个东西缓解一下疼到不行的头。   他的身体上还挂着水珠,头发湿答答的,还会有水珠流下,肩膀上随便地搭挂了一条洁白的毛巾,浴袍下摆露出精壮的小腿和足。   突然,一个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他微微一惊,但也十分平静,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住这里吗?”   一个男人缓缓地走过来,丝毫不矜持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着腮,看着眼前的这个另自己厌恶至极的男人:“我亲爱的弟弟,我要是不回来的话,又怎么能让你难受呢?”   季同里朝他投去冷冷的目光,就像是万年寒潭那样,毫无温度,冷冽入骨:“你以为这样很有意思吗?你以为现在有谁会在意你的存在?哼,别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了。”   季度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微笑,那种不怀好意的微笑:“没有关系,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说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我知道你在意什么......那个叫顾小无的女孩子?”   他慢慢凑近他,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个名字。   季同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但是依旧隐忍着。他伸出手撩了撩头发:“没关系,随你怎么想。不过女人而已,你想玩就去玩吧,我可以送给你,反正我也腻了。”   季度看着他的面部表情,想从中窥探出一些微妙的情绪变化,但是很可惜,没有。不得不说,自己的这个弟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人心这方面,早就已经研究地很透彻了。   季度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就顺理成章地捡走了。你跟她上过床了吧?她滋味怎么样?”   说着,季度还露出一副憧憬你的模样,季同里真的很想在他的这张脸上打上一拳,但是还是忍住了。   最后,他转身走上楼,只淡淡地留下四个字:“如同嚼蜡。”   小无洗漱过后就躺到了床/上,苦巴巴地捏着自己的脚。她根本就穿不惯高跟鞋,更别说穿着它跳舞了,那滋味,简直就是像在长满钉子的板上面行走。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人喜欢那玩意儿。   叮,手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小无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同里发给自己的:小无,你睡了吗?今天一定很累吧?   小无立马打下了一行字:还好吧,不算累。倒是你,喝了那么多的酒,要好好照顾自己。   发出信息之后小无暗自高兴了一下,他今天那么累还发信息给自己,就证明他的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她,没有忘记她。   没多久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   同里:你要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无:知道啦,你也是。   同里:你以后......离今天和你一起跳舞的那个男人远点。   小无:你吃醋?   同里:没错。   小无:哈哈哈哈,那我就答应了。   同里:小无,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小无:同里,我也爱你!   同里:快睡吧,晚安。   小无:晚安。   创源和恒然共同投资的那个项目正式启动了之后,同里就更加忙了,陈功也是。小无也在忙,但忙的始终是一些十分琐碎的事。   同里在之后也再次向小无提出去创源工作的邀请,因为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见面和约会。但是小无还是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为了维持自己那点小的可怜的自尊心还有她觉得后现代女性必须具备的独立能力。   同里没有强求,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是十分了解小无的,她虽然笨,虽然神经大条,但是就倔强这一点来说,完全不输于一头牛。   看着同里忙碌的模样,小无才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小说里和霸道总裁谈恋爱天天腻在一起都是假的。因为像同里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根本就离不开办公室方圆百米。   但同时,也是这样的认真劲才让他们身上的魅力无限升值。 ☆、第三十章:抢劫   命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齿轮,每滚动一下都是按部就班,但是如果这个齿轮没有滚对位置,那么接下来,就会引发一系列的后续问题。   季度坐在车子里,看着街上偶尔往来的人,心情有些烦躁,但同时又对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怀揣着一丝兴奋。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三根粗细长短不同的指针正用一种高精密计算过的轨迹运动着,但它所代表的意义却是重大的,那就是流逝的时间。   六点零三分,按照道理说应该下班了。   这地方真是寒酸,当然是比起创源而言。创源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它屹立在市中心,几乎成为了一个风向标式的建筑。而这,算什么?创源为什么要跟这种垃圾公司分一块肉,是季同里没用吗?   没过多久,一抹大众到不能再大众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没错,那就是他今天的猎物。   季度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顾小无的脚步并不算轻快,因为已经工作了一天了,而且她今天还因为做错了一点点小事而被王言说了一通。   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是也没有办法。挨训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没有辩驳一句,因为她觉得确实是她的错。   走着走着被一块凸起的小石子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个狗啃泥,不过即使是这样她的姿态也不太好看。她的手先是在空中划了几圈,然后再是一个踉跄,不过总归是有惊无险。最后,她把那块石子踢到了路旁的花坛里,以免再绊到别人。   而这一切都被季度看在眼里,他扶了扶额头。真是个蠢女人,不知道季同里看上她什么?   季度一踩油门,加速跟了上去。   小无站在公交车站牌处等车,来来往往的车子都掀起了不小的灰尘,那些微小的颗粒在空中飘荡着,在夕阳的折射下无处遁形。   小无正发着愣,突然有两个人走到了小无的旁边,刚好把她围了起来。   小无抬眼打量了他们一下,穿得流里流气的,站定之后就开始抖脚,而且还一直不停地缩小范围,明明旁边很空,但还是要挤到小无旁边。   小无缩了缩肩膀,抱紧自己的包刚想溜就被拦了下来:“美女去哪里啊?”   其中一个红头发的男人边嚼口香糖边伸出手拦下小无,小无意识到不妙准备转身又被拦了下来,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手里的包已经被一个大力扯走了。   小无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被抢劫了,但是那帮人跑得飞快,小无只能一边喊一边追:“抢劫啦……抢劫啦......”   站在公交站牌处也有不少人,但大家也只是观望,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又继续玩游戏还是准备报警。   小无一口气追出去老远,但是他们好像是断定了小无追不上他们,也不会有人帮忙,边跑还边回头嘿嘿笑着。   小无一阵绝望,但并不是包里面有多少钱,而是因为那里面还有一些公司要的资料被拷在了u盘里,如果丢了,就很有可能造成商业机密的泄漏。   小无跑不动了,弯着腰休息了会儿,喘着粗气,在心里把他们诅咒了个遍。   突然“嗖”一下,一辆车子从小无身边飞驰而过,小无看了那车一眼,感叹着自己要是也有这样一辆车就好了。如果是这样,那帮小兔崽子哪能抢到自己头上。   小无看着远处,那辆车子开出去之后把那两个抢劫的拦了下来,不过奈何他们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手中拿着包的立马把包丢给了另外一个,然后示意他快跑。   车里下来了一个男人,他一下子就给了那个离他近的那个人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但那个人似乎不肯放弃,继续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阻挡男人。但是他并没有讨到任何便宜,被男人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紧接着,男人去追了另外一个人,消失在了小无的视线中。   小无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在现实生活中还有这样一个见义勇为而且身手还好的不早不要的男人见义勇为。如果不是现在有了同里,她真的要思忖一下过一会儿要不要按老套路来以身相许。   没过一会儿,男人就拿着小无的包走了回来。他脸上印着夕阳的余辉,帅到势不可挡。他把包递给了小无:“怎么样,你没事吧?检查一下有没有少东西。”   等到看清了他的容貌小无才感叹了一声,怎么是季度。   小无愣了一下,立马打开了自己的包,清点了一下,钱包、手机、u盘都还在,真是万幸。   小无抬眸看了季度一眼,不停地道谢:“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鼓励我的包就拿不回来了。”   季度掏出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露出一个微笑:“这点小事,应该的。”   季度今天穿得依旧很正式,深蓝色的西装把他的气质凸显的淋漓尽致,就像是一个谦谦君子。   小无抱着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今天怎么会到这儿来?”   恒然和创源合作的项目一直也都是同里负责的,如果是有什么需要交涉的话基本也都是他本人负责。而他现在出现在恒然公司附近,未免有些奇怪。   “我说路过你信吗?”季度半开玩笑。   小无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一脸真诚地说道:“信,我当然信了。”   季度笑了。他今天的微笑和之前的很不一样,如果说他之前的微笑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话,那他今天的笑更像是发自内心的。实话说,他这样还是十分迷人的,小无在那一瞬间还被他的笑容晃的挪不开眼。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吧。”季度十分绅士地开口说道。   小无有些惶恐,赶忙摆手拒绝:“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坐车回家的,你的时间一定都很宝贵吧,别耽误了你。”   季度大方一笑:“怎么能耽误呢?反正我也没事干,能为美女效劳,自然是我的荣幸。”   小无没法拒绝,只能答应。   怎么形容季度呢?他就像是一个贵族公子,不管是做什么都很有绅士,但不知道为什么,小无始终很像知道他微笑下面的那张真正的脸,是什么表情。   或许这就是他和同里最大的区别,同里笑的时候是真正的在笑,如果他遇到不喜欢的人或发生不愉快的事,他都会冷着一张脸,不会勉强自己。但是季度,他不像是这样。   季度专心开着车,并且在不经意间和小无找着话题:“公司离你家很远吗?”   小无摇了摇头:“不远,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那还不远?”   小无咬着下唇:“不算远了。”   季度笑笑:“你说不远,就不远吧。”   或许是两个人都觉得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打破宁静的,是小无的手机铃声,她故意侧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同里愉悦的嗓音:“小无,在干嘛?晚上一起吃晚饭吧。”   小无自然是乐意的,连忙答应:“当然好啊。”   “那一会儿我来接你。”   小无看了一下时间:“那你七点半过来吧,今天在家里吃,我现在还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季度开口说了一句话:“顾小姐,你家路我不太熟,前面那个路口是要左转还是要右转呀?”   电话那头的同里似乎听到了小无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语气立马警惕了起来:“小无,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呀?”   小无对着季度指了指左边的方向,然后立马又对着同里说道:“跟......跟一个朋友。”   她的直觉告诉她同里跟季度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如果此刻她说自己跟季度在一起怕是同里要不高兴了,所以只能随便扯谎,但愿他别追问是跟哪个朋友。   “哦,哪个朋友,我认识吗?”同里追问。   小无有种想死翘翘的心。首先她不善于扯谎,其次更不善于对同里扯谎。   最后,她下定决心,说了实话:“是创源公司的副总经理......季先生。”   果然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随后又传来了同里明确冷下来的语调:“嗯,那你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多呆,我马上来接你。”   “好的,再见。”   “再见。”   道别的话音刚落,同里就立马掐断了电话。   小无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她有种自己背叛了同里的感觉,因为他昨天才和自己说过要远离这个男人,可是转眼自己又和他混在了一起。同里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等小无挂掉了电话,季度嘴角带着一丝笑,问道:“男朋友吗?”   小无点了点头。   “是谁呀?我认识吗?”   小无转头看着季度,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刻他嘴角的笑带着一丝玩味。   小无摇了摇头,极力否认:“像我这样的人的男朋友,您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第三十一章:婚姻   季度无所谓地笑笑,耸了耸肩:“不要那么自卑嘛?再说了,你是哪种人?你不是挺好的吗?”   小无叹了口气:“我就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人啊。”   季度摇了摇头:“你还不太明白你现在的价值。”   小无不太明白。   同里来的有点晚,他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准确地说,他是一个习惯早到的人。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习惯早到十到二十分钟,这样可以有利地在心理上占据主要位置。   但是今天,和小无的约会,他迟到了半个小时。   小无给他发了信息,说不要出去吃饭了,她在家自己做,同里答应了。   小无用电饭煲做了饭,然后又用之前用过的旧电磁炉炒了菜,最后费了半天的功夫做了三菜一汤。虽然菜比较少但是精,想想两个人应该够吃了。   虽然同里迟到了,但小无也庆幸他迟到了,不然的话可能她还来不及做好饭菜。   同里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领口处翻出来白衬衫的领子,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软。   但他此刻的表情却并不是这样。   小无盛了两碗饭,把其中多的一碗递给同里:“赶紧吃吧。”   同里接过饭,微笑了一下,但紧皱着的眉头还是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忧愁:“嗯,你也快吃吧。”   小无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一间小屋,两个人,四只筷子,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还是会让人觉得很温暖。   期间小无给同里夹了很多菜,同里全部都吃了下去,并且也不停地称赞小无的厨艺有进步。在那一刻,小无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妻子。   同里把他的笔记本电脑也带了过来,吃完饭小无在洗碗,而同里则是在处理一些繁杂的公务。   等小无洗好碗之后就坐在床沿随手翻着一本书,但她还是会忍不住时不时地偷瞄同里一下。清澈明亮的灯光像是给他的周边镀上了一层白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亦幻亦真。   小无开心地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可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躯体就压了上来。   小无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同里双手撑在小无的头两侧,这种压迫式的注视方法是他一贯喜欢的。   他看着她的脸庞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会和季度在一起?”   终于还是问道这个问题了,小无不知如何作答,同里明明让她远离他的,没有办法,她只能所以含糊其辞:“是我......遇到了抢劫的......他帮了我。”   同里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下次不要接受来自他的任何好意。”   可是,明明他帮了自己。而且,当时情况紧急,难不成她还让他不要去追劫匪吗?虽然小无这么想着,但是也不敢说出来,同里做事都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都一定是对的。   这是小无在长久的时间以来,得出的结论。   温柔的吻落了下来,同里先是用唇瓣在她的唇上反复碾压,然后轻轻地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最后大力地吮吸她的舌头。最后,这个吻一直在不停地加深,像是要剥开她的表面,吻到她的心上,灵魂上。   小无被他吻的有些难以呼吸,同里的吻像是带着侵略性,剥夺了她的呼吸,她的一切。   滚烫的两具身体在不断摩擦,小无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炙热,最后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一路向下,路过下巴,脖子。   小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带着电的东西轻微地刺激着她的心脏,让她浑身痉挛。   “不......放手。”   小无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惊叫声在狭隘的房间内响起,让两个人身上都宛若浇下了一盆冰冷的水,瞬间清醒。   小无拉好衣服,转过身不去看他。   同里一只胳膊支撑着身体,十月的天气并不热,但他的额头上仍旧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或许也有一刻他在思考,自己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他纳纳地说道:“小无,对不起。”   说着,他下了床,穿起了自己的鞋子。   小无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穿鞋的动作:“你要走了吗?”   同里不敢看她,回答的声音细若蚊蝇:“嗯,回去还有事。”   小无的神情中难掩失落:“那,你路上小心。”   同里抬起头看着她,走上前,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放心吧。”   小无一直沉浸在这个吻中,同里什么时候离开关上门的都不知道。   虽然小无很喜欢同里,但如果真正就这样突然得到还是会让她感到恐惧。对于她来说,这一步,需要更多的心理准备和仪式来祭奠。比如说,婚姻。   同里坐在车里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以为,小无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可是今天看来,就算一个人再喜欢另外一个人,也都会守住他所认为的底线。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发动了车子,离开了明亮的路灯下。   而另外一处的黑暗中,一点光亮通红地燃烧着。男人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洁白的烟雾在空中萦绕、飘荡、旋转、散开。   他把目光投向了那栋楼的一户窗口,看着灯一直亮着,他的心也随之波动。   最后,他狠狠地掐掉了烟。季同里,你拿走了我的,我也不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恒然自从和创源签下了合作协议之后,整个公司的发展趋势简直就是一片大好,那源源不断的合作订单简直就是一摞摞的钞票,直接送进了陈功的口袋。   但是陈功实在是太忙了,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合作项目都不能亲自去谈,都是王言带着小无先去把把关。不过当然了,这些事不会以正式的谈判方式进行,都是在饭局上,大家在推杯换盏之间,把一些细节问题给说清楚。   在这个方式上,王言和小无是女性的优势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王言是个很精明的人,每次饭局之前都会吃解酒药,久而久之小无也学会了这一套。   王言每次都能把别人喝倒,而小无每次都会被别人喝倒,有很多次,她喝得烂醉,都是成城开车来接她的。其实成城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成城信得过,而且他最多也只是会骂她几句。如果是换成同里的话,他会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温柔地关怀她。小无害怕看到同里除了微笑以外的任何神情。   今天联系的客户原本是要成功亲自去洽谈的,因为今天要谈的这个客户是个大客户,要谈的项目金额直接超了八位数。但是临到头的时候陈功接到了季总的电话,说是要临时找他谈谈项目合作的事,陈功自然分的明白孰轻孰重,就让王言带着小无还派了公司里一个得力的下属吴临去做一个简单的接触。   于是乎,小无就和王言还有吴临一起去和客户洽谈。说话小无不紧张都是假的,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去谈过这么大的单,大领导又不在,感觉自己是要挑大梁的趋势。   陈功关掉了手机,有些纳闷,恒然和创源的项目不是一直由总经理李同里一直和自己在做吗,怎么今天这个季度也要过来临门插一脚?   陈功多多少少了解过一点季度和季同里的关系,他们两个虽然是兄弟但是关系似乎并不好,而且这个几乎快成为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只是,这各种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王言穿得很职业化,白衬衫和包臀裙凸显了她女人的柔软,套着的西装外套和锋利的高跟鞋又使得她看起来像是被坚硬的外壳给包裹。脸上洋溢着的恰到好处一份不多一分不少的微笑又使她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总体的评价,她就像是一个为了这份工作而生的人。   而小无,站在她旁边简直就是LOW爆了,她永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出校门的胸/大无脑的涉世未深的清纯妹子。不......除了胸/大,她附和以上的所有描述。   王言一直都觉得顾小无能被录取简直就像是一个谜,就像是人类迄今为止也不知道浩瀚的宇宙当中是否还有其他物种存在一样。   但是,事实就是,顾小无现在确实是和她站在一起,而且马上就要和她进行同一份工作。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个高级的会所,对方在这里包下了即使只是吃一顿饭就要花掉一个普通白领一个月工资的包厢,并且早早地等在这里了。   光从这两点来看,对方的诚意是十足十的。   不过,当对方发现陈功没有来之后,脸上的表情臭得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小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对象还真是不太好糊弄。   原谅她用糊弄这个词,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一本正经地和他们交流。即使是她和他们交流了之后在某件事情上的观点达成了一致,那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因为,最后一切都还是要靠老板做主。 ☆、第三十二章:无商不奸   王言作为恒然的女性代表,首先放低了姿态:“对不起啊王总,我们陈总突然临时有事,可能要晚点到,还请您见谅。”   坐在小无对面的那个被唤作王总的男人一脸地不高兴,他身材十分肥硕,没有穿西装,或许是穿不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花衬衫,肚子圆滚滚地突了出来,小无想如果现在把他送进产房肯定能直接生育,而且还是双胞胎。他剃着寸头,见青皮,脸上赘肉横生,眼睛眯成一条线,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睡觉。   王总并没有请他们坐下,而是抽了一口他不知道是助理还是小弟递过来的雪茄,然后用掺着半港/台的普通话说道:“我跟你们讲,从来没有人敢不把我王九放在眼里,你们的那个陈功......”说着他狠掐了烟,“算什么东西?敢让我在这里等他。”   小无一干人面面相觑,果然这个王九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主。再看看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下属,全部都是穿着黑色的贴身背心,露出来的胳膊肌肉和大力水手也是有的一拼。说不怕,那都是假的。   吴临尽量保持镇定开口说话:“对不起啊王总......”   “我叫你说话了吗?我叫你说话了吗?男的闭嘴。”王九大声呵斥。   吴临有些下不来台,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王言是个聪明人,立马反应了过来,面带微笑地对着王九说道:“王总,我们恒然是诚心想要和您合作的,我们已经把详细的企划书给带来了,您要是有兴趣您就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先和我们说。”   王九看到王言这样风情半露的模样眼睛都直了,让下属去接过她手里的企划书,然后指了指凳子:“快别站着了,先坐吧。”   王言似乎松了一口气,三个人都做了下来。   王九的下属把企划书递给了王九,但却被他甩到了一边:“这个企划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人饿了不吃饭可是对身体不好,让服务员先上菜。”   王九说完这句话之后王言的脸色变了变,对于她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不是如果谈妥这个项目,而是如何能成功脱身还不把对方给得罪了。   王九把菜刀递给了顾小无,面带笑意:“大妹子,快点菜吧,想吃什么跟哥说,哥有的是钱,哥结账。”   小无战战兢兢地接过了菜单,满脸尴尬:“谢谢王总。”   王九看见小无羞怯的模样,又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无觉得被王九的目光注视,就像是癞蛤/蟆爬过脚背一样让人觉得难受。她第一次见到商界精英是这样的,她以为绝大多数的成功人士都会和陈功或者同里一样,不管是工作还是样貌都是出类拔萃的。不过现在看来,不管是什么,都会有个别不一样的“异类”。   陈功喝掉了第五杯茶,肚子有些胀,想去上厕所,但又怕耽误了和合作方的会面,所以就只能忍着。   他对今天季度突然提出的要见面也是有些不解,在他的印象中,季度好像在创源没有什么实权呐,倒不如他的那个弟弟......   还有,他约见的地点也是有些怪,没有要求去公司,而是选择来到外面,不过还好,约见的地点是陈功定的。为了方便一会儿这边要是谈得快就去王九那里谈,他就选在了同一家会所,点了壶茶,坐在那儿慢慢喝。   季度几乎是掐着点来的,他到的时候陈功已经在那里坐得有些发闷了,不过他更多的是在思考着对方可能会提的要求和周旋的方法。   季度一进门就露出了一个微笑,热络地伸出手:“陈总,久等了吧?”   陈功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没有没有,我也刚到。”   陈功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握手的时候季度习惯性用力地把他的手往下压了压,这类人通常比较强势且喜欢在一件事情中占据主导位置。   陈功对着季度打了一个请的手势:“季总,请坐。”   季度坐了下来,两条长腿在桌子下叠加在一起,把一早就准备好的档案袋推到了陈功面前:“陈总,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您今天一定觉得我会叫您来特别奇怪,我准备了一个东西,您先过目。”   陈功接过了那份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大致浏览了一遍。期间季度一直盯着陈功的面部表情,似乎想窥探出些什么东西。但是陈功全程面无表情,这让季度心里有些没有底。   陈功看完了资料,然后把它塞回了档案袋里,一边放着一边皱着眉道:“陈总,恕我直言,您是创源公司的副总经理,不管最后这个项目合作的怎么样,您都能从中分一杯羹吧?可是您现在......是要和自己人竞争的意思吗?”   他看明白了季度递给他的资料,从头到尾总结下来就是,季度想揽过季同里负责的这个项目,所以希望陈功能配合。并且,季度给他的分红,可是季同里所给的双倍之多。   季度对于陈功提出的问题有些不以为然:“陈总您多虑了,我只是希望您能在这次的项目合作当中能拿到本该属于您的那一部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压得喘不过气。“   陈功暗叹了一声,他可真是会偷换概念,明明是他自己想吞了别人的,而现在却说的冠冕堂皇,像是在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一样。这样的人,不适合合作。   陈功轻轻地摇了摇头:“季总,如果现在我和您签下了这份合同,那我这个人在商界也就没什么信誉了。所以,抱歉。”   季度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无商不奸,您可以考虑考虑,我不急着要答案。”   陈功不想得罪任何人,所以只是点点头:“好吧,但我想我应该不会答应的。”   季度依旧保持微笑:“没有关系,您慢慢考虑,我不急。我想,到最后您会明白谁才能给您更多的利益。”   王九像是喝嗨了,一杯接着一杯,还唱起了歌。王言会喝,一杯陪着一杯,怎么喝也喝不倒。倒是小无,她一直闪躲,但是她越是这样,王九就越是要劝她喝酒。   王九打了一个酒嗝,全部都喷到了小无的脸上,小无差点没晕过去。或许是仗着自己喝多了,王九直接把胳膊搭在了小无的身上:“老妹儿啊,你快多喝点,那业务都是喝出来的,像你这样可不行。”   小无讪讪地笑笑,现在仔细一听才发现王九是东北腔,感情刚才清醒的时候港/台腔都是装的。   小无推辞不下,又被灌了几杯下去。滚烫辛辣的酒穿过食道在胃里翻腾,整个人有种反胃感。   王言见势头不对想来帮小无挡酒:“王总,这小顾不会喝酒,您再这样她可是要进医院了,不如这样,我替她喝。”   王九眼睛一亮,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王言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你替她喝?也行,不过她的一杯到你这里要变成两杯哦。”   王言一咬牙答应了:“行,都听您的。”   王九笑了。   以后的十几分钟里,王言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奈何她再厉害也还是头脑发晕。吴临基本说不上话,他一有什么动作就会立马被王九厉声呵斥:“干什么呢?坐下,没你事。”   没有办法,吴临最后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做个旁观者。   小无头脑有些懵,但她也看得清王九这个王八不停地用咸猪手在王言身上蹭,最后不只是酒意发作还是正义感爆棚,她冲了上去。   “放开......”英雄当不过三秒,小无还没来得及冲上去见义勇为,她就吐了出来。   不过吐得很准,全部吐在了王九身上。   王九自然是生气,一把揪住醉醺醺的小无的头发,往沙发上一丢:“我/操/你妈的,敢吐你老子身上,今天我就把你吐出来的塞回你嘴里。”   陈功和季度同时出了包厢,刚到走廊里,就撞见了一个人。霎时间,两个人的脸色风云变幻。   季度率先打招呼:“这不是同里吗?你怎么来了?”   他叫得很亲热,并不是下属对上司应该有的称呼。   季同里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个称呼而给他几分好脸色,依旧面若冰霜:“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和我的合作伙伴在一起?!   季度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你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我来找他当然是要谈合作的事了。”   陈功感觉自己夹在中间有些难做人,想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季总,副总是想找我谈一下关于项目合作的事,但我觉得好像不太妥,就想着还是过问一下您的意见。”   一句话,陈功就已经在两个人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站位。   季度也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    ☆、第三十三章:老板娘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返回> ☆、第三十四章:傻子   就在小无想着该怎么继续回到老板娘这个话题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同里:“进来吧。”   门开了,进来一个妇人。她手上用托盘托着一盅汤药,身上还系着围裙,头上已生了白发,面容和祥:“少爷,汤药已经熬好了。”   同里上前接过那盅汤药,微笑了一下:“好的,陈妈你去休息吧,没什么事了。”   那个被同里唤作陈妈的妇人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着小无微笑了一下,小无也报以微笑,然后那妇人便退了出去,   同里打开那盅汤药的盖子,一股香味飘了出来。小无抬起了头,想看看里面的材料。   同里用汤勺打了一些汤药到碗里,然后慢慢地搅动,一边搅动一边用嘴慢慢地吹着。最后他舀起了一勺,小无为了方便他喂到自己的嘴里,微微挺起了身体。   在这个角度,小无可以清楚地看到同里半垂着的眼眸上那长长的睫毛,还有他吹气时,微微张开嘟起的嘴唇。   就在小无等着吃的时候,同里直接舀了两大勺到自己的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冲着小无狡黠一笑:“我先帮你尝尝味道。”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小无不满地嘟起了嘴,微皱着眉,看着他慢慢地喝完一碗。   等同里喝完一碗之后他又立马打了第二碗,然后又开始搅动。过了一会儿,他舀起一勺,做了一个喂到自己嘴里的假动作,看着小无像小动物般湿漉漉的眼睛,最后把那勺喂到了她的嘴里。   尝到甜头的小无立马笑了起来,眉目弯弯。   同里虽然喂得很好,但是小无仍然像是下巴漏了一样,不停地有汤水流出来,落到被子上。同里无奈,给她铺了好几张纸巾在她下巴下面,一边还温柔地抱怨着:“你怎么回事,嘴巴漏的是吧,汤水都弄脏我的床了。”   小无厚着脸皮讪讪地笑笑:“不好意思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个跟你喂的技术也有很大的关系。”   同里不满:“我哪里技术有问题?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还赖我。”   小无耍赖:“就是你,就是你,我嘴巴才不漏。”   同里微微一笑:“好,那我换个方式喂。”   说着,他喝了一大口碗里的汤药,然后吻住了小无。   小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唇已经被同里给覆盖上了。他整个人俯在小无的上方,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嘴唇在不断反复碾压的同时,一边把嘴里的汤药喂到小无的嘴里。   那是一个带着甜味的吻,而且还充斥着各种香味。像是有药香,花香,还有同里身上专属的味道。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一直到同里把嘴里含着的全部汤药都喂进了她嘴里之后,他又加深了这个吻。小无躺在他的身下,一动不动,感受着两个人直接互相交换着彼此的味道。   不知道同里是什么时候放开自己的嘴唇的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同里正一只手支撑着下巴,一边笑盈盈地看着她。   小无羞怯地拉起了被子盖住了头,她窝在被子里说道:“脏不脏啦?让我吃你吃过的东西。”   同里把小无的被子拉下来,努力地掰过她的头,让她与自己的眼睛对视:“有什么好脏的,你不觉得这样更加好吃吗?”   小无没话说,呆呆地看着同里明亮的眼睛。好像这样......是比较美味。   同里见小无不说话,又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怎么啦,不开心?要不这回换你喂我,让我也吃你嘴里的,这样你心里能平衡了吧?”   小无轻拍了一下同里的肩膀,笑骂道:”你想得美。”   晚饭是同里亲自下厨的,而小无则是在厨房里东看看西摸摸,偶尔妨碍一下同里,让他分下心。不过同里倒是一直都很耐心,不断地接受着小无的骚/扰还一直宠溺地看着她,偶尔还会和她直接在厨房里来个法式热吻。   经过同里的一番“教育”了之后,小无总算安静了下来,她从同里的身后抱着他,双手环在他腰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切菜的动作。同里身上不管哪个部位都很好看,就连手指也是干净纤长的,尤其他现在正拿着一个蘑菇,那蘑菇完全就是用来衬托他手指的美。   想到这里,小无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手虽然不粗,但是看起来却胖乎乎的,而且还短。一看就是那种心不灵,手不巧的类型。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同里怎么这么完美,可自己却这样。   有的时候,她情愿同里笨一点,穷一点,丑一点,因为这样,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占有他的全部,而且能自信地在大家面前站在他的身边。   敏锐的同里迅速捕捉到了小无的那一声轻叹,手上的动作不停歇,问道:“怎么了,突然不高兴吗?”   小无闷闷地答道:“没有不高兴。”   “那为什么叹气?”   小无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同里,所以斟酌着词句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啦,我是想你不管什么都会做,不管什么都做的那么好,可是我却笨笨的,像个白痴一样。”   同里温柔地笑了一下,把切好的蘑菇放到一旁,开始切土豆丝:“我那么努力地把所有事做好,就是为了让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个白痴啊。干嘛还要因为这个不开心啊,傻子。”   小无开心地笑出了声,趁同里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左边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同里转过头睁大眼睛看她,小无以为自己做错了,用手捂住了嘴。谁知道下一秒,同里把右脸也凑了过来:“来来来,这边也亲一下。”   “鬼才亲你呢,我要出去看电视了。”说着,小无跑出了厨房。   同里家是一栋独立建筑的小别墅,客厅陈设的家具品味格调会让小无那样的平凡人感觉到遥远。但是现在的她正沉浸在刚才同里说的话中,电视里放了什么她也丝毫没有看进去。   同里做菜的技术和速度也甩了小无十条街,没过一会儿菜就上了几个。趁着同里去厨房端菜,小无用手抓了一只虾塞到嘴里,可是却刚好被同里逮个正着,他狠敲了一下小无不听话的那只手:“病从口入,快去洗手,拿筷子。”   小无眨巴眨巴眼,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但同里的原则丝毫没有让步:“快去,不然不能吃饭。”   小无无奈,收起了那副表情,然后跑去洗手。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同里,她也真是没有办法。   晚饭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饭桌上时常会响起两个人细微的咀嚼声的和餐具碰撞的声音。小无觉得这个声音很悦耳,看见同里这个样子,她也会觉得这个人,原来也是会吃人间烟火的。   同里看着小无傻笑的模样忍不住问:“笑什么?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我们好像已经结婚了,就差个小宝宝,我们就是一家三口,这样会更热闹。”小无说的话没有什么逻辑,而且有些天马行空。   同里浅笑:“傻瓜。”   小无抗议:“不许你叫我傻瓜,这样会被人说笨的。”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小无。”   “我不叫。”   “哼,不和你说话了。”   “乖,吃虾。”   “谢谢同里,同里最好了。”   明亮的灯光照出了两个人的剪影,小无很用力地想要记住这一刻,她希望等到他们两个人老了之后,也能回想起今天,还有,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小无占了同里的房间,两个人站在房间里,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是......尴尬。   就在小无的眼神在那一张床/上飘移的时候,同里用双手捏住了她的肩,然后缓缓凑近。小无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抬起了下巴。原本在意料之中的湿吻没有落下,反而是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浅吻。   小无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同里看着她通红的脸颊:“你今天就睡在我房间吧,我去客房睡。”   小无轻轻地点了点头。   同里凑近了小无的耳畔:“晚安。”   同里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小无的耳垂滚烫,刚才他和她道晚安的时候嘴唇触碰到了她的耳垂,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仍然像是感觉到了有一股电流从他触碰过的地方流向全身,四肢百骸。   小无穿的是同里的睡衣,宽大的衣服让人有莫名的安全感,这个房间到处都充斥着同里的味道。她躺在床/上,就像是陷进了云朵里,然后,同里也在身旁。被子盖在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同里拥抱着她,然后在她耳边厮语,轻轻地说着:“我爱你。”   小无睡得很好,同里却并没有睡得那么好,他不断地挂掉同一个号码打来的电话,然后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一旁。最后,他走到了窗前,看着那一轮被阴云挡住的皎洁月光。    ☆、第三十五章:婆婆   小无请了假,不用上班。不过同里可不一样,他每天都要忙得天昏地暗,小无本来想回道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但是同里不允许,说是如果她回去的话又只是吃外卖,不健康。小无没办法,只能留在同里家。   其实在他家也没什么不好,应有尽有,只是太过空旷。并不是家具不够多而让人有这种感觉,而是这里太过缺少人气,只有冰冷华丽的摆设静静地躺在地上,再美,也是华丽得死气沉沉。   不过好在陈妈是一个健谈的老妇人,还教小无插花,小无倒是学得不亦乐乎。一番谈论过后,陈妈可是把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跟小无说,但没有太多关于同里的。或许,这也算她的职业素养吧,不过多谈论雇主的事。   陈妈插好了花之后爱不释手地拿在手上把玩:“二少爷最喜欢鲜花了,放在这里他会开心的。”   小无点了点头:“是啊,他还喜欢猫呢。”   陈妈皱了皱眉:“猫?以前夫人家有养猫,二少爷从来不碰的,大家都以为他对动物的毛过敏呢。”   “这样吗?”   陈妈应道:“是呀,不过二少爷本来就很少表露出自己喜欢哪些东西不喜欢哪些东西的。就算是不喜欢吃的菜也会吃,喜欢吃的菜,也不会多吃。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弄得我也不知道做什么菜给他吃才好。”   小无嘿嘿笑了两声:“确实是这样,同里不挑食的。”   陈妈把花瓶放在了茶几中央:“顾小姐,少爷让我煲的汤应该好了,我去端给你。”   小无也从沙发上起身:“不用了,我自己去端吧。”   陈妈摇了摇头,又扶着着她坐下:“怎么可以,少爷说了,你受伤了,怎么能操劳呢?”   小无无奈,又只能乖乖地坐了下来。   电视机放着综艺节目,小无看了一会儿,有些乏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来竟然没有人来帮忙接行李,怎么搞的。”   一个带着抱怨的女声传进了耳朵,小无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手上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那个女人的头上戴了一个大到不行的帽子,头发梳得较为复古,全部拢在后面。嘴唇上涂着红唇,娇艳欲滴,和白皙的皮肤互相衬托。身上穿着改良过后的旗袍,旗袍上的刺着富贵牡丹,而且这种秀一看就是手绣,不是机绣。她的身材在旗袍的勾勒下更加曼妙,停在那里不动的时候,每一帧都像是老上海歌舞厅外面贴着的海报上的女人,倾国倾城。   她一眼就看见了小无,表情有些不悦,“你,过来。”   她用戴着长手套的手指了指小无,口吻中满是命令和指使。   小无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那个女人瞪了小无一眼,显得妩媚娇嗔:“不然还是谁?难不成我是在叫空气里的微生物吗?”   “哦。”小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了她的话。毕竟她现在是在同里家,说不定这个女人是同里的朋友。不过,同里的朋友都那么漂亮,而自己......   小无走近的时候,那个女人又指了指自己的箱子:“快,帮我的箱子搬到楼上去。”   小无思忖了一会儿,想着她穿成这样也一定搬不了,自己就当作是助人为乐了。想着,她就上前去提起了箱子。   这不提不要紧,一提可把小无给惊着了,这个女人的箱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四寸大,可是却重的不得了,她是在里面塞了一头大象吗?   虽然心里抱怨着,但小无还是决定帮人帮到底,把她的箱子提到了楼上。小无是累的够呛,那个女人挎着包包扭着腰肢轻轻松松地就上了楼。   那个女人指使着小无把箱子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放下箱子后女人没有表示丝毫的感谢,反而又指使起了她:“好了,去给我端杯咖啡吧,不加糖不加奶,我怕胖。”   小无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个女人现在是把她当成佣人在摆女主人姿态吗?真是过分,不能一直让人使唤。   小无正了正颜色道:“这位女士,我并不是这里的佣人,更不是你的下人,刚才帮你我是纯属好心,但是并不代表我要继续帮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做一些她自己动动手脚就能做到的事。”   那个女人看着小无,轻笑了一声:“那你是哪儿来的黄毛丫头?随随便便坐在人家的客厅里?”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降到冰点的时候,陈妈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夫人,您怎么来了?”   那个被陈妈唤作夫人的女人有些无奈地说道:“还不是我那个宝贝儿子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回国来找他,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说着,她还用手轻轻地蒙住了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   小无站在原地有些懵。陈妈叫这个女人夫人,叫同里少爷,那她是同里的妈妈咯?可,同里的妈妈,不应该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吗?为什么......是她这个样子。   那个女人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恢复了自然。随即,她用下巴努了努小无,对着陈妈问道:“她是谁?”   陈妈和颜悦色:“这是二少爷带回来的客人。”   听了陈妈的话,女人又打量了一下小无,眼神里好像是已经把她看得很透彻了一样。小无想,她应该是把她当成了那种为了钱而接近同里的人了吧。毕竟有钱人都会有这个通病,只要不是这个阶层的人靠近,总会觉得他们是因为有利可图才来的。   小无有些尴尬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女人微微一欠身:“阿姨好。”   那个女人没有理小无,应该说是直接无视了她。她对着陈妈道:“陈妈,我要喝咖啡。”   陈妈连忙应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说着,陈妈就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顺带拉走了在发呆的小无。   陈妈先是给同里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夫人回来了,然后便是认真地泡起了咖啡。   小无坐在一旁,神色黯淡。毕竟她刚才可是得罪了自己未来的婆婆,虽然他和同里的事还没有盖棺定论,但是在她心目中自己可是一定会嫁给同里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婆婆一看就很不好相处。   陈妈给夫人端完咖啡之后又把同里让她熬的药汤端给了小无:“顾小姐,快趁热喝吧。”   “哦,谢谢。”小无接过了那碗药汤。   小无一边喝着,一边想着从陈妈口中套些话:“陈妈,同里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呀?”   陈妈摇了摇头:“不好说,对我们这些佣人也就那样,不过她和二少爷的关系很微妙,二少爷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不过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二少爷就算是对我们这些佣人也会很温柔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妈妈就这样。”   小无突然想起了同里在清湖镇那孤苦无依的几年,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对他妈妈这样吧。   同里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小无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而同里的妈妈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像是在看近期的股市行情。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小无一直正襟危坐,就连看书翻页的动作都很小心,不敢发出更大分贝的声音。   到了六点多钟的时候,同里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手中拿着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微微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也让人感觉到他薄薄衬衣下的精壮肌肉。   他看了一眼小无,又看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闻雪。他伸出一只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似乎有些头疼:“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淡如水,一点也不像在和自己的妈妈说话。更像是在和一个自己......极度讨厌的人说话。   闻雪呆了一会儿,随即微微张开了嘴,面部表情颤抖:“天哪,我的儿子怎么这样跟我说话?什么叫‘我怎么来了’,难道我来看我的儿子都不行吗?”   小无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有些尴尬。但是,这个女人的行为也是让小无觉得十分不解,更确切的来说,她觉得她现在所做的动作和表情也真是个谜。她是在演戏吗?一定要这样浮夸才能让别人看出她现在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吗?   好吧,她现在也能明白为什么同里看见她会头痛了。   同里有些无奈地说道:“好了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我又没有不让你来,只是我现在很忙,你来只会妨碍到我。”   闻雪露出一副委屈得快要哭了的表情:“那你也应该接我电话,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这样漂洋过海,来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儿子呢?”   她一边说着,脸上的所有曲线也一边向下走,给人以楚楚可怜的模样。    ☆、第三十六章:四个人的晚餐   同里听了她的话,依旧是一副很头疼的模样。不过小无倒是捕捉到了一些重点信息。   她说同里是她唯一的儿子,那也就是说季度和同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咯。难怪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不太好,原来是这样。   同里想赶紧转移这个话题:“你回国跟爸商量过了吗?”   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立马收住了:“他当然知道了,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回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同里只是随口一问,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又有了明显的变化:“天哪天哪,这是一个和妈妈久别重逢的儿子该说的话吗?我才刚来你就盼着我要走啊?算了算了,我现在就走好了,省的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心烦。”   同里似乎有些不耐烦,但依旧面无表情:“好了,既然都回来了就先在这里住几天吧,不停地坐飞机也很累的。”   她一听同里这么说,表情又立马有了转换:“太好了,同里总算也会体谅一下我这个妈妈了。”   同里不想再和她多说,既而转向了小无,用一种和自己妈妈说话时完全截然不同的神情和语气道:“小无,你今天药都喝了吗?有没有好点?”   小无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好多了,而且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同里听了点点头:“我让陈妈买了几样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吃了晚饭再走吧。”   小无微微一愣,但也很快明白了过来。同里本来是让她住在他家的,但是现在他妈妈回来了,一定没那么方便了,或许让她回去也是为她好。再说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刚才都看到了,一定没那么简单的。她夹在中间,也是不好受。   同里上楼去换衣服了,穿着西装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些疲惫。同里一走,闻雪立马又换了一副面孔。   她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仿佛跌进了冰窖一般觉得寒冷。小无会偷瞄她,有的时候小无会感叹岁月的不公,为什么时光没有带走这个女人的青春,想想自己的妈妈,脸上早已经爬满了皱纹,而她,白嫩的肌肤上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如果说她是同里的女朋友,估计都不会有人质疑。   没过一会儿同里就换好衣服下来了,他穿了一件比较家居衣服,随性而温暖。   因为闻雪的到来,晚饭丰盛了许多,而最最不巧的事,季度也回来了。因为他的到来,同里的表情很加冰冷,几乎快要到了扭曲的地步。   季度见到闻雪立马像个乖宝宝一样打招呼:“闻阿姨,您怎么有空回国,来看弟弟吗?”   闻雪微微一笑:“是啊,毕竟又快一年多没见了,母亲都是会思念自己的孩子的。”   季度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同里在这里一直很努力,公司上下都很信服,您可以不用担心。”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   “h市新开了几家大商场,明天阿姨要是有空,我可以陪您去逛逛。”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把你老爸的卡都带来了,正好可以买个够。”   小无看了一眼两个人谈笑风声其乐融融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面若冰霜的同里,她真的怀疑到底他们究竟谁才是亲生母子。   晚餐期间也是一样,同里闷头吃东西,看他咀嚼和吞咽的动作都很缓慢,似乎食不知味,季度和闻雪两个人有说有笑。整张桌子像是被一分为二了,季度和闻雪是一家人,而同里和小无是客人。确切地来说,连客人也算不上。因为没有一家人会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聊着聊着,闻雪终于想起了她还有一个儿子也在这个饭桌上吃饭,她把话题引到了同里身上:“同里,我回国来也还有一件事,就是订下你和林家的婚事。”   小无拿叉子的手一抖,叉子掉在了桌子上。她有些惊慌失措地重新捡起叉子,然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闻雪的这句话再加上小无的反应让同里一直压抑着的怒气被激发了出来,他的声音骤降了几个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熟悉同里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这样压抑着,就越是生气。   或许是谈到了正事,闻雪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是你爸的意思,你也可以不遵从,你会变得一无所有。”   同里轻笑一声,他虽然脸上在笑,可眼底却毫无笑意:“我拥有过什么?”   闻雪平静地切下了一块牛排:“你现在身上穿的名牌衣服,脚下踩的寸土寸金的土地,世人的尊重,全都是你没有花一丝力气得到的。”   同里毫不在乎地道:“那我不要了,还给你们。”   闻雪没有接话,整个空间像是进入到了一个真空状态,没有声音,也没有氧气,让人觉得呼吸困难。现在唯一一个泰然自若的就是季度,他摇晃着水晶杯里的红酒,像是个年轻的贵族在参加一个轻松愉快的宴会。   闻雪突破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很快这个笑又冷却了下来:“你也可以试试,看看你现在身边跟着的女人,还会不会跟在一文不名的你的身边。”   她的指向性很明显,就是在说小无。   小无不知道怎么插话,难不成要在现在发誓保证不会离开同里,不管他是不是一无所有。可是这样的保证太过于单薄,肯定会被耻笑一番。可看着同里这个样子,小无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起来......真的很无助。   餐桌上又安静了一会儿,同里向小无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小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送你回家。”   小无立马放下餐具,恨不能早点离开这里:“吃饱了。”   “那我们走吧。”   就在小无和同里刚要踏出门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闻雪一字一句,一针见血的话语:“如果你没有了一切,你现在还怎么开车送别人回去?挤公交车吗?”   同里没有回话,刚准备继续揽着小无走的时候,小无挣脱开了他的手,对着闻雪道:“阿姨,我知道您是同里的母亲,所以我尊敬你,但是下面的话可能会有些失礼,但我也不求您原谅。”   小无顿了顿:“首先,您对您的儿子一点自信心都没有,您觉得他没有了家族的庞大财产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是,这个认知是错误的。因为同里很优秀,就算他没有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算他不信季,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其次,我经常挤公交车,我没指望靠着同里得到更舒适的人生,如果有一天,同里愿意跟着我挤公交车,那我会比得到舒适的人生更加开心。我说完了,再见。”   说完之后,小无拉着同里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一次头也没有回。   闻雪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青一阵白一阵,但她还是尽量保持淡定自若。季度十分惬意地喝干净了酒杯里的酒,若有所思。   这个顾小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走出去之后,同里才发现小无的手心里微微出了汗,而且还在小频率地颤抖着。   同里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刚才那么厉害,出来就怂了?”   小无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在帮你。”   同里揽过小无的肩:“好了,我知道。”   说着,同里掏出车钥匙,小无制止了他:“等一下。”   “怎么了?”   “我们去坐公交车吧,我请你。”   同里有些木然,最后任由小无拉着走。   从别墅区到公交车站牌可是有好长一段距离,但小无不准同里开车,坚持着要走路。同里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舍命陪君子。   到公交车站牌的时候小无看了一眼手机:“太好了,才八点,末班车是十点,还有车。”   看着小无的认真劲,同里笑出了声。小无拍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晚风吹起了同里的头发,他的眼神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扑朔迷离:“我只是觉得,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优秀。”   小无也笑出了声,然后竖起了大拇指:“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个。”   说笑间,公交车缓缓驶了过来,小无拉着同里上车,然后掏出了公交卡,刷了两下。   晚上人不多,公交车很空,小无和同里坐到了最后一排,像个平凡普通的小情侣那样依偎在一起,互相汲取对方的体温。   公交车启动,它开始在城市里穿梭,偶尔会有上车的,但很快又会下车。这些人,终究是过客。   “同里,其实我觉得坐公交车挺好的。”小无说道。   “是挺好的。”   “你会担心失去现在的一切吗?”   同里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霓虹:“为什么要担心?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   “嘿嘿。”小无笑了。   同里把身体往小无身旁挤了挤:“小无,你说要是我当初没有离开清湖镇该多好。”   “可是人生,没有办法重来呀!”   “也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觉得我把同里麻麻塑造地妖孽气太重了…… 不过我还挺喜欢的。(☆_☆) ☆、第三十七章:欠债还钱   同里送小无送到了家楼下,小无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你干脆打车回去吧。如果你没带现金的话,我有。”   说着,小无手伸进包里,准备掏钱。同里制止了她的这个动作:“不用了,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了,我自己出去睡酒店吧。”   小无皱起了眉:“酒店睡得多不舒服呀。”   同里摇了摇头:“酒店在不舒服,也没有在家里难受。”   小无思忖了一会儿道:“要不......你来我家睡。”   同里微微愣了一下。小无赶忙补充:“我家新添置了一个房东淘汰掉的旧沙发,我可以把床让给你睡,我睡沙发,反正我假请到后天,明天白天想怎么睡都可以。”   同里点点头:“我可以睡你家,不过得我睡沙发你睡床。”   小无知道同里执拗得性格,所以也不推辞:“也行。”   小无把多的被褥全部拿了出来,铺到了沙发上。那个沙发有些硬,里面的东西全部坏了,坐下去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同里太高了,躺下去根本没有办法伸直,所以只能蜷缩着腿,像是一只猫那样。   “我要关灯了咯。”小无看着已经躺下去的同里说道。   “好的。”   关了灯,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两个人彼此之间都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因为另外一个呼吸声正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等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小无睁开眼睛,看着睡在那一张破旧沙发上的同里。   月光温柔地从窗户里洒进来,铺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银光粉。他闭着眼,看起来却并不安逸,因为他微皱的眉头表现出了他此刻的内心活动。他很少会有什么表情的,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不会,更别说是现在。但是,此刻的他,一定是因为心在隐隐做痛吧。   小无想起了以前,同里也会说他想妈妈,想爸爸。下大雪他突然离开的那一年,他也是很开心的,因为他可以去见他的家人了。   可是现在,他的妈妈,他的爸爸,他的哥哥,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安全感。他只能靠自己攥紧那一点虚无的东西,然后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怕失去”。   这就是同里,一个坚硬躯壳下包裹着的柔软灵魂。   同里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那个时候天刚微微亮。小无睡得浅,被一些细碎的声音给吵醒了:“嗯......同里......那么早就要去上班了吗?”   相比起小无仍然困乏着的状态,同里似乎已经很清醒了:“对,还要回家换身衣服,不能穿成这样就去上班。”   “那你路上小心点......记得吃早饭啊。”   同里应了一声:“放心吧,我知道了。”   随后,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关门声。   小无一直睡到了十点,想着也已经许久没有见成城那个家伙了,随便买了点东西,准备去见见那个家伙。   坐电梯到了成城住的那个楼层,一出电梯门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小无循声而去,发现正是成城那个房间里传出的。   小无赶忙走近,成城房门都没关,还在走廊里就听见了叫骂声:“还钱不还钱?不还废了你。”   小无一听是有人闹事,立马拨通了110,然后冲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房屋里面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东西砸了一地。成城趴在地上,背上还有一个男人踩了一只脚上去。房间里除了成城之外还有三个人,估计都是些亡命之徒,手里还拿着刀。   不用说了,一看就是混混不良青年闹事,小无举起手机:“你们快住手,我已经报警了,再不住手让警察来抓你们。”   其中一个男人冷笑一声:“怕你吗?他欠债不还,我追债有错?”   那个男人面目狰狞,脸上赘肉横生,看起来十分可怕。   小无被她吓得一哆嗦,但也丝毫没有退缩:“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   那个男人似乎料定了小无没有那么多钱,冷冷一笑:“八十万!”   小无惊得嘴里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没有办法,只能骂成城:“你个死成城,没事借那么多钱要死啊,还不出来了吧,被打活该。”   小无心里着急呀,就算警察来了,估计他们两个早就被砍成西瓜了,更别说全身而退了。不行,得想个办法。   那些人也许是听了小无的话,又踢了成城一脚。成城发出一丝呻/吟:“顾小无……滚啊!”   小无这下可不开心了,嚷嚷道:“你还让我滚?我告诉你,你背着我玩别的女人......我今天就是来杀你的。”   说着,小无冲上前去,推开那个踩着成城的男人,然后踹了几脚。然后似乎还不解气,又拽起了他,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个巴掌。好像是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又趁其不备抢过了其中一个人的刀,准备砍下去。   其中男人喊了一声:“住手。”   小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刀刃刚好落在成城的脑袋上方。小无凶巴巴地道:“干嘛?你们不是就想杀他吗?”   “我不管你杀不杀他,但你杀他之前得让他把钱还了,不然我们不让你杀。”   小无故意冷笑一声:“也行,但是今天我要先算账,你们赶紧走,不然我砍了他连你们一起砍。”   那个男人似乎不太相信小无会砍,挑起一边眉狠狠地瞪着她:“你砍啊,别砍死就行。”   小无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趋势,没有办法,拿着手里长长的西瓜刀,高高地举起。但是没有落到成城身上,而是对着那些人胡乱挥舞,像个疯子一样,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没有人想死的,他们往后退着,最后全部退出了房间。小无趁机关上了房门,然后迅速上锁,打上保险锁。   小无有些虚弱地靠在门上,防盗门立马被剧烈地敲击:“有本事别躲着不出来,借钱还钱天经地义。”   小无吓得不敢靠门,赶忙丢下手里的西瓜刀,走到成城身边扶起他:“你没事吧?”   成城虚弱地摆了摆手,鼻子里不停地有血流出来:“没......没关系。”   门外的敲门声不绝于耳,还裹挟着各种难听的脏话,不堪入耳。他们这样楼道里也没人敢出来说一句,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些黑/社/会,谁敢管。   成城被打得快废了,小无把他扶到了沙发上,一边拿纸巾给他擦血,一边问道:“你怎么会欠这种人钱的?都那么大的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成城甩开小无的手:“不用你管......等他们离开,你也赶紧走,别在这里瞎掺和。”   小无恼了,趁着他不能还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下,结果却引起了他的剧烈咳嗽。小无又心疼又恨,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责怪道:“你这人这么这么死脑筋,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已经被他们打死了。不感激我我还赶我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门让他们进来?”   成城没话说,最后只能躺在沙发上任由小无为他检查伤势。   外面的拿着男人留下一句“后天还会再来的”就走了,虽然听到这句话小无的心一紧,但最起码现在是清净了。   成城伤势不算严重,身上没有骨头断掉,就是淤青比较多。给成城身上涂了些红花油,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团乱的房间发呆。   成城还特别不怕死地开了一瓶冰啤酒坐在那里喝着,赤/裸着上半身,半句话也不说。   过了半晌,小无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要借那么多钱?”   成城也不打算隐瞒,缓缓地说道:“前段时间和几个朋友共同研发了一个项目,前期借了不少钱,结果那个项目赔了,血本无归,可没想到有一个朋友竟然借的是高利贷,而且还用了我的名义和身份证借的。没有办法,那个朋友跑路了,他们找上我了。”   成城说得云淡风轻,可小无却明白他一定很难受。因为他同时经历了事业失意、朋友背叛,现在还被高利贷缠上,人生没有什么比这更惨的了。   小无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不问你爸妈要点吗?”   提到他父母,成城的情绪更加低落了:“他们那点工资怎么能填那么大的窟窿啊。总不能让他们卖房子吧,这样他们连养老的地方都没有了。”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呀?你看你,我今天要是不来,他们会打死你的。”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来了他们只会连你一起打,今天他们被你赶走是你运气好。”   小无住了嘴,没话说,确实,她是什么用都没有。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小无的声音很小,一群蚊蝇。   成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管他呢,大不了后天再让他们打一顿好了。”   顾小无真是被他气得没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改了很多次,前前后后废了两千多个字。 因为一开始写的设定让我觉得写的不太符合成城的性格,所以就砍了。 所以......看在我那么勤奋的份上,大家不要吝啬你们的留言和收藏呀!!! ☆、第三十八章:觉悟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返回> ☆、第三十九章:金鳞   还不等小无想好怎么开口借钱,王言就已经踩着高跟鞋走到面前了。   微笑总是能赚到三分薄面的,小无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王言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王言停在了小无的面前,伸手接过了小无手中的打印纸,然后自己开始打印。她一边打印,一边看也不看小无地说道:“你不要每天都跟个傻白甜一样。还有,恒然缸子太小,怕是容不下你这尾金鳞了。”   小无的笑容依旧在脸上,只是已经有些僵化了:“王言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王言转过头,看着小无:“你还不明白吗?你跟创源的季总是什么关系呀?”   小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王言继续平静地说道:“我们和创源是合作关系,但同时也存在竞争,这个水太深你不明白的。”王言眯起眼,凑近小无,“还有,季同里要是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让你在这里上班了。他那么有钱,怎么都没有给你花吗?”   小无咽了咽口水,尽量保持平静:“王言姐,我跟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并不妨碍我在这里上班,在这说,公司也没有命令禁止员工谈恋爱,或者说禁止和竞争对手谈恋爱,所以,我现在这么做并没有违反公司条例。另外,我男朋友有没有钱,会不会给我花,是我的私人问题,用不着你操心。”   说要这些,小无就夺过了王言手中的打印纸,挤掉她的位置开始自顾自地打印。王言见她如此固执,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依旧踩着她的高跟鞋,回去马不停蹄地工作。   听了王言的这番话,小无的心里并不好受。她明白她的意思,像是王言那种女人,在岗位上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现在能得到老板的器重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可是,她,顾小无,明明什么都不会,可现在却能和一个大公司的boss谈恋爱。而且现在两家公司还是合作关系,很难保有一天顾小无不会借着裙带关系压自己一头。所以,小无深吸了一口气,原谅她了。   不过庆幸的是,自己刚才没有开口向她借钱,不然地话就更要受到耻笑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想想,她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借自己那么多钱。而成城那个家伙又是个倔脾气,如果最后连自己都不能帮他,那个家伙估计真的要被人打成残废。   思来想去,小无掏出手机,翻来翻去,最后还是停在了一个自己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前,编辑下了短信:今天晚上可以见面吗?   没过一会儿短信就得到了回复:好,晚上我来接你下班。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餐厅很不错,一起去吃。   小无回复:嗯,好!   临近下班,小无还跑到厕所补了个妆。化妆的意义她是再遇见同里的时候才领悟的,并且她还十分感激那些研制出化妆品的人,因为都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她才能遮掉脸上的那些可恶的小雀斑。   小无让同里把车停的比较远,以防被同事撞见。不过这可苦了小无了,走路走了老半天。   “久等了吧?”小无开心地钻进了车里。   同里掏出纸巾为她擦掉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不是你,那么倔,非要我停那么远。”   小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啦,再者说,走几步路就当锻炼身体啦。如果我再不运动只知道工作,那估计我得头会因为思考而变得越来越大,而四肢会慢慢退化。”   小无的这套理论逗乐了同里:“你这哪儿来的谬论?有科学依据吗?”   小无吐了吐舌头:“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同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晚饭吃的很愉快,餐厅的氛围很好,食物也很好吃。小无尘着现在两个人都聊得不错,所以就斟酌着开口借钱的事:“同里,有个事我想请你帮忙。”   小无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同里感到不太舒服:“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不用那么见外。”   听了同里的这句话小无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便直接大大方方开口:“我想问你借点钱,我会给你打欠条的。”   说完之后小无一直盯着同里的表情,都是后者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同里依旧保持微笑:“要多少,我开支票给你。不用打欠条,也不用还了。”   小无赶忙摆手:“我要借八十万,但是我一定会还你的。”   同里听到数字脸色变了变:“怎么你突然要那么多钱?”   八十万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小无突然要那么多钱就有些奇怪了。   小无不敢说是借给成城的,毕竟之前他们的关系不太愉快,所以她就说的含糊不清:“是我一个朋友,他欠了高/利/贷,现在还被人追杀,我想帮帮他。”   同里没有追问是什么朋友,只是点点头:“好的,我现在支票单不在身上,回头开给你。”   小无开心得欢呼雀跃:“太好了,我就知道同里一定会帮我的。”   同里淡漠的笑笑。他突然想起了昨天他妈妈跟他说起的那些话。确实,他现在和小无的快乐都是钱带来的。如果今天他不能带着小无来吃这些价格不菲的食物,不能借给她八十万,那她还能像现在这么开心吗?   不知怎么的,有些食不知味。   第二天刚好周末不上班,一大早小无就揣着支票到了成城家。刚到成城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男人堵在成城家门口,手里还拿着家伙事。   小无认得出,其中有两个前天也来过。   那两个人也认出了小无,开始大声嚷嚷:“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男人不出来打她也一样。”   说着,他们准备上来制住小无。就在男人嚷完之后,成城的房门就立马被打开了。成城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说完又冲着那些男人说道:“不关她的事,又事冲我来。”   那个领头的男人摸了摸胡渣:“算你硬气,没钱就让我们打一顿。”   “等一下!”小无叫出了声。   那个男人回头看着小无,吼道:“臭老娘们别在这里妨碍我,不然可不管你是不是女的,连你一起揍。”   “不就是还钱吗?我可是带了钱来的。”说着,小无把身后的包提了出来,拉开拉链。   为了取这个钱,她可是一大早去了趟银行。她怕这帮人认为支票是空头支票,拿了支票就不认人,所以还是兑还成了现金。   那些人见到钱也就没那么横了:“你这里面有八十万吗?”   顾小无一脸无所谓:“不信你点点。”   那帮人刚准备接过钱,小无就把包藏到了身后,伸出一只手:“等一下,借钱的凭据呢?”   那个男人有些不耐烦:“我还没点钱呢?凭什么把凭据给你。”   小无反唇相讥:“那我们还没有拿到凭据,凭什么把钱给你?再说了,你要是点了钱不对还可以找我们,我们两个人一伤一弱也敌不过你们。可要是你们耍赖不给我们凭据,那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人见小无说的有道理,也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张折叠好的凭据递给小无。小无接过凭据的同时,也把钱给了他们。   趁着那些人打开包蹲在地上点钱的时候,小无跑到了成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点好了钱。小无扬了扬下巴道:”怎么样,一个子都不少吧。”   领头的那个男人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走。”   等他们都走完之后,小无立马关上了门,然后拍了拍手:“好了,事情都解决了。”   成城的表情从准备赴死变的柔和了下来:“小无,谢谢你。”   “都是自己人,这么见外干什么?”   “高利贷给你的收据你收好,我一定会把钱还你的。”   小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你慢慢还,我不急。”   成城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着眉道:“不过你这个钱,是哪儿来的?”   小无知道瞒不了他,所以就支支吾吾地说道:“问......同里借的。不过你放心,是以我的名义。”   “哦。”   成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抵触情绪,或许是他也明白,事到如今,只要有人能帮他,他也没有资格可以挑三拣四了。   小无拍了拍情绪低落的成城的肩:“哥们儿,别那么丧气,我请你吃饭吧。”   康福排档,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还记得和成城再遇见的第一顿,就是在这里吃的。   不过小无可没成城之前那么抠,一口气点了好几个大菜,眼睛也不眨。点完之后又把菜单递给成城:“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可是很少会请客的,错过了可就没下次了。”   成城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    ☆、第四十章:以身相许   四周有些喧闹。在这里吃饭的大多是一些学生,他们年轻充满活力,举着啤酒装着成熟,看着电视机里的球赛不管不顾地吃下青菜里带着的虫子。   这样的呱噪氛围小无和成城都不觉得吵,反而有一种亲切的熟悉感。   成城本来打算给小无开罐汽水的,但是小无却摆了摆手拒绝,果断地拿了一罐啤酒,想也没想地拉开了拉环。   啤酒一打开就冒出了许多泡沫,入口微苦,就像是青春的回忆一样,带着一股苦涩的虚幻的味道。   小无微微蹙眉,成城笑了。小无把那种笑理解为里嘲笑。所以略微不满地喊道:“你笑什么呀?”   成城依旧笑着,甚至因为笑痛了肚子微微弯了腰:“单纯的觉得你这样子很好笑。”   小无翻了一个白眼:“哪样子?”   成城给小无又倒了一杯啤酒,摇了摇头:“你这人真没劲,怎么什么事都喜欢刨根问底。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   小无不屑地说:“我看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吧。还非要故弄玄虚,反常地说些文文诌诌的话,真是的,没法聊天了。”   成城看着小无笑,也不管她现在是否生气,只是笑着。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隐晦不明的情绪,就像是一卷古籍,你想读懂它,但却因为不认识上面的字而气恼。   小无见他笑了许久,突然涌上来一阵担忧,她十分紧张地说道:“成城,你不会是这几天被他们打傻了吧,怎么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   小无转念一想,如果成城傻了,那这个世界上不就少了一个祸害了吗?下不管对社/会来说,他这样能为人民减轻多少负担。单单就小无自己来说简直是一个值得放烟花庆祝的天大的好事。所以,抛开成城自己的健康不管,他要是傻了,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呀。   就在小无滋滋有味地想着的时候,成城突然说:“小无,其实我在想,如果你不跟季同里在一起的话,跟我一起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呀。”   小无难以置信地看着成城。此刻四周仿佛全都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像是到了一个真空的环境里,就连声音都无法传播到耳朵里。然而此刻,成城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展现了他内心的憧憬。小无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那种......只有情窦初开的少女脸上才会露出的表情。   小无一边咀嚼着他说的话,一边掂量着怎么回答:“其实成城,我只是帮你借钱还了高利贷,你没有必要这样想......以身相许的。”   成城喝到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老板就端了菜上来。   俗话说得好“何以解忧,唯有美食”。当然了,这句话只是小无说的。但她自认为是个俗人,所以她说的话自然也就是俗话了。   剩下的时间里,桌子上只剩下了吃东西的咀嚼声,还有小无因为吃到了美食而发出的连连赞叹声。   成城第一次吃饭吃的那么斯文,小无在有一瞬间出现了一个错觉,成城身上所有的动作和神情,像极了同里。   经过这一次的风波之后,成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每天不停地上班,下了班就是钻进去打游戏或者是研究程序。同里也是一样,恒然和创源合作的项目一开始就受到了社会外界的广泛关注,因为它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程,它也涉及到了公益,甚至是社/会所烦恼的一些空巢老人的归宿问题。   小无也在忙碌着,不太轻松,但也不紧张。王言偶尔也会分给她一些比较难的工作,还好小无都顺利完成了,不然的话,恐怕她就要到陈功那里吹吹耳旁风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陈功倒是对小无和同里的关系只字未提,就像是完全不知道那样。小无很感激这样的老板,但同时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怎么难受......也说不出来。   天气渐渐变冷,小无收到了家里给她打的一笔钱,还收到了老爸的短信:小无天气冷了你买几件厚的衣服穿也换床厚的被子元旦休假的话记得回家。   看到短信小无笑了,老爸还不懂怎么用标点符号,但是估计又怕打电话会打扰到她上班,所以也就没有打过来。小无回了一条: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元旦放假要是回家就给你们打电话。跟老妈问声好,爱你们。   发完信息之后小无就把手机贴在了胸口,感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难道你不知道手机在待机的时候辐射很大吗?你这样贴近心脏简直就是在慢性自杀。还有,上班时间不允许玩手机你不知道吗?”   王言端着咖啡从小无面前经过,目不斜视毫无感情地说完了这段话。   小无赶忙放下了手机:“对不起王言姐,我马上干活。”   天气是越变越冷,小无攥着钱到了商场,想着给自己买几件厚实的衣服。一个人逛街的时候小无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一起逛街吃饭的朋友。   以前的同学早就已经各奔东西了,上班时候遇到的同事大多是自顾自下班了也恨不得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她像是没有长大,身边的朋友依旧只有同里和成城。不过这样也就够了,有他们两个,比有什么都好。   季度不断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每个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只要到了商场都会变成一只像是在丛林里怎么捕食都欲求不满的野兽,而且不分年龄。   闻雪穿着一套鲜红的连衣裙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火红的柔软的布料更衬得她美艳无比,而且雪白的皮肤更是掩盖了她真实的年龄。   怪不得老爸会看上她。   季度带着微笑走上前去,这个时候的女人都需要几句夸赞:“闻阿姨果然宝刀未老,叫您一声阿姨我都觉得把您叫老了。”   闻雪温柔地笑了笑:“还是小度会说话,不想我那个蠢儿子,连陪我出来逛街都不愿意。”   闻雪又对着镜子照了几下,看着自己的身段依旧窈窕,脸上的胶原蛋白依旧饱满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寂寞和孤独。   但是很快,她又被新的衣服吸引了注意力,热情的导购员看到了闻雪简直就像是巴上了一个会包养她的金主一样兴奋,甚至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行走的衣架,恨不得把店里的衣服全部都扛在身上,然后都让眼前的这个女人试一遍。   因为,这个女人基本上试过的衣服全都让她包起来了。   就在季度等闻雪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东西。   那个女生......为什么要用女生呢?因为季度认为女人这个词用在她身上还不太贴切。她套了一件米色风衣外套,站在镜子面前有些小心翼翼,有些不自信。   店员施舍给她的微笑并不多,因为店员早就已经在这个顾客身上穿着的帆布鞋和牛仔裤上嗅到了穷酸的味道。   小无试了一会儿,感觉还不错。在试衣间换回自己衣服的时候看了一下标签上的价格,不多不少,刚刚好她一个月的工资。她有些失落,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把外套还给了店员。   店员接过外套,用力地抖了抖,然后挂回了衣架上。   就在小无刚准备走出店门的时候,被一只手拉了回来。小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强有力的手就已经把她拉回了柜台前。   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响起:“你好,麻烦帮我把这位小姐刚才试的所有衣服都包起来,顺便再给她挑几件适合她的。”   小无抬头一看,竟然是季度。   小无赶忙对着面面相觑的店员说道:“不用了,我不认识他。”   自从上次在同里家四个人吃过一次饭之后,小无想大家的关系应该也都很明确了。同里不喜欢季度,那自己,也不能和这个人走得太近。   季度不管小无说了什么,依旧笃定自信:“我说包起来就包起来,是我付钱,我说了算。”   听了这句话之后,那个店员才放心地拿出那几件衣服,到柜台去结账。   小无对季度的厚脸皮恼羞成怒:“季先生,我不想买那些衣服,你又何必自作多情,给自己增添烦恼呢?”   小无其实是想尽可能地把话说的难听的,但是一看到季度风度翩翩的模样,她就说不出口。因为如果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的话,那个人一定不会认为如此丰神俊朗的男人会对像顾小无这样的女性作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反而是会觉得顾小无没有素质。   季度脸上的微笑一分不减:“顾小姐,你现在是我弟弟女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你也得喊我一声哥,你现在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小无对他此刻绝对的一本正经耍流氓的行为有些无力反驳,只能闷声道:“季先生,衣服不用你买给我,我会自己付钱的。”    ☆、第四十一章:九牛一毛   季度看着小无,似乎是想从她坚定的眼神中看出几分虚情假意,但是没有。他笑笑:“没有关系,男人为女人买单,应该的。”   小无面无表情:“外面有大把的女人等着你去为她买单。”   季度轻笑一声:“但我就只想为你买单。”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近小无。呵出来的热气喷薄到了小无的侧脸,这让她一阵颤抖,想闪躲,但已经来不及。   季度似乎对小无的反应很满意,想继续凑近她:“顾小姐很敏感。”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小无,一种羞耻感涌了上来。她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商场。   跑到街上的时候喘了一阵子的气,呼吸很急促。为什么同里那么好,可他的哥哥,妈妈却是这样的呢?   缓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了之后,小无准备打车赶紧离开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包落在了刚才的服装店里。可是又想着现在回去季度会不会还在那儿?如果他料定了她会回去拿包的话,那他们两个人不就免不了又要正面“交锋”了吗?   正当小无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包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小无透过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了车里坐着的是谁。还有,副驾驶座上的......妖艳女郎。   车门打开,季度迈着修长的腿跨了下来,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当然了,还有小无的包。   季度把东西举到了小无的面前:“你的东西落了。”   “我的东西只有一个包,你把包还我就行了。”   说着,小无伸手去拿,但季度却把手挪了一下,小无没够着。   季度脸上扬着一丝得意暧昧的笑:“你要拿包的话就把这里的东西都收了,不然的话我就不把包给你。”   小无觉得有些无语,翻了一个白眼:“好,那你把你账号发我,我把钱转给你。”   季度满意地把手上大袋小袋的东西放到了小无的怀里,然后二话不说的钻进了车里:“说了我买给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季度就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小无愣愣地站在原地,感叹着真不知道自己是遇上了一个好心人还是大麻烦。   闻雪坐在副驾驶上喷着补水喷雾。那一小瓶每毫升都是以美元来计价的东西她一连地喷了好几下,导致季度都感觉自己车里的湿气都在不断地往上升。   她拿着镜子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脸,然后在她的眼睛周围找出了一条几乎用肉眼无法识别的细纹,暗骂了一声又想着得赶紧再去做次拉皮手术。   闻雪放下镜子,悠悠地说道:“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让你跟同里都对她那么上心。”   季度转动着方向盘不知道怎么回答。确实,因为他也不知道季同里是怎样想的,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看起来发育不全甚至感觉连女人都算不上的......特殊物种。   寻思了许久,季度才想好措辞:“尝尝鲜吧,那些莺莺燕燕地看烦了,总要换换口味吧。”   闻雪不屑地笑笑,勾起了她的复古大红唇:“那我劝你别上瘾了,毕竟你们的老爸了都不会允许你们娶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凤凰跟山鸡的差别是很大的,山鸡不可能成为凤凰,如果两者非要在一起,那凤凰就只能跑去过跟山鸡一样的生活,吃一样的食物。”   季度笑笑:“知道了。”   小无拿着那一袋东西回到了家,把那高级纸盒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看过之后才发现,这里面有好几件都是自己没有试过的。看来要不就是店员想创业绩故意多算了几件进去,要不就是季度自作主张给她买的。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小无翻看了一下标价牌,这区区几件衣服加起来的钱竟然有三万多块。这下可完了,自己要怎么还给他?算起来也有她小半年的工资了呢。   如果同里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真是的,自己就不应该立场那么不坚定,在商场外面的时候就应该果断地把衣服甩还给他,两不相欠,现在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同里坐在咖啡馆里悠闲地喝着咖啡,但是他的心情却不那么惬意,因为对方已经让自己多等了十分钟。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时间是很宝贵的,而现在,却有人挥霍着他最宝贝的东西。   虽然那个人还没来,但他在同里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了。   咖啡馆里的灯光有些暧昧,来这里的大多是一些情侣。他真想不透对方为什么要约在这个地方了见面,自己是约他谈事情又不是搞/基。不过自己能同意也是匪夷所思。   过了半天,一个戴着鸭舌帽,上半身穿着牛仔衣的男人出现在了季同里的视线里。那个人也一眼就看见了他,眯着眼睛确定了一下是否看错了人,最后握紧了手中的电脑,走近了他。   季同里也似乎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他,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地恢复了下来。他的朋友只说给自己介绍计算机高手,但他却没有问名字。   那个男人走近,毫不矜持地直接坐下,脱下了鸭舌帽。   季同里摆出了一副商场上惯用的微笑:“好久不见啊成城。”   成城对计算机的了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平时的爱好也就是一些软件设计或者是硬件维修。但是,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技能,那就是黑别人的电脑。这种事他很少做,但是自从欠下高利贷之后,不管是什么活都得接一点。毕竟是八十万,光靠正经的来路,那他估计是要干到死才能还清钱了。   从成城进来看到季同里的那一刻开始,季同里就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抗拒和敌意。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是明白人,很快就知道此刻他们见面可不是老朋友叙旧喝咖啡那么简单,他们要谈生意。   成城把自己的手提电脑放在了一边,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用一种对陌生人说话是才会有的冷冷的语调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咖啡馆里有两个服务员是大学生在这里勤工俭学的,现在这个点客人不多,所以她们也有时间闲聊。   不过此刻,她们聊的对象自然就是坐在一个隐蔽角落里的季同里和成城了。   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对着另外一个女生道:“我觉得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好帅,一看就是霸道总裁范的。而且你看你看,他笑起来的时候,纯洁中又带着一丝邪气。”   另外一个女生有些无语,表示不屑地啧了两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还邪气?我就觉得那个穿牛仔衣的比较帅,痞痞的。”   短头发的不服:“哪里?明明就是穿西装的帅。”   “你敢跟我争,我的眼光肯定比你好。一看你平时都会穿那种阿嬷才会穿的秋衣就知道你品味不行。”   短头发的女生急了,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你才品味不好,敢说我,跟你拼了。”   “拼就拼,今天我非要打得你认输。”   季同里和成城还在聊着,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角落里,两个女生已经因为他们两个而开始厮打了。   季同里见成城还在犹豫,于是加重了砝码:“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你帮我完成了这件事,你要多少都好商量。”   成城舔了舔嘴唇,他现在很缺钱,而季同里能给他钱。思索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季同里的眼睛:“好,我答应你。”   季同里嘴角的笑意加深:“价钱呢?”   成城毫不犹豫:“八十万。”   季同里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八十万?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   成城笑笑:“这对你来说算什么?九牛一毛,何必那么小气。”   季同里也笑了:“不是我小气。在生意场上,一个人要是出了超出货物价值本身的价格买了这个东西,那么那个人就傻。”   意思很明显,他觉得你成城不值那么多钱,而他季同里也不傻。   就在成城觉得没什么指望了的时候,季同里又转了话锋:“不过,大家曾经都是朋友,我自然不会用这套来衡量。等事成之后,八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就会打到你的卡上,一言为定。”   成城说,“好的,那就一言为定。”   虽然他在朋友前面用了“曾经”两个字,但这还是勾起了不少成城对于儿时二人的回忆。咖啡馆里流淌出的又是抒情的歌曲,成城竟一瞬间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离开清湖镇的那几年......还好吧?”   季同里抬眼看他:“当然好了。倒是你,差点杀了人之后没有坐牢算是运气,过得好不好这句话该是我问你。”   成城看着季同里,他虽然在笑着,但却冰冷。直到这一刻成城才完全明白和清醒过来,季同里早就不是以前清湖镇的那个季同里了,自己竟然这么傻,还问他这种问题。   想来,他一定还是在意自己曾经和小无在一起住过的事。 ☆、第四十二章:高档货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返回> ☆、第四十三章:真实状态   场面几乎有些失控。小无躲在同里的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不敢松手。可是,她也感受到了同里在颤抖,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同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出如此波动的情绪。   餐厅里不少的人都向他们这边投去了目光,但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都是一些社会高层,他们不是一些整天闲着没事干的吃瓜群众,所以大多只是匆匆地略了一眼,没有再过多的关注。   那是小无第一次见到闻雪脸上的表情是真情流露的。因为以前不管她做什么表情,小无都会觉得她像是在演戏,主要也是因为她的眼神里始终透露着狡黠,可这次不一样,她眼神里的悲伤是真实存在的。估计,这回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同里的真实想法吧。   闻雪的微微有些颤动,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掷地有声的质问,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今天的事也很明显,同里一直压抑着,是因为这个叫顾小无的才爆发出来的。   同里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而且他也已经明显感觉到小无也十分不想继续再待在这里了,所以他拉住了小无的手,说道:“小无,我们走。”   就这样,同里带着小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就像是学会飞翔的鹰执意离开巢穴那样。   坐在车里两个儿女都没有说话,或许也是因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同里没有驱车送小无回家,反而是往市中心开。   小无也没有在意他往哪儿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一边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她知道,今天自己真的是把脸全都丢光了,估计同里也会这样觉得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笨的人。   “对不起。”同里突然道歉。   “什么?”小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同里。   同里轻叹了一声:“这是在替我妈妈道歉,她今天这样对你是她的不对。”   小无垂下了眼睛,刚才一点都不想哭的,可是现在却反而想流泪:“是我自己也不好......我本来想把衣服还给季度所以才没有拆吊牌,但是想着要跟你约会又没有漂亮衣服穿......所以才......如果不是我自己没有做好,也就不会落人话柄了。”   同里温柔地看着她:“我知道,我都明白。”   有清澈的泪水从小无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的声音微微哽咽。   同里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捏越紧。他知道小无一定是委屈了,但是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同里一直开到了百货大楼,停好了车子之后就熄了火。小无的脸上还有泪痕,他凑过去,帮她脸上的泪痕轻轻地舔了干净。   小无的眼泪是苦涩的,就像是他生病的时候吃的药那样苦,最可怕的是她的眼泪不像药一样包着糖衣。她的眼泪,裹着更加绝望和悲伤。   同里轻声安慰:“好了,别哭了。”   小无用手擦了擦眼睛,用哭过之后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来这干嘛?”   同里露出一个微笑:“给你买东西。”   “干嘛......突然要给我买?”小无有些局促。   同里拉着小无下了车:“就是要给你买,别废话。”   既然是同里带着小无去的,那些店员见到小无简直就像是看到了真实的上帝那样对待。不断地热情招呼,然后推销自己店里的东西,当然了,都是挑贵的推销。   同里在带小无去买东西之前先是带着她去化了个妆,顺手带了一整套的化妆品走。   买衣服刷卡的时候同里更是眼睛都不眨,以至于小无差点怀疑那张卡是不是无限量可以随便刷的。那些店员们画着精致的妆容,巧笑倩兮,不断地给小无推销。小无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簇拥的滋味。   买了的东西同里也是全程帮提,也没有抱怨过一句话。小无有的时候会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幸运,全世界就一个那么好的季同里,怎么就被自己给遇上了呢?   逛完街之后,同里又送了小无回家。东西也是同里帮忙提上楼的,楼道里灯光不好,前几天还坏了,房主也不管修,小无还差点摔了一跤。   一进门小无就给同里倒了一杯水,同里把东西放在沙发上,接过小无递给自己的水。   空气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小无喃喃开口:“你今晚,要回家住啊?”   同里一脸大方:“你要是想我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小无赶忙挥挥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同里欺身压在小无身上:“那是什么意思?”   小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不过他们现在的姿势未免也过于暧昧了,季同里在上,小无在下,两个人缱绻在沙发上,随时都有干柴烈火的可能。   小无被他压得不舒服,有些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想调整一下自己的身体位置,可她却不知道这样最容易引火烧身了。   同里的吻落在了小无的唇上,柔软的唇在小无的唇上反复碾压□□。   同里的手先是扣住小无的后脑勺,但是慢慢地往下挪了下来,开始解她外套的扣子。小无制止了他,话语在他们的唇齿间溢出:“你......干......嗯嘛?”   同里的呼吸像是带着火苗,快要把小无给燃烧了起来:“这是我的衣服,我要拿回来。”   小无有些不知所措:“不用你来......我自己脱。”   两个人在沙发上翻滚了几圈,小无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最后两个人在界限边缘徘徊的时候,她推开了他。   小无衣衫不整有些狼狈,她看着同里有些茫然的脸,手足无措地理了理头发:“对不起同里,我......还没有准备好。”   同里笑笑:“我明白,没有关系。今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   他咬了咬下嘴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外套,随意地套在身上:“我今天还是回家住吧,毕竟总是要面对的。”   小无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可是这样,没有关系吗?”   同里转过头看着她,似乎没有懂她的意思:“什么?”   小无涨红了脸:“不是说......男人不能......忍的吗?”   同里上前摸了摸小无的脑袋,然后给了她一个暴栗:“谁跟你说的呀?”   小无捂着被同里敲过的脑袋,一脸无辜:“那当我没说。”   同里笑得邪恶暧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拒绝我。”   小无的身体缩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惶恐:“不......不是。”   见小无真的不愿意,同里也不再勉强:“好了,你不要想多了,我要走了,你晚上早点睡。”   小无点点头:“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同里凑过来又在小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才离开。   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房子里,同里开车的速度几乎比平时慢了两倍。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一个流浪汉,因为他跟他们一样,都没有家。   屋子里有些黑,没有开灯。季同里慢腾腾地换了拖鞋,然后凭借着记忆和月光走到了客厅里。刚准备开灯的时候,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别开灯!”   那个声音有些急促,带着几分惊恐。同里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没有听她的话,依旧开了灯。   开灯之后,他看见自己的妈妈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雪白的棉质长裙,没有化妆,整个人比平时看起来老了十岁。但这,才是她的真实状态。   闻雪用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同里,然后期期艾艾地说道:“你看,你都不听妈妈的了,不像小时候,我说什么,你还会应几声。”   同里有些受不了她这样,他知道她最喜欢玩这种把戏和手段了,每次爸爸要是和别的女人传出了不好的事,她就会这样,装可怜。毕竟美貌终究会逝去,她总会被更年轻,更美丽的女人取代。而经历和一些记忆是无法被取代的,所以她必须要拿出这个来制敌。   但是很可惜,同里太了解她了:“只是开个灯而已,而且要是不开灯,看不见楼梯摔了怎么办。”   闻雪依旧摆出一副病美人的姿态,柔柔弱弱:“可是,每次也只有在夜里,你才会怕黑躲在我的怀里。”   同里又开始头疼了,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要再用这一套了。好了,我要上楼睡觉了,你在楼下随便你开灯还是关灯吧。”   说着,同里兀自上了楼,不再管这个无理取闹的妈妈。   闻雪看着同里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害怕,因为她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掌控他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自己的。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顾小无?   她的表情有些痛苦和扭曲。    ☆、第四十四章:紧急   天气渐渐转凉,小无加厚了衣服,早晨洗脸刷牙的时候感觉水龙头里出来的水简直能把手指头给冻掉。要是出门早的话还能看到满街的枯败落叶,还有几个星星零零的清洁工正拿着扫把不厌其烦地扫着。坐在公交车上,车窗上也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挡住了看风景的目光。   h市的冬天,算是真正的来了。   赶着元旦这个普天同庆的法定节假日,小无收拾了一大箱的东西,买票回了清湖镇。   自从毕业之后就没回来过几次,还真有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滋味。清湖镇上还是会有很多小孩子,他们在一起玩闹,有几个甚至还在玩闹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撞到了小无的身上。不过小无并没有介意,毕竟她的小时候,可比这调皮。   顾景一早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回来,就骑着他的那辆摩托车,跑到了城里买了活蹦乱跳的海鲜回来,罗萍也是早早地就开始操劳,为小无做饭。   小无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变。毛绒玩具、千纸鹤、粘在墙上的贴贴纸,全部都还在。就连空气中,也是弥漫着各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晚餐期间,罗萍不断地给小无夹菜:“小无,你看你,都瘦了。要是在城市里生活压力大的话,就会来,给你去本地的银行随便找个工作都行。”   小无一边吃着妈妈给自己夹的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妈,菜够了够了......我在城里生活的挺好的,在说了我现在还年轻,用不着在老家过这种没有任何风浪的生活,您就放心吧。”   罗萍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就像是几道沟壑:“那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害怕你在外面吃苦。”   小无一脸天真:“不苦的。”   罗萍点了点头:“那就好。”   罗萍说了几句有的没的,顾景才插话:“小无啊,在外面可别随便谈恋爱,你现在年纪还小,随便谈恋爱可不是什么好事。”   罗萍拍了顾景一下:“都二十四了,还小啊。”   小无低下了头,对于自己又跟同里在一起了的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随便谈恋爱的。”   罗萍把剥好的虾仁放到了小无的碗里:“小无,你别听你爸乱说,咱们擦亮眼睛好好找。”   小无听话地点了点头。   小无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就是父母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谈恋爱,就会有种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给猪拱了的感觉,所以,还是先不要说这件事吧。不过,同里可不是猪。   吃完晚饭之后,小无先是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随后又去帮罗萍去洗碗。小无刚准备下手,罗萍就制止了她:“小无,你去看电视吧,洗洁精伤手,我来吧。”   小无看了一眼罗萍宛若枯树枝般粗糙的手,毅然决然地把手伸进了洗碗池内:“放心吧妈,没事的,我一年才洗几次碗呀,就让我帮你吧。”   罗萍看了小无一眼,笑着说:“小无懂事了。”   在自己家里睡着就是舒服,第二天小无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她在清湖镇随意地走了走,不过当然了,她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同里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那个被铁栅栏围起来的一栋漂亮的房子。自从同里的奶奶爷爷去世了之后,这里没有人打理早就已经荒废了,以前铁栅栏上绕着的都是美丽的蔷薇花,现在全部都是一些杂草和枯萎的藤蔓绕在上面。   院子里的地上也已经长满了杂草,那个曾经随风摇晃的秋千或许是因为连接晃动的地方生了锈不再继续晃动了。   这个地方,就像是一段倍封存的记忆,偶尔来看看的时候,记忆就会全部随着景象翻腾出来。   不仅是这里,小无发现整个清湖镇到处都是她和同里的记忆。他们在这里欢笑过,流泪过,随时时间已经逝去,但那些破旧的泛黄的痕迹还一直存在。   小无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同里,但他没有回复,或许是在忙没有看到,不过也没有关系,她能理解。   元旦时间不长,在家里陪妈妈打打毛线,陪爸爸看看新闻中,一下子就过去了。还不等过完假期过完,小无就接到了王言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小无就能感受到来自电话那头的急切,那是王言少有的慌乱:“顾小无,你现在在哪里,马上把你之前手头上负责的一些客户资料编辑好发送到我的邮箱里。如果可以,最好是马上回公司一趟。”   小无对王言如此紧迫的需要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王言姐,我现在在乡下,明天回来,我今天先把资料发到你邮箱可以吗?”   “行,尽快!”   说完之后,王言就匆匆挂了电话。小无翻看了一下自己的邮箱,发现之前存的一些关于资料的文档都拷在u盘里,没有存放在自己的邮箱里,而u盘又没有带回来。   看来今天是发不了了。   小无本想再打个电话跟王言说一下,但是不管她播了几次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小无最后放下了手机,算了,还是等回去之后再把资料发给她吧。   可是,她刚才又看起来很急,如果这件事要是耽搁了会不会出事?思前想后,小无还是决定当天赶回去。   小无收拾行李的时候罗萍和顾景都有些意外。不,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感伤。   罗萍一边看着小无匆匆忙忙的样子,一边帮她把遗落的东西塞进她的行李箱里:“怎么这么赶呀,假期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小无一边收拾一遍说道:“公司突然有事要我回去处理,我必须得提前赶回去。”   其实说夸张了,哪有什么大事轮得到她处理,不过是一些杂碎的小事要她帮忙。   罗萍带着抱怨咒骂:“真是的,什么公司嘛?放假也不让人好好休息,这样可是违反劳动合同的。”   小无安抚罗萍:“好了妈,您就放心吧,有工作才证明我被人需要啊。”   罗萍瞪了她一眼:“真是个缺心眼的孩子。”   自从经济发展了之后,从清湖镇到h市的高铁动车也在增加,小无赶上了当天最后一班,虽然有些匆忙,但也赶上了。   因为是在假期,小无没有买动车票的时候没有买到座位,所以只能可怜巴巴地提着箱子蹲在连接处。几个小时下来,腿也蹲麻了。   在坐车的时候,小无不停地关注着手机是否有新消息进来,但是并没有。这是比较反常的。因为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什么急事,王言都会不停地再三催促,如果说没有出现以上情况,那也就是说她遇到了比这个更紧急的事。可是,听王言和自己打电话的声音,这件事似乎已经很要紧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要紧吗?   而同里,小无给他发了那几张照片之后就再也没有等到他的回信,这一点也是很反常。小无有些紧张,总感觉这次回h市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回到h市已经晚上七点了,小无把u盘里的资料发送给了王言,弄好了之后依旧不放心,她听到王言说“最好是马上回公司一趟”,但是现在回公司会有人吗?   虽然不确定,但是小无抱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也就带着u盘,坐了公交车去了恒然。   公交车上人不算多,但确觉得特别冷,小无有些后悔没有多穿件衣服出来。但是想想如果回去拿又太耽搁事儿了,所以也就忍着。   本就是假期,而且又是这个点,小无本以为公司里会是空荡荡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站在楼下都能看到恒然的办公写字楼内灯火通明。就像是一个矗立在黑暗中的怪兽,睁着它明亮的眼睛,窥探着世界。   小无想也没想就坐电梯上了楼,一进公司发现大家全部各司其职,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客户通话、点头哈腰地和电话那头的客户道歉、打印文件、制定新的项目方案。一瞬间,小无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只是她分不清放假是错觉,还是现在眼前的这些人的忙碌是错觉。   小无愣了一会儿之后就立马被匆匆路过的王言拽了过去。这是小无第一次见到王言没有化妆,脱掉高跟鞋,穿着休闲的服装就来这里上班了。此刻的她一边拽着顾小无走,一边吩咐着:“顾小无,你快点把你这两个月经手的所有项目资料全部整理好拿给我。”   她把小无用力地按在了她自己的位置上,顺带还敲了敲她的办公桌,以示催促。   小无虽然仍然有些云里雾里,但是紧张的氛围很快就感染了她,她也没有问为什么,立马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投入了工作。   原本即将走入辉煌的恒然她回了一趟清湖镇之后竟然变得如此鸡飞狗跳,这简直就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但是,她也同样没有预料到,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第四十五章:破碎   原本是美好的假期,这一加班,就直接加到了凌晨一点钟。直到她走的时候,陈功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它表明着里面的人仍然在忙碌,而且就想这灯光一样,未曾停歇。   小无已经大致了解了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那就是恒然将所有启动项目的方案全部泄漏了,其中包括的客户资料也一并被人扒拉了出来。据说是病毒入侵了恒然的资料库,但小无不太懂一些专业术语,也只是听听而已。但是事情的严重性她很了解,这一段时间所有的合作伙伴和客户全部都打电话来要求解除合约并赔偿损失。   这是一次,足够把恒然击垮的大事故。   小无突然想起了那个看起来背影伟岸疼爱妻子的男人,他是不是能支撑过去。毕竟,对于大部分职工来说,工作丢了再找一份就行,可他呢?听说他早期就创业失败过一次,这一次会重蹈覆辙吗?   回家睡觉睡到精疲力尽,第二天勉勉强强爬了起来。趁着刷牙的时候,小无给成城打了一个电话。   “喂......哪个孙子大清早扰人清梦?”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成城睡意惺忪的声音。   想着有求于人也就不和成城计较也一点口舌之快了:“成城,问你个事。你知道怎样能入侵一台计算机系统吗?”   成城意兴阑珊:“一切源于漏洞,技术上的漏洞,或是认为漏洞,都能成为他人入侵的途径。反正对于你来说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的。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有啦,还不是我们公司的资料全都泄露出去了,据调查也不是内部人员干的,像是外来黑客。”   成城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你是在恒然上班吗?”   小无不满地嘟喃:“对呀,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不......没,我先挂了,起床上班。”   “哦,好的。”   小无平时去坐公交车的时候都是赶死赶活,可是今天却特别的慢,像只蜗牛一样。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去公司,她知道如果去了那里,一定又要开始接受无休止的战争。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一辆轿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了下来,是一张小无不太想见到的脸,她不想理她,所以转头离开,准备去另外一个公交车站牌等。   季度把车窗摇了下来,慢慢地开着车跟着小无:“顾小姐,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小无别过脸:“我不想跟你谈。”   季度仍旧不死心:“如果我说这件事跟你们恒然资料泄漏的事有关呢?”   小无停下了脚步,季度知道自己得逞了,对着小无招了招手:“上车吧。”   坐到车里的小无没有给他好脸色,始终板着一张脸。季度嗤笑了一下:“你还真是跟季同里一个脾气,难怪你们能走到一起。”   “快说正事。”小无不耐烦。   季度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丢给小无,小无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同里和成城,他们两个坐在咖啡厅里像是在聊什么。拍摄的角度很隐密,手法却很娴熟,估计是季度这王八羔子找人跟踪了同里。   想到这儿,小无对季度的印象就很差了,冷着脸对他道:“你想说什么?”   季度笑了一下,温润如玉:“你应该问他们两个人谈了些什么才对。”   见他没有下文,小无就知道他一定是想要自己说出那句话才肯把事情告诉她了。算了,做人要能屈能伸才行:“他们两个谈了些什么?”   季度加深了笑意:“这个穿牛仔衣的是个计算机高手。”   小无嘀咕了一声:要你废话,这点我比你清楚。   季度接着道:“我亲爱的弟弟,找他就是为了乳品你们恒然的资料库。”   “什么?”小无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因为她实在是无法相信季度说的话是真的。   季度一直笑着,他咧着的嘴在小无眼里就像是一只恶魔的血盆大口,而他的眼神,就像是粘腻的触手,正抓着她,使她不能动弹。   小无不愿相信:“你撒谎,为什么骗我?”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同里和成城会做出这种事。   “因为这样,我弟弟就可以独吞那个养老院的项目了。哦,不止呢,早在这个项目开始实施的时候,那家公司就决定和创源还有恒然长期合作,再继续开发旅游、房地产、甚至是环保产业,你想想,创源明明一家就能独吞的东西,凭什么要和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虾米分呀?”   季度答非所问。他叙述的声音很轻,但却像是一根锋利的针狠狠地扎进了小无的心里。   看到照片里同里的那张清澈无害的脸,小无把照片全都甩在了季度身上:“凭几张照片再由你胡诌几句我就相信,你当我傻?停车,我要下车。”   被小无甩了照片的季度似乎一点都不生气,他用指腹抹了抹嘴唇,踩了刹车:“信不信随便你。”   小无下了车之后重重地甩上了车门。   匆忙地打了一辆车之后,小无赶到了公司。   公司下面堵了很多人,有其他公司的高管像是来找陈功讨说法。有电视台的媒体,估计是要把这次事件报道成一个商界的反面教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小无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嘴里喊着要恒然发放工资。这些人全部堵在楼下大厅里,保安拦着,不给他们进来。   小无有些意外,恒然那么快就已经发不出工资了吗?   就在小无纳闷的时候,一些乱七八遭的东西砸到了她的头上。   “那是恒然的员工,打她!”   一呼百应,一群人堵了上来,什么东西都往她身上丢,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拥挤间,小无被人踹了好几脚,推了好几下,差点没摔倒在地任他们蹂躏。   慌乱中一个人喊了一声:“你们再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或许是摄于“报警”这两个字的威力,大家才散开来,小无才空隙间被人拖了出去。   等小无被拖到二楼之后,小无才看清,原来那个人是王言。   小无浑身上下都是一些臭鸡蛋的蛋液,或者是烂菜叶,好不狼狈。小无委屈的憋了泪水,活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那么多人打。   看着同样狼狈但却依旧坚强的王言,小无忍住了哽咽:“王言姐,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说要来找我们公司发工资?”   王言叹了一口气:“那是之前我们公司承包了一个项目,那些人大多是工地上的民工,因为之前说好了先付一半的资金,省下的尾款等竣工再给。可是估计他们是听说出了事才找上门的。因为如果恒然一旦宣布破产,那他们......”   王言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那今天陈总有来上班吗?”   “他在办公室里。”   小无真是佩服陈功,都这样了还敢来上班,如果是她,估计都要躲在家里盖着被子做乌龟王八蛋不出门了。   和王言来到办公室,今天办公室里的场景和昨天完全不一样。昨天大家都在忙碌着,认为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挽救一下,可是今天,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大家都交了辞职信,现在还在的,大多也是在收拾自己都的东西准备走。   王言把她略微凌乱的头发揽到了耳朵后面,对小无轻声道:“你还不走,反正季同里也是大公司的老板,你跟着他总比在这里好。”   听到她说到同里的名字,小无心里咯噔一下,试探性地问道:“王言姐,你知道这次资料泄漏的事,是谁干的吗?”   王言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本想查出黑客的地址的,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估计是个老手,而且早就已经做好我们会侦查他的准备了。”   小无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不是滋味。   过了半晌王言又道:“其实查出是谁也没用了,恒然这次,已经回天乏术了。”   在小无的印象中,王言是个经验老道,而且永远不会被击垮的女人,她就像是钢铁侠那样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可是这一次,她是从内心开始被瓦解的。   或许她也曾幻想过,用不了多久,恒然或许也会成为一家很厉害的公司,然后陈功会成为商界的传奇,而她也会变得很厉害。可是现在这个美好的泡沫破碎了。   王言有些疲惫地说道:“你在这儿呆会儿吧,现在下去估计他们又要堵着你了,等晚点他们拿不到钱自然也就散了。”   “哦,好。”小无应了声。可是说实话,如果现在让她离开,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王言说完了之后就离开了,她脚上依旧穿着高跟鞋,可声音却不似之前踩到地上时那样清脆。   就在小无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缅怀的时候,陈功的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小无听到叫声立马跑了进去。陈功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而这声音明显是王言的,她是个就算地球毁灭也会理智地把要做的事做完再迎接死亡的人。   但此刻她的叫声如此刺耳,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第四十六章:好自为之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返回> ☆、第四十七章:4015   “季先生真是青年才俊,现在一个人能把创源管得那么好,在年轻一辈中能出这样的人才真是难能可贵。”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举着酒杯,脸上堆满笑容,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子。   “是啊是啊,季先生真是商界难得一见的人才。”   “听说最近又谈下了好几笔大项目。”   “是吗,真厉害!”   随着一开始的那个人说的话,一旁在场的人都开始附和。   季同里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明朗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他在人群中始终保持谦卑有礼,把成功都推脱给运气:“哪里哪里,只是家父把公司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了,我现在只是吃老本而已。”   一旁的那几个人又笑了:“看来季先生还真是谦逊,一个年轻人能这样真是难得。”   季同里又附和笑笑。   他并不想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因为今天是林荫的生日会。他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林荫的父亲亲自给他发了邀请函,再加上今天会有各路商界名流到场,他要是不来岂不是公然驳了中天集团董事长的面子吗?   看着闻雪和季度都在和别人热络地交谈着,他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今天是和小无约定见面的日子,现在才六点,约了小无八点见,希望这帮人能早点结束。如果不能,那他也要提前走。   自从上次恒然出事成功跳楼之后小无就只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但他实在是太忙了,要拟定新的项目方案、重新估计预算、抹掉这次事故带来的负面影响,这都是季同里需要做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忽略了小无,但也实属无奈之举。   小无,你再等等,终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强大到没有任何顾忌。   既然是林荫的生日宴,那光环自然都在林荫身上了。她今天穿了一件洁白的纱裙,没有任何装饰,黑发如漆披在肩上,美丽不落俗套。   她一出场就立马在人群中发现了季同里这个人,他永远是那么的出众,那么耀眼,那么璀璨夺目。她相信自己看中的人,不会有错。   林荫当着所有人的面弹了一首钢琴曲,指尖利落的在琴键上流转过后获得了一阵掌声和好评。   不过她始终没有在最在意的那个男人眼中看到惊艳的目光,但她并不气馁,因为今天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几杯酒下肚,季同里有些微醺,暗自庆幸了一下自己有先见之明吃了解酒药。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闻雪走到了他身边。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抹胸长裙,从前面看低调保守,但她整个雪白光滑的后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季同里对于自己这个妈妈时常有的“变装术”早已习以为常,虽然他会反感她穿得少,但是毕竟是她的人身自由,他一个当儿子的也就不好管什么。   闻雪对着自己儿子露出一个微笑:“你可以去邀请林小姐跳舞了。”   季同里表情冰冷,甚至可以说得上没有给闻雪好脸色:“你们说过,只要我单独拿下那个项目,就不管我的婚姻。”   闻雪点了点头:“是这样,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全身而退,毕竟中天集团的董事长很看好你,而且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乘龙快婿了。你要是想要彻底摆脱,必须得站在他们的上方。”   季同里不愉快地吁出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妈妈的意思。他们不会管,但并不代表他就是自由的,他以后还要在商界混,谁都不能得罪。   季同里放下酒杯,朝着那个穿着洁白纱裙摆的女人走去。   当季同里对着她发出邀请的时候,林荫低下了头,微笑着答应了。她这是羞涩的表现,小无也会经常露出这种表情,只不过二人相比较起来,同里觉得林荫看起来有些做作。   林荫的舞步很曼妙,她今天身上很香,闻得人心神向往。同里闻得有些头晕,但他还是保持绅士,没有说任何不满的话。   一舞毕,现场又是一阵掌声。   季同里的耐心已经差不多要用完了,宴会上的那帮人还在那里讨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因为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约定。   季同里和宴会主人公道完别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季度就把他拦了下来:“怎么了,这么快就准备走,晚会都还没结束呢?”   季同里没有给他好脸色:“不用你管。”   季度并没有季同里的态度感到不悦,反而是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我明白你急着和小情人约会,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心急如焚吧,你是多久没有性/生活了呀?”   季同里不想再理会他,所以看也没看地直接绕过他离开。但是季度似乎依旧不依不饶,甚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两个人有了肢体接触,季同里也不管场合或者有没有人注意着他们,用力地挣扎了几下拜托了季度。   季度没有再继续纠缠挣脱了的季同里,而是继续面带微笑:“好了,我不管你了,祝你约会愉快。”   季同里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林荫的生日宴会是在一个大型酒店举行的,本来想着在家半,但是考虑到办完之后家里收拾起麻烦,所以就选了一家h市最豪华的酒店。   同里约了小无在酒店附近见面,但是一出酒店就发现外面下起了雨。不知道那个傻瓜有没有带伞或者是找个地方避雨呢?   怀着一种焦急又忐忑的心情发动车子,但他却发现连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成功发动,车子总是没一会儿就熄火。他准备掏出手机让小无再等自己一会儿,可是当他摸遍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之后,却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想了一下,或许是落在宴会上了。   就在他暗骂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问题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车窗外。   是林荫,该死的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季同里摇下车窗,声音毫无温度:“林小姐,您来干什么?”   林荫露出一个微笑:“季先生,我有话跟你说。”   季同里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抓紧点,我赶时间。”   林荫把头钻进了车窗里,季同里又闻到她身上的那一股浓厚的香味,一阵晕眩。   小无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但是始终都没有见到同里。服务员已经上前好几次问她要不要点单什么的,她都尴尬地说还有一个人没有来。   尽管这里的服务员还是面带微笑,但她也已经从她们逐渐僵硬的面部表情中看出来了她们的怀疑。   这个女人等的人到底来不来?她该不会是被男朋友甩了吧?   窗外的雨毫无怜惜地击打在玻璃窗上,小无在那一刻几乎感觉到了疼痛,仿佛冰冷的雨水就是打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没过一会儿,小无的手机里进了一条新信息,那是同里发给她的:我在金煌酒店等你,4015。   小无想4015应该是房间号吧。   他这个时候约自己去酒店房间是什么意思?虽然怀揣着各种疑惑,小无依旧还是决定前往。   在餐厅里什么也没吃,只喝了一杯十几块钱的果汁这让小无在结帐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无没有带伞,尽量地避开淅淅沥沥的雨,但依旧还是淋湿了头发和衣服。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但她也不在意,毕竟今天也不是来约会的。   季同里觉得浑身燥热,身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房间里的灯光昏暗暧昧,但他却觉得那灯光就像是灼热的太阳一样,炙烤着他的身体。   林荫有些紧张,今天这个计划她想了很久,本来打算等宴会结束之后单独邀请季同里留一会儿,但她却没有想到他那么快就决定离开,所以只能改变一下计划。   褪下礼服的那一刻她的手都在颤抖,但她知道她等不了了,因为季同里根本不爱她。只要这一次,她可以嫁给他,那么以后的漫漫几十年,他总能对她产生感情的,最起码这是她所想的。   她靠近了这个呼吸急促的男人,紧张的内心中又带着一丝雀跃,因为这一天她想了很久。   她把自己柔软雪白的身体压了上去,身/下的人似乎呼吸一滞,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马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没有像在人前那样温柔又显得彬彬有礼,甚至是有些粗暴,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仿佛觉得现在趴在他身上的这个男人是那么地想要占有她,想要爱她。   但同时另外一个想法也在脑海中挥散不去,如果不是药物作用,就算自己脱/光了他也未必会正眼看。这正是因为这一方面没有自信,她才选择使用药物。   房间里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在漫长的水/乳交/融的过程中,季同里释放了自己。    ☆、第四十八章:肮脏   闻雪很是疲惫,但她脸上的微笑依旧像是一张长定了的假面具一样。和这些阔太太聊来聊去也就是聊着珠宝首饰或者是某品牌的新款包包、服装。   她对这些东西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感兴趣,确切地来说是因为拥有的太多了,难免不那么稀罕了。   一直到晚宴结束,林太太还拉着她说了许多话,不过字里行间也不过是一个意思“你们家儿子很不错,配我们女儿刚好可以”。闻雪没有做出正面回复,毕竟她答应过同里不能再多加干预,但是她想着同里应该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那个叫顾小无的女人能给他什么?干瘪的身材就算是暖/床都叫人嫌弃,可同里为什么偏偏就喜欢她呢?   思索了一会儿,她发现今天宴会的主人公不见了,而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都不见了,真是奇怪。   小无站在房间门口犹豫了许久。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头发也湿答答地黏在脸上身上,十分不舒服。寒气就像是一根根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但这些都没有她此刻内心的纠结更让她悲恸,因为她今天是来质问这个自己最爱的人。   最后,她下定决心,用力地敲了敲房门。里面的人像是也等急了,几乎是刚敲完门的同一瞬间,门就被打开了。   在小无的猝不及防的时候,一股大力把小无拽了进去,身后的房门立马被关上,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被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小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已经压了一个男人了。他赤/裸着上半身,在透过窗户的月光的映照下看起来十分结实和精壮。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小无奋力挣扎,因为她知道,这个躯体、体温、味道都不来自同里。   小无惊慌失措:“你......是谁?放开我。”   那种即将要被被陌生人侵犯的可怕思想在脑海中旋转,她都不认识身上的这个男人,可现在这个形式,她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放弃挣扎吧,认命吧。”   房间里响起宛若来自人间地狱的声音。小无听出了是谁。   “季度......你最好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同里也不会放过你!”   小无拼死挣扎,努力躲过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可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在那一刻,她仿佛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季度发出一丝冷笑:“你别想着季同里了,我告诉你,他现在指不定和女人睡得正开心呢,你竟然还在想他,真是愚蠢。”   “什么......?”   小无不敢相信他的话,但他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都烙在了她的心里,就像是一场噩梦。   季同里面无表情地穿着衣服,但林荫依旧可以从他不寻常的大力动作中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怒气。此刻的他,冷若冰霜,严肃地就像是一座雕像,脸上不可能出现其他表情。   林荫裹着被子,雪白的肌肤上还有肆虐的痕迹,刚才的他跟现在可完全是两个人。   就在季同里刚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林荫叫住了他:“同里......”   季同里开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用漆黑到不见一点星月的目光看着她:“我告诉你,不要叫我同里。另外,你别妄想用今天的事来牵制我,是你自己不知羞耻给我下/药,所以也别指望我会负责。”   他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割在林荫的心上,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她紧咬着嘴唇:“不管怎么样,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说出去谁会相信我给你下药?你还是回去准备好发婚礼请柬吧。”   她现在什么都不要了,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尊严?只要能嫁给季同里就行了。   季同里没有说话,甩了甩手中的西装外套,出了房间,重重地摔上门。   出了房间的同里突然有些茫然,他现在没有手机,看了看手表也已经离和小无见面的时间超出很久了,她一定也离开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去她家找她吗?   小无有些绝望,她一边哭泣一边挣扎,但这都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加兴奋。不行,如果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强/奸的。想到这儿小无一狠心,用力地咬上了季度的脖子。   季度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毫无防备地被他咬中了脖子上最粗的颈动脉。   小无感到口中一口腥甜,但依旧像是一头困兽一样死死咬住敌人。季度管不了那么多,狠狠地推开了小无,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脖子。   小无被大力地推开,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但这是最好的时机。   她一下子滑下床,然后飞快地跑到门口,开门而逃。   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她胡乱地整理了一下,靠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有些绝望。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有些发愣,手脚都在颤抖,她不敢去想自己刚才差点经历了什么,但大脑里始终不停地播放刚才的画面。   还好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小无捂着嘴哭出了声。   电梯打开的时候,同里见到的是正在痛哭流涕的小无。她或许是淋了雨身上头发上都很湿,而且衣服还异常凌乱,她蜷缩在电梯里,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缩小了一圈。   小无也看见了同里,即使她的眼里还带着泪水,但那一刻的眼神立马变了味道。怎么形容呢?不是那种女孩子看见自己爱人该有的眼神,甚至不是看见陌生人的目光,那种眼神,带着淡淡的恨意。   同里担忧地问道:“小无,你怎么了?”   可不等同里把话说完,小无就立马按下了电梯的开关键。同里微微一惊,立马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里面就只有顾小无和季同里两个人。   同里想伸手触碰一下小无,却被她厉声呵斥了:“别碰我......”   同里缩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的反应那么激烈,但还是乖乖地听话。   小无猩红了眼,缩着身体,质问道:“我问你,你刚才去哪儿了,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出现?”   同里紧皱着眉,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管怎么说,他刚才始终是做了对不起小无的事。   见同里不说话,小无明白了过来,她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我知道了同里,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分手吧!”   小无的声音就像是秋风中飘落的枯叶,瑟瑟发抖。   同里瞪大了眼睛,刚想解释些什么,电梯门却在这时开了,小无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同里想也没想地追了上去,也不管这里是酒店大堂,也不管会不会遇上那些可能认识的上流社会的人,他拽住了小无的胳膊,低声下气:“小无,你听我说,我今天来不了是有原因的,不是我故意不来的......”   小无转头恶狠狠地看着他:“怎么?什么原因?”   同里低下头不说话,小无用讽刺地声音说道:“是去和其他女人上/床了吗?”   同里依旧沉默,但此刻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闻雪和林家夫妇聊完了,一并走到了酒店大堂,却发现同里和一个女人在拉拉扯扯,发现林氏夫妇面色立刻变得不好了,闻雪赶忙出声质问:“同里,你在干嘛?”   同里和小无同时把目光投在了闻雪身上。同里暗叫一声不好,怎么在这个时候遇到他们。但是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刻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向小无解释清楚。   闻雪见同里对自己不理睬有些不悦:“同里,你这样在这里和乱七八糟的女孩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   同里对闻雪的火上浇油着实头疼:“妈,你别管了,我自己的事处理好了会回去的。”   那句“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刺痛了小无,她用力地甩开同里拽着自己的手:“是啊,季同里,你们家的人都高贵,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别再纠缠我了。”   “不是的小无......”   闻雪冷笑一声:“你说我儿子纠缠你?你说反了吧,对于你这种想走捷径的女孩我见多了,别在这里卖白莲花人设,没有人想欣赏你拙劣的演技。”   小无最后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长笑了几声:“是啊,我白莲花。那你算什么?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小丑,带着你的儿子千方百计地嫁入豪门,我真为你可怜,你在每个黑夜来临的时候肯定都特别寂寞吧?”   同里低声呵斥:“小无,够了。”   虽然他对自己的妈妈也颇有成见,但是毕竟她也是自己妈妈,也是长辈,而且还当着别人的面,不管怎样小无都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小无见同里生气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季同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应该和你那个恶心的哥哥还有妈妈抱在一起肮脏地活着!”   “顾小无,住嘴!”   “凭什么要我住嘴?陈功为什么会跳楼你应该最清楚了吧?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坦坦荡荡地站在这里像个没事人一样,你知道你亲手毁了别人的家庭吗?”   同里攥紧了拳头,隐忍着怒气:“顾小无......”   小无声嘶力竭:“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    ☆、第四十九章:耳朵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酒店大堂响起,小无许是精神也到了极限,被同里直接一个巴掌打倒在地。   同里的右手手掌心是麻的,有些不自然地垂直着,甚至微微发抖。他有些后悔,但是即使是冲动,他也明白这毕竟是他自主意识下的行为,他就必须要为此承担后果。   林氏夫妇看着眼前这一切,他们没有心思管别人的私生活,只是如果说这个季同里私生活这么乱的话,那也就不适合自己的女儿了。只可惜自己的女儿过于偏执,单单就喜欢这个季同里。   而闻雪简直就像是在欣赏着这一切,看着同里最终还是选择维护自己这个母亲,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叫顾小无的女人太不识相,仗着自己儿子对她好点就那么放肆,不过看今天这个形式,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也是走到了尽头。   小无趴在地上晕了半天,左边耳朵不停地嗡嗡叫,吵得不行。脸很疼,心更疼。   抬头看了一眼同里,他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手足无措的孩子。不过她顾小无,再也不会被他所欺骗了。   她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同里上前一步想扶她,却被她微微抬手制止了。她没有责怪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就这样站起来,呆呆地走了出去。   季同里站在后面想叫住她,想追上她,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追上她之后该说些什么。他第一次有了那种无力感,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力感。   闻雪见季同里一直站在那儿,上前去拉住了他。闻雪微笑着对同里说了什么,但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世界像是静止了。   外面的雨很大,小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左半边脸疼到不行,最最要命的是头很晕,很想吐,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蜜蜂一样叫个不停。   小无没有按照斑马线走,来来往往的车子很多,它们打着灯,晃的小无眼睛疼。不停地有喇叭在她耳边响起,震耳欲聋。   夜很黑,雨不停地下着,车灯路灯依旧在照耀着黑暗的大地,她颤抖着,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但这一切都不要紧,因为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没有她的心疼。   最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司机有些不情愿载她,因为她的精神看起来都不太正常。只是她整个人都挡在了车子前,怕要是不载她,她顺势倒地碰瓷就麻烦了。   不知道是怎么到家的,也不知道塞给了司机多少钱。回家之后,小无像具尸体一样倒在床/上。   季同里疲惫地倒在沙发上,迷茫地盯着上方的吊灯,也不管那灯光灼得视网膜疼不疼。   耳畔响起了开门声,他立马从沙发上腾了起来,对进门的人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揍。   季度恼了,反手给了季同里一拳,可季同里仿佛不知道疼似的,不停地进攻,像是要活活的把他给打死。   闻雪看不下去了,厉声制止:“你们干什么,像什么样子,非要你们爸爸出面才肯消停是吧?”   两个人同时停下了双手,父亲的手段他们不是没见过的。只不过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再出手,可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恨不能将对方撕碎。   季同里冷冷地开口:“我手机呢?”   季度也不想藏,抹了抹嘴角被打出来的鲜血,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丢给季同里。   季同里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新的通话记录和信息,但他依旧能想到,他拿自己手里做了什么坏事:“是你把小无叫到酒店里的吧?”   面对季同里的质问季度很大方的承认了:“没错,是我叫的,弟弟不能陪她我陪陪她。”   季同里咬牙切齿:“混蛋!”   季度不怒反笑:“我就是混蛋,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们还差点上/床了,我脖子上的伤就是那小婊/子咬……”   季度还没有说完,季同里冲上去直接用膝盖顶了他的小腹,季度疼的弯下了腰。趁着他弯腰之际,季同里有立马给了他背部重重一击,把他踹到地上拳打脚踢。   闻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去给了季同里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   她并不是生气他打自己的哥哥,而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大发雷霆失去理智,这种人有什么用?   那一个巴掌不重,但声音却很清脆。季同里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低笑了一声,像是发了痴般转身离开。   看见季同里这样,闻雪忍不住摇头叹息:“没用的窝囊废。”   小无在家里躺了一夜,头很疼,脸颊的疼痛也始终没有消失,最最关键的是,她的耳朵里还有血水流出。她本来想去医院,但是她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迷迷糊糊间,她拨通了在这个城市里现在唯一一个能帮她的人的电话。   成城接到小无的电话微微有些差异,但还是很兴奋,毕竟他真的害怕小无再也不见他了。他用愉悦的嗓音说道:“小无,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喂……成城……你能来……吗?我……在家。”   小无的声音断断续续细弱无比,成城立马察觉出不对劲,也不管在上班,立马请了假就往小无家里冲。   到了小无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成城万般无奈就去找了房东。房东那儿有备用钥匙,一开始房东还不肯把钥匙给他,但成城眼里的那股认真的焦急劲让房东犹豫了。毕竟如果房客要是真在他的房间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他也逃不了干系,还会惹上一大堆麻烦。   一开门进去成城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小无,她脸色苍白,像是失去了意识。一瞬间成城差点以为她死了,如果不是摸到她滚烫的体温,恐怕他真的会这样以为。   小无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手上打着吊瓶,而她的左边耳朵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荡荡的。   成城见到小无醒过来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小无,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小无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声音竟是那么的沙哑,而且她听到的自己的声音也很奇怪。   成城为她压了压被子:“你没事,只是发烧了,怎么跑出去淋雨呀,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这么不注意。”   小无没有听进去成城带着好意的责备,而是伸出了一只手捂着左耳:“成城,我的耳朵……好疼。”   成城拧起了眉头:“耳朵疼,怎么回事?”   “不知道。”   成城叫来了医生,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才说小无的耳朵是鼓膜穿孔所以才会造成听障,本来这种病的治愈效果还算是高的,只是小无淋了雨耳朵入水细菌进入感染了。结合临床来说小无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她的鼓膜受损严重,已经伤及听觉神经,她听力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并不高,就算恢复,她的左耳听力也不可能达到一般正常人的水平。   听完医生的话小无只是咧嘴笑笑,没有痛哭,没有抱怨,但就是因为这样,成城才愈发担心。   一个人不哭不闹的时候,那就正是他精神最脆弱的时候。   成城握住了小无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小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小无别过头,没有看成城的眼睛:“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自己不小心?那么大的人了谁会这么不小心?”   对于成城的追问小无有些烦了:“你不要问了,我都说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再说了,现在伤都伤了,能怎么办。”   成城不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无永远是那么的倔强,不想说的事永远不会说。   晚餐成城去给小无买了便当,因为小无现在还需要留院观察,所以他现在必须得在医院陪着。   小无对他的态度也说不上好坏,自从上次两个人因为陈功德事发生了矛盾之后也并没有说开,但小无似乎现在也没有旧事重提的打算。这样也好,成城要求的并不多,能这样安静地陪伴在小无身边就好。   病房里的电视机开着,但她只能用一只耳朵去感受,因为她另外一只耳朵现在听不见。叹了口气,思忖着出院之后要不要去申请个残疾证什么的,毕竟她现在有一只耳朵听不见了。或许以后都只有一个人了,是不是该养只流浪狗流浪猫,可自己该喂它们吃什么,现在她自己都是无业游民,自己都养不活。要不是成城,她连这里的医药费都出不起。   不过她以后可得好好地保护右耳了,因为如果她的右耳要是也听不见了,那么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聋子了。   躺在病床/上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声音在她唯一能听到声音的右耳耳畔响起:“小无……”   小无愣了一下,然后循声看去。 ☆、第五十章:殊途陌路   他眉目憔悴,身上只穿了一件浅色系的毛衣随意套了件外套,看起来有些单薄。最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神看起来是那样的柔软。   小无别过头,不想见他。   同里有些怯生生地开口:“小无,你还好吧?去你家找你找不到,房东说你来了医院,所以我就一家一家医院找过来了,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我很好,你走吧。”小无的语调淡漠,就像是在跟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说话。   同里被她淡漠的神情微微刺痛,但他明白始终是自己先伤害了她,今天的他是来乞求原谅的,所以不管小无说什么,他都必须接受并承认错误。   同里缓缓地走近小无,但依旧和她保持着两到三步的距离,因为他怕他离得近了,小无会反感:“小无,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那天我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如果你要是还恨我,你要怎样都行,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小无长叹了一口气,曾经的他哪里需要那么低声下气地祈求一个人的原谅,可现在的他在她面前却看起来那么的卑微。   小无嗓音嘶哑:“同里,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了,而是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从你离开清湖镇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两个人就已经是殊途陌路了,只是我们对对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清湖镇,所以选择了遗忘我们早就已经不合适了的事实。”   同里的脸色本来就很憔悴了,听了小无的这番话脸色看起来愈发的苍白,惹人怜惜:“不,不是这样的小无,实在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我都不能自己选择,所以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小无不耐烦地喊出了声:“够了,我不想在这里听你继续废话了,季先生,请你回去吧,我是个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同里眼中有易碎的情绪在聚集,小无不忍心去看,所以就闭上了眼睛,同里把那理解为了不想和他说话,但他依旧执拗:“小无,如果你今天不想见我的话那我明天再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小无有些无力:“随便你。”   就在同里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成城提着一大袋的吃的走进了病房。成城只是看了同里一眼就没有再去注意他,他把吃的东西都放在了小无的床头,面带微笑地说道:“小无,你等急了吧,给你买了银耳莲子汤,以形补形,说不定这样你的耳朵能快点好起来。”   小无露出一个淡漠的微笑,说实话她已经不期望自己的耳朵能好起来了,她只想着这件事怎么能瞒过自己的父母,好不让他们担心。   本来打算离去的同里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什么?”   成城没有给他好脸色:“什么什么?”   同里一下子冲进来揪住了成城的衣领,情绪起伏严重:“你说小无的耳朵怎么了?”   还不等成城说话,小无就先出口打断:“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要吵也拜托你们出去行不行?”   成城用力地推开了同里,同里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几步,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他开口说话,声音是那样的孱弱:“小无,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那一耳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不停地呢喃着道歉的话语,成城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直接拎起了同里,语气愤然:“季同里你这个混蛋给我说清楚,你竟然敢打小无,小无和你在一起就是接受这样的待遇的吗?你竟然敢打她,你好厉害呀,不如我也给你一耳光好不好?”   说着成城扬起了一只手,正准备落下去的时候被小无的尖叫声制止了:“你们到底吵够了没有?都给我出去。”   见小无大发雷霆,成城愤怒地推开同里:“算你走远,下次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同里纳纳地站了一会儿,才说道:“小无,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还会来看你的。”   成城愤愤地道:“你还敢来?”   同里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我又不是来看你。”   小无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两个继续这样吵下去了,所以不耐烦地催促:“你快走吧,别站在这里了。”   同里舔了舔嘴唇,慢慢地挪动步伐:“好的小无,那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同里才慢慢地离开病房。   成城为小无吹着碗里的银耳莲子汤,一边问道:“小无,你跟同里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小无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就像小无说的那句话一样,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会过去,而且一去不复返。   日子萎靡了一段时间,慢慢适应了一只耳朵听障之后,小无又变得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小无没有告诉家里最近发生的事,重新振作起来之后又面试了好几家公司,因为有了第一次的从业经历,找起工作来容易多了。   面试了一家规模还算大的外企,一下子就被录用 ,虽然自己的耳朵有缺陷,但她也没有戴助听器,因为她不想接受到别人异样的或者是同情的目光。   说起同里,他再也没有来找过小无,小无曾经无数次想过同里来找自己,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可她就是没有想过同里压根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原谅他,因为她这辈子最大的命门就是季同里。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像是一个新生的人,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继续开始新的生活。   之后小无就没有把思念同里这件事放心上了,毕竟经历过那么多,小无已经明白过来,那个在清湖镇背着她走路的季同里,带她去游乐场的季同里,和她打雪仗的季同里,已经随着时间湮灭消失,不复存在了。   新公司是一家传媒公司,小无所在的部门是专门负责纸媒的一些工作。这家传媒公司还自己创办了一本杂志,里面主要刊登一些有关于娱乐,时尚,甚至是商业类的内容。   小无负责的是一些文案的攥写,好在之前读书的时候文学功底较好,所以现在还能在这里混一口饭吃。   不过小无写的东西经常被主编嫌弃,甚至经常被他一句话驳回去,但总体来说小无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时间慢慢过去,小无过年的时候还回了一趟清湖镇,三姑六婆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都吵着嚷着给小无介绍男朋友,但只有小无明白,她的心现在封闭到了什么程度。   年味没有小时候那么浓了,再加上小无的年假并不多,所以没过几天小无就有离开了清湖镇。   离开的时候她发现爸爸妈妈都老了很多,原本乌黑的头发中已经变得有些许灰白,他们被岁月剥夺了最重要的东西,青春。   小无怕冷,回公司的时候穿着黑色的宽大的完全看不出身体曲线的羽绒服,说实在的,她真的很佩服那些在这个季节还只是穿着一条丝袜,一双靴子就能度过整个冬天的女人,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她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这样。   看了看手表,在电梯里喝干了在路买的豆浆。   有人走了进来,小无恭敬地叫了一声:“主编好。”   小无口中的主编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叫莫凡,他平时最不爱做的表情就是微笑,最喜欢的事就是吐槽自己的下属和找自己下属的茬。最起码小无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虽然他的脾气不好,但他对于时尚的敏锐度和洞察力却是无人能比的。他总是能预料到下一个季度所流行的服装和单品还有受众的爱好。最最关键的是,他还长了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还有两条长到逆天的大长腿。   说实话如果不是小无在同里身边对于帅哥已经具备一定的免疫能力,她真的也会像那些小女生一样沉浸在他的外表中无法自拔的。   小无跟他打完招呼之后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之后就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咖啡。   “你手里的那是什么?”   就在小无发愣的时候莫凡突然开口问道。小无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她扬了扬手中的豆浆:“您说这个吗?这是豆浆。”   小无有些诧异,难道天天站在云端的他已经连豆浆这种普罗大众最最喜爱的东西都不知道了吗?   就在小无蔑视主编连豆浆都不认识的时候,莫凡又开口了:“这简直就是时尚毒/药,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在手中端着一杯豆浆到处乱走,这很影响形象。还有,我拜托你把你身上不知道叫做的棉衣还是羽绒服的东西脱掉,自从你进公司以来,我就没见你穿过其他外套。”   小无为自己辩解:“不是的主编,是我的羽绒服颜色都一样,所以您看不出来。”   莫凡突然转过头来看她然后慢慢凑近她,小无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倒退了一步。莫凡对她的这个动作微微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说实话你这样没有人会对你感兴趣的,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莫凡说完之后电梯门开了,他走了出去,独立小无在电梯里嘴角抽搐。 ☆、第五十一章:奢望   季同里开了好几次小差,开车的速度也是异常快,它的思绪中始终挥散不去的是刚才小无在医院里的憔悴脸庞和那种绝望的眼神。   她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季同里觉得自己有些没用,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那种无力感让他十分挫败。可是那样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小无,终究是因为他受到了伤害。   手机铃声响了,季同里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看到来电显示是闻雪,是他的妈妈。   在他选择置之不理了之后,电话铃声依旧契而不舍的响起,这让他有一种想要砸手机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接起了电话,他此刻的心情相信电话那头的人一定已经能通过电话听筒感受到了:“什么事?”   没有问候语,简单了断。   电话那头的闻雪像是在叙说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敬爱的父亲在今天凌晨突发脑溢血住院了,听说情况很不好,你的哥哥已经买了最近的机票赶过去了,你的机票我也已经帮你买好了,你想在直接去机场吧,我会让人帮你把你的东西带过去的。”   季同里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闻雪难以掩饰的兴奋感,他捏紧了手机,思索了一会儿:“我要是说我不去呢?”   其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已经在大脑里设想到了无数种后果,但是此刻,他还是想说出这句话。   “什么什么?”闻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季同里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不想我们母子从今以后失去所有,你就给我现在立刻马上去机场,不然的话你就等着从云端摔下来吧。”   说完之后闻雪立马挂了电话。季同里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长时间没有平复下心情。   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小无可怎么办?她现在已经恨透他了,如果此刻他再离开......他们之间是不是就完了。   可是,如果他一辈子都这样受制于人的话,那他跟小无也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管做点什么都身不由己,这样的生活他真的不再想要了。   想到这儿,季同里没有片刻的犹豫,转头开往机场方向。   成城的工作渐入佳境,和几个好朋友离开了公司选择单干,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小无有时候会故作意味深长的感叹:“没想到曾经那么调皮无赖的成城也会迎来他的美好明天。”   每次说到这儿的时候,成城都会自豪地拍拍胸脯:“那是,你说我当初要是听了家里的那个老顽固的话,现在能有今天吗?要是按照他给我安排好的人生走,我这辈子就算是干到死也就是个小白领公务员,那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成城稍微有些钱之后,他就买了一辆轿车,虽然不算是什么豪车,但是平时跑跑业务什么的也方便多了,最最关键的是,还能来接送小无上下班。以至于到了最后,公司里的同事都在羡慕小无怎么找了个那么好的男朋友,天天狗腿子似的往她这里跑。   每次听到这话小无也就笑笑不做辩解。   成城也算是扮演好了“男朋友”这个角色,每回见到小无,都会主动下车帮她拉开车门。   小无见了都会调侃几句:“呦,伺候那么到位。你这要是在甄嬛传里,一定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面对小无的这种隐晦的调侃成城已经习惯了:“这有什么的,主要是你公司里的人都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吗?我就想着给你几分面子,让别人见见就你这么个平凡普通甚至是有些丑陋的女孩也能找到我那么帅的男朋友,让她们继续相信爱情呗。”   小无笑笑,没有反击。   转眼又是夏天,天气闷热得很,成城没有把车里的空调开很大,而是选择慢慢一档一档地调,他害怕小无一冷一热两个极端会有些受不了。   小无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其实仔细想来成城也是个很温暖的人,只是他跟同里的表现形式不太一样。想到同里,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他的消息了,说实在的,小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就说过会来找自己的。   “喂,想什么呢?”成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小无摇了摇头,尽量保持自然:“没想什么。”   成城叫她不想说,也就没有过多追问。   其实成城已经叫了小无好几声了,但是他坐在小无的左侧,小无的左边耳朵听障,如果一个人站在她的左侧和她用分贝不太高的声音说话的话,她是完全听不见的。   成城每次想到这个都恨不得把季同里千刀万剐,小无那么爱他,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满身的伤痕而已,所以以后,他再也不会把小无交给他了。   小无自己也明白自己的缺陷,所以自从左耳失聪之后,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注意力会十分集中,这样也养成了自己的一个好习惯。   小无自我安慰式地想着,但她知道,自己也只不过是在为同里找各种理由来开脱罢了。   今天成城没有直接开车送小无回家,而是去了他家。   小无有些纳闷:“去你家干嘛?”   成城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不怀好意的微笑:“你来了就知道了。”   小无看着他的这个微笑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说实话看见他这样笑,真的还不如被刀子割两下痛快呢。   成城这小子真的是完全发达了,自从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之后,干脆也直接在市中心这个存土寸钻石的地带扎了根,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这可把小无给吃惊坏了,直接怀疑成城是不是去做了什么不法勾当。   可每回小无问的时候,成城都会很生气地给她两个暴栗。时间久了之后小无也就不问了,想想成城也没有那个胆。   到成城家门口的时候,成城还装模作样地不肯开门而且还非要把小无的眼睛给蒙起来。   小无一边吐槽成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老土,一边还是顺从成城用手把眼睛给蒙上。   成城一边说着:“不许偷看。一边打开了门。”   小无感觉到成城拉着自己进了屋,然后身后的门被关上之后,成城才对小无下了赦令:“好了,你把手拿开吧。”   小无拿开了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哇”了一声。   整个房间里的地板上都摆上了蜡烛,房顶上飘满了彩色的气球,那种像是糖果一样的美好颜色映入眼帘,整个房间里都没有开灯,眼前的一切都是烛光倒映出来的。客厅中央摆着餐桌,上面摆了还沾着水珠的鲜花,正中央放着一个蛋糕。   小无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前见到的美好场景那样虚幻不真实。   成城看见小无露出了惊叹的神情,摆出来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怎么样,很吃惊吧。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布置的。”   “我吃惊的并不是你能制造出这么好的场景,而是在感叹你的智商。你为什么要同时点蜡烛的同时还在封闭的房间里放氢气球,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存在着很大的安全隐患吗?”   小无冷静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成城连摆的姿势都在那一瞬间破功了。他扯了扯嘴角:“嘁,真是个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想着你背井离乡孤独得要死所以才好心地为你过生日吗?你竟然还这样说我,真是太过分了。”   小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嘛,这样子确实是存在安全隐患的。”   成城别过头,表示对她此刻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小无笑嘻嘻带着讨好凑了过去:“不过话说今天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还真的挺好看的,我很感动。”   成城转过头看着小无,在她眼神里读解到了真诚的目光之后,他才总算是消了气,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那是当然,用了我三个小时呢。我可告诉你,其他女人可没有这个荣幸,只有你了。”   小无点头微笑:“我知道。好了我们快去切蛋糕吧,我都饿了。”   切蛋糕之前小无还许了愿,成城凑过来问小无许了什么愿的时候,小无怎样都不肯说。见小无态度强硬,成城则摆出来一副i我对你的愿望才不感兴趣的模样,兴致冲冲地又开始切蛋糕了。   其实小无许了两个愿望,只是第一个愿望刚说了一半,她又放弃了,她又重新许了一个愿望。   她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能知道同里的近况。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成城能实现他的愿望。   小无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她觉得天天和同里呆在一起都还嫌不够,可是现在能知道对方过的好不好就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她也想过自己属于什么心态,为什么同里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都始终恨不起来?或许,那是因为爱得太深了。   但是彼此都应该明白,在一起,已是奢望。    ☆、第五十二章:黄金单身汉   小无公司开了个专栏,就是用来刊登一些商界精英的,最近一直忙着到处采访和准备文稿。   小无也写了几篇,效果还算可以,最起码她没有继续在主编脸上看到那种嫌弃的眼神了。顺其自然的,这个专栏的文稿,也就由小无负责。   自从小无接下来这个工作之后,整个人完全忙得不可开交,整天加班加到吐血不说,偶尔写的不好还要被主编骂得半死。不过,生活嘛,总是这样的,每天忙忙碌碌也就过去了。   人来人往的机场,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出现在了大众的视线里。   他身上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脸上带着一个墨镜,却也已经吸引来了许多的目光。   身后跟着的助理跟在身后,为他拿着行李:“季总,先回公司吗?”   季同里毫不犹豫地说道:“行李让人帮我拿回家,我今天不回公司,有什么事先让闻董处理。”   助理没有任何异议,顺从地说了一声:“好的,季总。”   是的,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他取得了这场长达半年的战役的胜利。他的爸爸死的正是时候,虽然季度比他早赶回起,但依旧扑了个空,最后还是闻雪弄到了遗嘱,还有找到那老家伙死之前找好的委托律师。   篡改遗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拿到百分之七十的股东支持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他季同里做到了。   洛杉矶那边的收尾工作刚做好他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国,因为现在,此刻,他的内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了。   即使是到了夜里,被高温肆虐过的大地依旧没有善待每一个行人。小无穿的帆布鞋踩上去甚至都感觉到鞋底快化了。   没有办法,她就是那么怕热。   今天又加班加到了九点多钟,还好,老天没有残忍到让她末班车都赶不到。不然的话她可能就要多花上一顿饭钱来打车了。因为这件事小无还被成城笑过好多次,说她为什么那么多年抠门的秉性还是改不了。   小无每次都会反击,说自己不是抠,是节俭。   成城则表示没话说。   小无坐在公交车站牌那儿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口干舌燥的痛苦,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币,跑到自动贩卖机那里,打算买瓶碳酸饮料解解渴。   就在小无把一枚枚硬币全部都投进去按下按钮之后,她并没有看见饮料从它原本呆的地方掉到出口处。   不是吧,这台机器光吞币的吗?   小无粗暴地用力摇了几下,可是还是没有动静。想想自己挣的血汗钱还有干到快要冒烟的喉咙,小无直接抱着自动贩卖机摇了起来。摇了几下依旧不解气,抬起脚踹了两下。   “小无。”   身后响起来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小无踢贩卖机的那只脚还没有伸出去,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   小无有些木然地回过头,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两米不到的距离。   小无不敢想象自己脸上出现的是什么表情,但他的表情却像是烙在了小无的视网膜里。   他依旧微笑着,清澈的眼神纯洁得像是婴儿一样,但是小无知道那只是假象。   强强忍着想要和他说说话的冲动,小无连自己丢进贩卖机里的硬币也不管了,直接转头大步离开。   同里见小无离开,立马追了上去。他不敢碰小无,只能一直跟着她走:“小无,对不起,不是我不来看你,是我家里出了事,我必须赶到美国去处理。我现在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来找你,小无,我很想你。”   小无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看他一眼:“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同里依旧紧追不舍:“小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小无停下来脚步。   同里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她肯听自己解释就好了。   小无面无表情地问道:“好,那我问你,那天晚上我们约定了你没有来,你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   同里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小无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微笑:“说啊,你不是要解释吗,怎么不说话呀?”   眼泪在小无眼里打转,那天晚上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同里一出现,那个噩梦就仿佛在眼前重现,一幕一幕,就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断放映。   同里如鲠在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面对多么尖酸刻薄的问题他都能泰然自若地应答如流。可是,偏偏在小无面前,如此简单的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了。   小无冷笑一声:“不解释了吗?好,那我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小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为什么,其实还是很想他,其实还是想要原谅他,可是,他们能拥有幸福吗?   那个时候,他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季同里了。而现在,她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顾小无了。算算时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可是回不到当初了。   同里没有追上来,小无打了车离开了。她不想在他面前放下尊严,也不想再呆在他面前,因为她害怕再看他一秒钟,她内心长时间积攒下来的怨恨都会因为他的一个微笑瓦解。   同里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看着小无的车绝尘而去良久之后才回到自己的车里。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用和小无说话时完全不同的语气说道:“小陈,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详细点,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和最近接触的什么人全部都要,明天早上送到我办公室里。”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为难,但是又好像碍于是老板的命令不敢违抗,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的同里依旧紧紧地捏着手机,也不管手掌心疼不疼,仍然不断地收紧。小无,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第二天主编宣布了一个天大的消息,那就是关于商界精英的那个专栏联系了一个大人物。本来那个人一直不同意接受采访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今天早上却突然打电话来说同意了,而且说时间紧急,今天下午就要接受采访。   整个部门的人都十分亢奋,小无也不知道他们兴奋什么,反正跟着大家一起傻呵呵的乐就行了。   小无本来以为采访没她什么事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莫凡竟然让她也跟去,做一些现场的记录什么的,小无自然没有拒绝的资格,顺从地答应了。   这次去采访总连小无在内总共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男的看拍摄机器,另外一个女人做采访,而小无做现场记录。   在去做采访的路途中,另外一个女孩子不停地补着妆。她非要把自己的睫毛刷到两厘米,脸上的粉到完全看不出皮肤的自然色之后,才满意地放下了镜子。   开车的胖哥转过来取笑那个女人:“小依,你只是去采访,到时候镜头带不到你的,你不用把妆化的那么美。”   小无开始怀疑胖哥的审美,这叫美吗?难道美不应该是不施粉黛,可依旧面若桃李吗?还是说是她顾小无跟不上时代,不懂现代人的审美了。   小依对着胖哥翻了一个白眼:“你懂什么,我这是无时无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同行的另外一个男人也出来说话:“小胖你就别说话了,今天要采访的人可是一个黄金单身汉,年纪青青手下的资产就已经超过十位数了。”   小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闭上来嘴。   光从这个公司的规模来看就可以想象到这个公司的老板有多么厉害了,小无以前认为创源就已经是个很大的公司了,可是看看这里,创源还是欠缺了一点什么。   采访的地点定在了会客室,小无一行人先是去架好机器,做好采访的充足准备。而接下来的,自然就是等待主人公出场了。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行人走了进来。会客室里的所有人,在那一刻都把目光顺其自然地投在了气场最强的那个人身上。   小无怔怔地看着那个正冲自己缓缓走来的面带微笑的男人,没想到,今天接受采访的人,竟然是同里。   季同里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西转外套,笔挺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体曲线。还有下半身那笔直的修长的腿也是一副势不可挡的模样。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他脸上的微笑。   小无和小依都愣愣地看着季同里半天没有回过神,胖哥在一旁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厉害呀,一见面就把这两个女人都迷得颠三倒四的。   季同里面带微笑地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除了小无其他几个人都很快地反应过来问好:“季总好。”   季同里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消失:“大家别站着,坐吧。”   小无听了同里的话,木纳地坐下。   同里扫视了一遍所有人,当然了,令他视线停留最久的,自然还是小无了。   小无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同里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主编今天早上说了,联络了好几次都不肯接受采访,可是现在却突然同意,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在那里工作才会答应的。    ☆、第五十三章:特别的女孩子   在小无还在分神的时候,采访就已经开始了。小无赶紧拿出笔记本,开始做起了纪录。   小依也拿出了专业素养,一本正经地开始问起了问题:“季先生,请问您觉得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的原因是什么呢?”   同里低声浅笑:“家父给我留了很多的资产,我只是接过手而已。”   “那您对企业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这个问题太广了,我只能说我会一步一步地做好眼前,”   小依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看头,而且季同里回答问题时也回答的很巧妙圆滑,即使是一些标题党恐怕也无从下手。   小无一直认真地做着纪录,全程都没有抬头看同里一眼,因为她害怕和他眼神对上,自己会被吸进去。   聊了半天无关痛痒的话题了之后,小依转了一个方向问:“季先生,您现在可是许多女生眼里的黄金单身汉,那您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是结婚的打算呢?”   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小无抬起来头,同里也把目光移向了小无这边,两个人刚好对上视线。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摩擦过之后,小无就立马挪开了视线。像是个落荒而逃的犯人一样狼狈。   同里的声音从小无唯一能听的见的右耳灌入。   “其实我一直是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的,我们在一起了很久,但是因为我做错了一些事,那个女孩子就离开了我。”   小无听着同里的叙述,紧紧地咬着下嘴唇。   小依表示可惜,更多的是觉得那个女人不识趣:“那既然这样,您和她还有联系吗?”   季同里苦涩地笑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小依开启了八卦模式:“能跟我们形容一下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吗?”   “她是一个十分脆弱但却自强的女孩子,不太聪明但很可爱,有自己很强的原则,认准了的事就不会回头。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永远都看起来很正义,有点爱哭,但更爱笑,没事的时候就爱傻笑。”   同里叙述的时候,眼神一直停留在小无身上。小无不敢看他,死命地低着头,恨不得能钻到地里消失。   小依听了季同里的叙述之后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因为通过季同里的叙述,那个女孩子还想没有什么特殊的优点,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用“特别”这两个字,总是不会出错的。   季同里听了小依的评价不置可否地笑笑。   采访结束了之后,小无几乎事第一个从会客室里逃出去的。他实在是无法面对同里,因为她也从来没有听过同里对她的评价,如果是以前同里说她傻她一定要跳起来反驳,可是今天听起来,她却十分想哭。   采访结束之后小无他们就回了公司。回去的路上小依不停地犯着花痴:“那个季总真是太帅了,而且人又温柔,没有任何架子。”   胖哥有些不爽:“不就是有几个钱吗?你看你那样,有没有出息。”   小依表示不服:“人家可不止是有钱,你看看他对他前女友痴情的那个样子,现在还有哪个男人会这样啊?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想的,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也会放过,她一定是瞎了吧。”   胖子对于小依此刻走火入魔的现状表示深感同情,他对着小无指了指小依的脑子,做出来一个嘴角向下的表情。   小无实在是没有心情听他们斗嘴,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同里说的那些话。听得出来他这些年一个人打理公司也很不容易,其实小无也在脑海里不停地为同里辩解,毕竟如果是她在哪个位置上,说不定也会同里一样。   可是,毕竟她不在那位置上。   关于采访同里的稿子小无用了一个小时就整理好了,交给主编的时候他难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且还毫不吝啬地说了“不错”两个字,小无盒在场的同事都差点被惊着了,莫凡主编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很少见他夸人的。看来小无的好日子要来了。   等小无一行人走了之后,季同里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沙发撒上。他的助理为他端来了一杯红酒,他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其实熟悉季同里的人今天都觉得他很反常,他平时很少会笑的,尤其是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更是冷若冰霜,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季同里对助理说:“你先出去吧。”   一直等助理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季同里才略显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   多年以来在商场上奋斗,他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疲倦地神态,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除了小无,她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今天看小无的表情十分纠结,看来她已经动摇了,只要他坚持不懈,相信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季同里刚没有休息一会儿,助理又来敲门了,季同里用毫无温度的嗓音说道:“进来吧。”   助理开了门,恭敬地站着门口:“季总,林小姐想见你。”   季同里想也没想就说:“不见。”   助理有些犹豫:“林小姐让我带了东西给您,说您要是看了就一定会见她的。”   同里微微的有些不耐烦,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拿过来吧。”   助理把一个长方型的红色丝绸盒子交到了季同里手上。季同里随意地打开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让她来我办公室。”   “好的,季总。”   林荫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连衣裙下包裹着的身材匀称,没有穿高跟鞋,而是穿了一双平底鞋。她脸上化了淡淡的裸妆,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明艳动人,   不过季同里丝毫没有兴趣欣赏她的美,而是毫不客气地把丝绸盒子里的验孕棒丢在了她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荫露出淡淡的微笑:“季总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吗?”   季同里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想说孩子是我的吧?别开玩笑了,我们就一次,而且那都是多久之前了,按日子来算,你现在都快临盆了吧。”   林荫对季同里的淡漠视而不见:“没错,那一次我确实没有成功受孕,但是你别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高科技的存在。”   季同里的脸色在霎那间变得阴冷无比。林荫微微打了个哆嗦,她觉得季同里此刻的眼神就像是毒舌吐着信子扫在她身上,让她觉得无比可怕。她从来,没有见到人能露出这样让人觉得胆战心惊的表情。   “打掉!”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和情绪。   林荫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可以,他在我肚子里已经两个多月了,我是绝对不会打的,还有,帮我做手术的医生说了,很有可能是个双胞胎。”   说到后面的时候林荫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像是一个幸福的母亲等待一个即将临盆的孩子那样。   季同里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现在这副可笑的模样:“你未婚先孕丢脸丢的可是你们林家,你以为我会有什么损失吗?你以为我会娶你吗?做梦。”   林荫似乎早就料到了季同里会这么说,对于季同里的质问她应答如流:“你不承认没有关系,闻阿姨会承认的。”   说完之后她带着一丝得意的笑从沙发上站起来,姿态昂扬地离开了季同里的办公室。   季同里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眸子越来越暗。任何一个能威胁到他和小无在一起的人,都不能留。   下班的时候成城来接了小无,小无今天心情不太好,成城和她打嘴炮小无都兴趣缺缺地没怎么理他。   成城觉得有些奇怪,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怎么了,现在心情不好对我就爱搭不理是不是?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也不重要嘛。”   说着,成城还故作受伤地摸了摸胸口。   小无想了很久才说出了那句话:“季同里回来了。”   那一瞬间,成城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过了半天他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原谅他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小无摇了摇头:“没有。”   成城像是松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对他。”   小无像是有些痛苦,皱了皱眉:“我不知道。”   成城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小无。   小无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慌,仿佛自己的什么想法都被他看出来了一样。所以小无选择别过脸,不去看他。   成城强行掰过小无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小无。你跟季同里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早就不是他了,如果你们现在还是选择在一起,等待你的只有漫无边际的痛苦。”   小无挣脱了成城的手,眼神转向别处,深呼吸着。   成城放柔了声音:“小无,其实你知道吗?喜欢你的,能给你幸福的,不止季同里一个。”   小无继续躲避成城的眼神,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正面回答他,因为她的答案,一定会伤害到他。    ☆、第五十四章:去我家   最近小无公司出现了一个令人头疼的小东西,那就是一只异瞳波斯猫。   那是莫凡的新宠,它跟它的主人一样,天天仰着头高傲的不得了不说。还天天在办公室里横行霸道,偷吃员工私带的零食。虽然大家都叫苦不迭,可也没有人会戳自己的脊梁骨。毕竟带零食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现在被猫偷吃了,也就无处诉苦了。   不过当然了,在公司里养宠物更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半句,同样也是因为它的主人。那个凶起人来毫不留情的大魔头。   小无倒是很喜欢它,因为它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养过的那只折耳猫,只是这只猫的运气要好很多。天生血脉金贵,还遇上了一个对它那么好的主人。   那只猫叫大王,小无真的很难想象为什么主编这么有品味的人会给自己家的猫起那么一个接地气的名字。不过这并不妨碍小无喜欢它。   小无把自己的牛奶倒到了杯子里给大王舔,然后在一旁默默地观察它的行为举止。小无喜欢大王的眼睛,一蓝一红,就像是一边冰天雪地对上了烈火赤焰,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大王似乎也对小无有着特殊的好感,每次看见她都会在她的脚边靠一会儿,会认真地把她倒给它的牛奶舔干净。   每次它喝完了之后,小无都会奖励似的摸摸它的脑袋,而它也会露出腼腆的模样。小无有的时候会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猫,不然的话就不会这样和猫玩的来。   “顾小无,你别碰我的猫。”   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大王喵了一声。于是乎,蹲在地上的一人一猫同时转过头看着这个脸上气骤降的男人。   大王乖乖地坐在原地,小无纳纳地从地上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解释着:“主编,我只是想给它喂点牛奶。”   这下莫凡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几乎是到了抽搐的地步:“顾小无,这可是品种名贵的猫,可不是外面那些野猫野狗,什么都吃。它要吃的可都是进口的猫粮,你别把我的猫喂坏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注意到了小无和主编现在好像即将要陷入一场战争,所以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纷纷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小无对莫凡这个理论完全不赞同:“主编,我以前也养过猫,我知道该怎么对待它们。再说了,猫都是猫,没有名贵不名贵的。”   莫凡冷哼一声:“那你的猫后来怎么样了呢?”   小无的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声:“死了......”   莫凡露出一个微笑:“那不就得了。”   他似乎不想再跟小无继续说话了,对着大王找了找手,大王乖乖地跑了过去,然后都转身离去。   小无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胖哥有些同情地看了小无一眼,然后安慰她“没事的,大魔头就是这样”,虽然小无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她有想起了幼时和同里一起养的猫,心里总是觉得有一阵阴云,挥散不去。   或许是心里的这阵雨,下到了现实中,刚下班天空就阴云密布,没过一会儿,豆大的雨滴就落到了地上。   小无站在公司门口,迟迟没有迈出步伐。她没有带伞,昨天和成城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不好意思打电话让他来接,所以现在的她只能呆呆地站在没雨的地方,看着别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公司。   雨点很大,打到脸上甚至有些疼,但是就是这样,没有人能避免这场雨。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地躲避它。   雨始终不停,小无有些沮丧,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准备走淅淅沥沥的大雨中。   就在小无刚踏入雨中的时候,一股大力把她拽了回来。   “顾小无,你是聋吗?叫你那么多声你听不见呀?”   反应过来的小无看情了说话的人的脸,没错,就是那张嚣张到不行的毫无人情味的莫凡。   公司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小无也不管他是不是主编,是不是上司,直接对他冷言冷语:“没错,我是聋,所以我听不见您说话,请您也不要再继续跟我说话了,我听不到。”   莫凡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好啊你顾小无,仗着下班了就以为我管不到你了是吧,我告诉你,你明天照样还是要来上班的,我照样还是管的到你。”   小无不耐烦:“知道啦!”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无又转身准备离开,但还是被莫凡拽了回来:“顾小无,你去哪里?”   小无没有正视他,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回家。”   “我送你。”莫凡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这回换小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了,而且她简直就是怀疑自己两边耳朵是不是都聋了。他,莫凡,竟然要送自己回家。他应该是想送自己回“老家”吧。   在小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凡已经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车上,动作粗俗地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莫凡刚坐上车就解释:“你可别误会什么以为我喜欢你,然后就可以过上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只是看你可怜。而且关怀下属也是我应该做的。”   小无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还想得真多。   “你家住哪儿?”   “嗯,什么?”   莫凡坐在小无的左边说话,小无一下子没有听清楚。   他不耐烦地加重了声音:“我问你家住哪里?”   小无有些尴尬:“花苑路。”   莫凡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碎碎念:“你真的应该去治一下听力。”   小无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车内一阵安静,小无觉得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也更没有拍马屁的想法,也更为了避免两人的眼神会撞上,小无把视线挪向了窗外。   雨依旧下的很大,道路两旁的人不是在躲雨就是钻入一辆刚拦下的出租车,很少有人撑着伞走路。前方的玻璃上雨刷器不停地刷着,不辞辛劳。小无突然想,雨本就是上天给人的恩惠,可是大家都躲它,雨会不会难过呢?   摇了摇脑袋,自责自己想太多了。   没过一会儿,车子里响起了一串手机铃声。小无依旧盯着窗外,一点也没有想去管它的意思。   最后莫凡忍不住道:“顾小无,你是想继续让我听你品味低下的手机铃声吗?快点接电话。”   小无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匆忙地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又挂掉。   这是一串没有备注但却令小无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虽然知道他早晚会打来找自己,但却没有想到那么突然,而且还是在她和莫凡在一起的时候。   莫凡见小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打趣:“怎么了,和男朋友闹别扭?你谈恋爱可以,不要把情绪带到上班时间就行了。”   小无瞥了莫凡一眼:“不是我男朋友。”   莫凡没有说话。   没过一会儿,小无的手机里进了一条新信息:小无,到了你公司门口接你发现你已经走了,你不接我电话也没关系,一会儿去你家。   小无看着信息内容攥紧了手机。同里竟然要去她家堵她,早知道这样她应该搬离那里的。可是,诺大的h市像房租这么便宜的房子也已经跟难找了,更何况她这种刚换过工作,根本就没多少工资的人呢。   可是,现在回家,总是避免不了和同里正面接触了。   小无紧咬着嘴唇:“停车。”   莫凡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小无:“你是在开玩笑吗?这里可不能停车,不然的话我可能要收罚单了。再说了,公司里哪个女人不想我送她回家呀,你也就别装矜持了。”   小无认真地盯着莫凡:“主编,我现在不想回家,所以请您直接让我下车吧。”   莫凡扬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无:“顾小无,我偏偏不呢?”   小无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   就在此时,莫凡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莫凡接起了电话。小无没有在别人接电话时打扰别人的陋习,所以保持着安静。   莫凡打电话的内容小无听了一个大概,像是什么工作上的事,而且似乎事态紧急。   挂掉电话之后莫凡调了个头,没有继续往小无家的方向开。   就在小无纳闷的时候,莫凡转过头,对着小无不怀好意地说道:“顾小无,你不是不想回家吗?那就来加班吧。”   小无有些吃惊,就在她心里盘算着该要多少加班费的时候,却发现莫凡的车不是往公司方向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莫凡语气平静:“去我家。”   小无震惊了三秒钟,随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主编,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做除了工作以外的其他事。”   莫凡用一种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小无一眼,小无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莫凡轻笑一声:“你别想太多,你想我还不愿意呢。”   小无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异瞳的猫这个梗在之前的一篇旧文里虽然已经用过了,但是我还是念念不忘那只偶然遇到的异瞳猫,很想养一只。 ☆、第五十五章:不幸   莫凡的家十分简洁,三室一厅,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整体的装修风格是属于后现代轻奢主义的,客厅里摆放的绿色植物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培育的。茶几上还摆着一本未合上的时尚杂志,估摸着是他最近在看的。   小无坐在沙发上没敢多打量,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再加上她跟主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   虽然男女有别,一个下属这样跑到直属上司家也不好,但是总好过回去面对同里。这样想着,小无内心中的罪恶感稍稍消失了一点。   莫凡从进门之后就丢给小无一叠资料和一台笔记本,让她帮忙分类排版,不过当然了,他的语气自然不是那种求人帮忙的语气,而是接近命令式的,小无虽然听着有种被资本家无限压榨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上司,她也只能乖乖听命。   小无在接受了莫凡的“命令”之后,莫凡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到小无的视线当中过。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久这样单独和他相处,小无身上的所有神经都会绷紧,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工作。   大王被莫凡送到美容院去做护理了,所以小无也就更能专心地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小无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思绪不要飘向某个人身上。   没过一会儿,莫凡从他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小无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浴袍,上半身半敞着,露出精壮的胸肌和小麦色的肌肤,没有擦干,还挂着水珠。头发湿漉漉的,碎发遮住额头,显现出不一样的野性的滋味。   小无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凶,公司里也还是有那么多的白痴女人如此疯狂的迷恋着他了。果然,颜值就是一切呀。   “我告诉你,我让你来不是让你对着我流口水的,而是让你来为我工作的。”莫凡的声音清冷而镇定。   小无已经被他的“美色”冲昏头脑,结结巴巴:“可......可是,你穿成这样......也不太好吧。”   莫凡用雪白的毛巾擦了擦头发:“这是我家,我就是全/裸也不犯法吧?”   小无无话可说,只是想着能赶紧做完工作好回家。她倒不是担心莫凡会对自己图谋不轨,应为她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她是担心自己的行为,她害怕自己的眼神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挪。   即使是她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莫凡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莫凡也开始了工作,但是小无从来就没有把眼神往他的电脑上挪,所以也不清楚他具体在忙些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在她身边,他的身上,弥漫着好闻的沐浴露的香气。   一直到了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小无表达出了想离开的意愿,不管如何,她的肚子也快经不住饿了。不过她表达的方式较委婉:“主编,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再说,万一您父母一会儿回来了,我们也不好解释。”   莫凡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电脑屏幕:“你放心,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小无微微惊愕,这么大的地方,就他一个人住不是浪费了吗?想想自己,住的地方就那么小一点,吃饭睡觉都在一个房间,可是人家,占用了那么大的空间,真是太不公平了。   想归想,小无也没有说出来。斟酌了半天,小无咬着手指可怜巴巴地说道:“我饿了。”   莫凡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厨房:“冰箱里应该有食材,你想吃什么自己做,也可以点外卖,我报销。”   小无露出了一个开心的表情,然后就蹦跶着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的时候小无眼前一亮,里面的食材还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不过更多的是一些速食类的东西。小无随便翻看了一下,大多是些没营养的东西。   不过估计这些东西应该也不是莫凡自己买的,因为他刚才说“冰箱里应该有食材”,也就说明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是他女朋友或者是保姆准备的,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小无看来看去,还是决定煮饭吃,毕竟这里这么多菜,要是随随便便吃面,未免也太浪费机会了。再说,她来这里工作也没有报酬,多吃点他的东西也是应该的。   小无在淘米之前还冲着坐在客厅里的莫凡喊了一声:“主编,您吃什么,要不要我算你一份?”   莫凡显然不想接受小无的好意:“你自己做自己吃就行了。”   说完只后,莫凡又自顾自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哦”小无闷闷地应了一声就收回了脑袋。她本来还想提醒一句说总是喝咖啡对身体不好的,但是看到莫凡脸上的那种淡漠的神情就把这句多余的话给收了回去。   想着只是一个人吃,小无就只做了两个菜,山药炖排骨,肉末茄子。当菜端上桌的时候,小无满意地看了一眼,想着一定要配上一碗香喷喷的雪白的米饭。   就在小无打好饭坐在桌子上吃的时候,莫凡抬头看了小无一眼。   小无注意到了莫凡的凝视,用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我做了很多,要一起吃吗?”   莫凡扯了扯嘴角,表示不屑。   十五分钟之后,餐桌上已经风卷残云了。当然了,罪魁祸首有两个,小无和莫凡。   小无喝干了最后一口山药排骨汤:“主编,您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再去做两个菜?”   莫凡摆了摆手:“我已经吃饱了,你别做了。”   丫的,你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呢。   “好吧。”小无有些沮丧,她根本就没有吃多少,全都被这个刚开始说不吃不吃的家伙给吃完了。不过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肆无忌惮地吃毕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所以小无也就是抢着多喝了几口汤。   等小无收拾好了一切之后,莫凡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酒了。他半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高脚酒杯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年轻的贵族,小无甚至是在某一瞬间不愿意挪开眼。不过,像这种相貌越好的,脾气一般都越差。想想他平时发火时的样子,小无瞬间不敢看他了。     不过说起相貌和脾气这个关联的话,同里绝对是和莫凡完全不一样的,同里对谁都很温柔、礼貌。当然了,这都是在不侵犯到他利益的情况下。   想到同里小无就看了一眼手机。因为同里不停地有电话进来,所以小无干脆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因为她害怕再看到同里的关心,因为恐怕再有几次,她的心就会被彻底软化。   不知是不是莫凡看穿了她的忧伤,他递给她一杯倒好的酒。小无想也没想接过去一饮而尽。   有了第一杯,第二杯也就顺理成章。喝多了之后,总是会说几句平时不太说的话。   小无眼神虚眯虚眯:“你说,他算什么?他想打我就打我,他想和好就和好吗?凭什么?”   莫凡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水晶杯拿在手里转动,看着它在灯光下的微妙变化:“你说的对,他算什么东西,想怎样就怎样,想让我为他办事我凭什么就要为他办事。凭什么我让他接受一下采访就磨磨叽叽半天,最还得我求着他来。”   小无第一次见到莫凡失控,带着三分醉意问:“她是你喜欢的人吗?”   莫凡面色潮红:“没错......他就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了他很久,可是他终究还是不喜欢我。”   小无低头笑笑:“那我比你还要不幸,你最起码还没有得到过,我是得到了最终再失去。与其这样,我宁愿从未得到。”   莫凡又为小无倒了一杯酒:“那就为我们的不幸干一杯吧。”   小无发出几声痴笑,举起酒杯:“好,那就为我们的不幸干一杯。”   下雨是这个世界最脏的时候,因为在雨水的冲刷下,许多平时那些见不到的,污秽的东西全部都会被冲洗出来。喝酒也是,在酒精的麻痹下,平时不会说出来的话,也就全部都说出来了。   同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表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毫不留情,但是他始终没有等到他想要等到的人。   他不在乎身上穿的西装裤是多么的昂贵,不在乎在楼道里走过的人用什么眼神看他,他就这样直接坐在了楼道里水泥地砌成的台阶上。腿有些麻,心情更加低落。   她难道就那么不想要见到自己吗?   大概是半夜的时候,莫凡家的门被敲响。   小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身边躺了一个几乎全/裸的莫凡。在那一瞬间,小无就像是言情剧里被侵犯了的少女一样尖叫了起来。   敲门声没有吵醒莫凡,小无的尖叫声是实实在在地吵醒了莫凡。   他睁开眼, 看到自己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有些漫无目的地张望了一会儿,随即去扒小无的衣服。   小无死命地推搡摧打着:“你想干什么?”   莫凡一脸生无可恋:“我还想问你穿着我的浴袍想干什么?”   小无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原本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只是外面还套了一件莫凡的浴袍。    ☆、第五十六章:捉奸在床   莫凡匆匆扒了小无套在外面的浴衣披在身上之后就去开门了。   在莫凡去开门的这段时间里,小无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原封未动之后松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喝醉了之后好像还跳到桌子上个唱歌跳舞来着,但是更多的细节她就想不起来了。   用力地敲了敲脑壳。顾小无啊顾小无,你怎么这么不长脑子。   就在小无责备自己的时候,从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看到来人了之后小无更加是有了想死的心,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同里。而他此刻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今天伴晚的天气那样,阴云密布。   场面尴尬到挤不出一滴水份。小无有些心虚,但是想了想自己又没做错任何事,就算同里以为自己跟莫凡有不正当的关系又怎样,自己早就已经跟他分手了,就算是发展新的感情也是正常的吧。   想到了这儿,小无挺直了背脊尽量装作不在意。   首先出来解释的是莫凡,他甚至是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同里的手,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你听我解释,事情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小无惊讶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这个莫凡,什么时候那么低声下气过,而且他跟同里说话的方式,怎么像是一个男人出轨后被自己妻子捉奸在床说的话一样。   同里没有搭理他,全程都是用一种悲切的眼神看着小无。小无本来还没有什么罪恶感的,但是被他这么一看,心里的那根弦,最终还是崩断了。   小无弱弱地开口道:“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了小无的话,莫凡更是用一种急切的眼神看着同里,他的目光里呆着期待,期待着他说出他想听到的话。   同里垂下了目光:“我知道,我相信你。”   听到同里说完这句话之后,小无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倒是莫凡,他的喜悦全然表现在了脸上:“太好了!”   小无看着莫凡脸上的各种不正常的反应,又想起了他喝醉酒之后说的话,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莫凡说的那个喜欢的人......难道是同里?确实,按照他的反应和他的叙述,同里确实是最可能的人选。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莫凡是个GAY咯。小无有些头疼,没想到竟然还有男人喜欢同里。   同里抽出了被莫凡一直抓着的那只手:“我送她回家。”   就这样,同里当着莫凡的面,把坐在地上的小无给带走了。小无一直记得同里带走自己莫凡脸上的那个表情,那是易碎的、像玻璃弹珠一样通透的悲哀的表情。   同里抓着小无下楼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的就像是一尊蜡像一样。他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纸一样的那种毫无血色的白。如果不是小无还能感受到他抓着她的那只手的温度,估计她真的以为眼前的季同里只是假象而已。   封闭式的电梯里气氛沉闷,小无简直觉得她要被同里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给杀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小无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说话。   同里依旧面无表情:“只要我想,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接下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从出电梯开始,小无就加快了步伐,不愿意跟他并肩走。   不是因为厌恶他、恨他、讨厌他才不愿意见到他,而是因为害怕自己见到他之后,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同里加快了步伐追上她,然后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之后,就强行拉着她往自己的车子旁边走。小无挣扎着:“放开我......季同里......我让你放开我。”   同里依旧不理会小无的挣扎,最后小无扬手给了同里一个巴掌。   同里的脸被打到一边,夜太黑,小无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但她是后悔了,后悔极了。打过同里的那只手颤抖着,就像是做了某件极度罪恶的事那样,小无恨不能现在立刻把那只手给砍下来。   在那一瞬间,小无甚至很想问“你打完我之后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但是她忍住了,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本来以为同里会放弃她离开,或者是再给她一个巴掌,但是都没有,他捧起小无的脸吻住了她。   苦涩的眼泪从小无的眼眶里流了出来,落到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小无其实更情愿同里的反应是前面两种的任意一个,因为这样,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疼了。   她做了什么,同里都无条件的相信她,原谅她。可她呢?她没有相信他,更没有原谅他。小无有的时候会想,其实在这份感情里,自己付出的根本就没有同里多。   她也曾以为自己是那么的爱着他,可是当大家都犯下错的时候,两个人所选择的面对的方式,差别是那么的大。   小无任由他吻着,他的吻就像是咖啡一样,甜蜜的同时又带着那种令人上瘾的苦涩的味道。   他们拥抱在一起很久,眼前的整栋楼都处于安眠状态,只有一扇窗的灯光亮着,就像是矗立在黑暗中的恶魔睁开了一只眼睛窥探着人间一样。   最后是同里送小无回家的,两个人在车上的时候很默契的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小无却觉得很安逸,因为她只要闻到同里身上的味道,知道感受到同里的呼吸在身边,她就会感到无比死亡温暖。   同里只送小无到她家楼下,小无下车了之后不敢回头看一眼,因为她害怕她一会头,她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叫做季同里的男人了。   车发动的声音也始终没有响起,小无知道,他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看她。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好在雨停了,没有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小无能睡的熟些。   同里估计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他一定是听着雨声等自己吧。不知道他没有等到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定很焦急吧。   小无闭上眼之后挥之不去的始终是同里的那张脸,还有唇上柔软的触感。   第二天头疼的要命,酒精麻痹的感官依旧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是昨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放映。   小无甚至是有了不去上班的冲动,但是看了看卡里的余额,小无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床上爬起来。   在公司还算是安然无恙,因为小无真的很害怕莫凡会杀了她或者是给她穿小鞋。毕竟她可是知道了他的惊天大秘密,而且同时还是他的情敌。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他,一定会吃醋吃到死。   不过还好,莫凡并没有作出任何举动。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看谁不爽照常训话,工作上依旧一丝不苟,就像是一个连轴转的机器一样。只是,只有在小无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凡才会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用一种带着感伤的眼神看着她。   只要爱上了一个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忙碌始终是麻痹一个人最好的武器,陷入忙碌之后的小无就没有那么烦了,因为她可以短暂的遗忘一些烦恼。   不过,太忙碌了之后,也容易陷入别的烦恼。比如,现在,小无就因为手头上的工作太多,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把与杂志内容相对应的图片给放错了。   之后嘛,自然就是等着被主编给痛骂一顿了。不过今天稀奇的是,莫凡没有对她说出半句责备的话,也没有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只是自己想好了解决方案,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虽然主编没有责怪她,但是小无自己却一直担惊受怕。   他不会是要准备给自己来个出其不意的大招?   还是说打算直接把自己开除?   小无想破了脑袋都始终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过她后来也就不想了,反正她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小无今天加了班。因为精神状态不好所以也就直接导致了办事效率。等同事都走光了之后她还呆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该做的事都做完。   因为是夏天,天黑的没那么早,就是肚子有些饿,小无背着包决定出了公司之后先去吃顿饭再回家。   小无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没就是莫凡,他也刚下班。   不过好在他没有可能到小无,小无趁着他背对着自己的时候躲到了柱子后面。小无一直看到他的车徐徐开走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无现在是能躲他就到躲他,毕竟现在两个人见面都是双方都尴尬,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小无只好委曲求全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小无才从柱子后面走出去。   可还不等小无跨出去,就有一个人从她后面架住了她。小无还来不及挣扎,就嗅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随后失去了意识。    ☆、第五十七章:斩草除根   董事会的那帮人都不好糊弄,许是觉得季同里年纪不大,总归是要好对付些,就变着法的想要多分一杯羹。   闻雪此刻翘着二郎腿坐在季同里的办公室里。她看着自己刚做的水晶指甲,满意地吹了一口气。   季同里扶着额头,面无表情:“这帮老狐狸,一个个年纪这么大了还那么贪,他们是以为能把这些钱带到坟墓里面去吗?”   闻雪不慌不忙:“你急什么呀,先等你把这个位置坐稳了,看他们谁还敢对你有意见。”   一想到今天开会时他们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和提出的那些非要他同意的白痴条例,季同里的眸子越发阴冷:“可他们现在很不安分呀。”   闻雪嗤笑:“那就杀鸡儆猴好了,不然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你的手段,永远都把你当小屁孩看。”   季同里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从谁入手好呢?   闻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整个语调都变得异常兴奋:“对了,我听林荫说她有你们的孩子了。正好我现在快无聊死了,你快生个孙子出来让我抱抱,省得我在家闲得慌。”   如果说刚才季同里知识不高兴而已,那么他听了这句话之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愤怒:“她爱生就生吧,反正那个孩子跟我没关系。再有,你下次不要挪用公款去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钱可以问我拿。这回是我查出来就算了,要是被别人查到,到时候我可是不会给你放水的。”   闻雪知道季同里是故意转移话题的,但是毕竟是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好了好了,干嘛对自己妈妈也这么严肃,这样下去我可是要心寒的。”   季同里对她无话可说,所以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季度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闻雪掩面轻笑:“那个穷光蛋好像是卖了你父亲给他留的别墅,但是最近好像回国了,你可要悠着点,那条疯狗估计现在什么都做的出来。”   季同里冷笑:“那就让他来好了,当初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现在落到这个下场的人就是我了。”   林荫等的有些焦急,最后终于拿到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令她有些失望。   那个男人垂着头站在林荫面前:“对不起大小姐,我们没有把人带回来。”   林荫美丽的脸庞有些扭曲:“你说什么?绑个人你都绑不来,真是没用。”   那个男人任凭林荫骂着,等林荫骂完,他才说道:“不是我们绑不来人,是她被其他人带走了。”   “什么人?”   “不知道,只看到他们把她迷晕了,架到了一辆车里。”   “车牌号记下了吗?”   “记下了,还拍了那些人绑她的时候的照片。”   “去查下那辆车,顺便把照片发给我。”   “好的,大小姐。”   那个男人说完之后就走出了酒店房间,林荫一个人在房间里思索着。自从她把自己怀里季同里孩子的事告诉她妈妈之后,她也并没有给出很明确的态度,她去找季同里他也根本不见自己,现在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摸着自己已经微微凸出的肚子,为了这个孩子,必要时使点手段也是应该的。只是着顾小无竟然被别人绑走了,看来恨她的还真不只自己一个。   林荫看着手机里刚发进来的那张照片,眼神恶狠狠的,一点也不像是快要当母亲的模样。   算了,绑不到人就绑不到人吧,有这张照片最起码也能见季同里一面了。   想到这儿林荫露出一个微笑,选定照片之后点击了发送键。   季同里本来在开会,收到照片之后整个会议室的气温都像是骤降了八度,每个人都看着老板脸上风云变幻的脸不敢出声。   随后,季同里站了起来:“具体的方案你们每个人都想一个,发到我邮箱里我会挑选,散会。”   说完散会之后,季同里立马马不停蹄地出了会议室。他面色不善地走出了公司。   林荫这个女人,早就不应该留的,现在出大事了!   林荫穿了一套黑色的蕾丝睡衣,上面只有两根吊带,酥/胸半露,裙子只到大腿根/根部,隐隐约约,引人入胜。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这样子的她看起来妩媚之余又显得楚楚动人。   唯一破坏气氛的是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不过没关系,医生说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可以行/房了。只是不知道季同里会不会被今天的自己吸引。   林荫兴奋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心酸。曾经的她也是千金小姐,天之骄子,可是现在怎么到了季同里面前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呢。可是她就是要征服那些对她不屑的人,从小到大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现在她也不能被别人给蔑视了。   没过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林荫暗喜,那么快就来了。当她打开门的时候,立马被两个男人抬起胳膊,架了进去。   就在林荫惊慌失措之际,季同里才慢慢地从门外走进来顺便管上了门。   林荫被架到了床/上,来的两个男人一边一个抓住她赤/裸的肩膀,这让她很不舒服。   季同里不紧不慢地走到林荫面前的沙发上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林大小姐好有兴致呀,怎么怀孕之后就不一样了吗?你看起来很需要男人呀。”   林荫气急败坏:“季同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说着,林荫又挣扎了几下,但是那两个男人都十分健壮,林荫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可能挣脱。   同季同里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冰冷:“那你又凭什么这么对小无?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季同里什么都做的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穿的少还是听了季同里的话,林荫打了个寒颤。但是她很快又明白季同里的软肋是什么,所以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你敢对我怎么养,我就敢对她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叫的那些人可都是些亡命之徒,我只是吩咐了别弄死她,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季同里抿了抿嘴唇,上去给了林荫一巴掌,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顾小无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用整个中天集团来陪葬,你别以为你怀孕了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最好早点告诉我小无在哪里,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林荫感觉季同里捏着自己下巴的力道特别大,像是要把自己的下颚骨给捏碎了一样,但是她还是嘴硬,她相信,只要自己还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季同里就不敢胡作非为:“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的,除非你现在立刻娶我。”   季同里的耐心像是耗尽了,他脸上的表情全然冷漠:“好啊,我倒是愿意娶你,不过就要看季家的人,愿不愿意我娶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了。”   说完之后,季同里有对着抓着林荫肩膀的人下了命令:“给我扒了她的衣服。”   听到这句话之后林荫整个人都慌了,满是泪痕的脸上早已没了一点美感。那两个人听了季同里的命令,丝毫不马虎地按照他说的做了。   林荫今天本来穿的就少,被他们随便一扯,雪白的肌肤全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看着季同里冷漠的神情,林荫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快叫他们住手。”   季同里扬手,示意他们停下。接收到季同里的命令之后,那两个人停止了动作。   林荫被那两个人放开之后立马卷起了被子,裹住她赤/裸的肌肤。   季同里疲乏地看着她:“你最好快点说,我的耐心有限。”   林荫的身体一抽一抽的,缓了半天才缓过来:“顾小无根本就不是我绑的,只是刚刚好被我看到,所以就拍下了这张照片。”   季同里带着质疑喃喃地重复:“刚刚好看到......”   林荫咬了咬唇:“是......是我找人跟踪了她。”   “那你们应该有看到绑她的是什么人吧?”   “没......”   “说实话!”   “是有......还有一张照片拍下绑架她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码。”   季同里满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我那么麻烦。”   随后他有转头对着那两个男人道:“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了。”   林荫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同里:“季同里,你这个混蛋。”   季同里没有理会她,转身漠然走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是谁。”小无的嗓音有些嘶哑,她的眼睛被蒙了起来,身体也被绑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   这种对周围全然环境全然不知的恐惧令她颤抖。   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干什么。”   小无的心头一凉,这个声音令她回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在她噩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夜晚。她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季度?”   那个声音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是魔鬼的声音那样:“没错,就是我,好久不见,你有想我吗?”   季度就像是在和一个老友打招呼,可小无却像是被丢进了蛇蚁鼠窝那样可怕。    ☆、第五十八章:可怜虫   季同里一出酒店就打了季度的电话,不过他没有接。   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电话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查出季度现在在哪儿,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和这个世界有关联,你给我立马去查。”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之后季同里疲惫地靠在驾驶座上,任何东西只要涉及到小无他就没有办法平静了。季度是什么人他也很清楚,他真的不敢想象他会对小无做出什么,如果有什么,他只希望都能冲他来。   他不敢再多想,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前面的仪表盘上。   就在此刻,他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没有来电显示,估计是从公用电话亭打来的,但估计是季度,他很小心。季同里深呼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   季度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如果你要救顾小无的话,就准备好股份转让书的合同,不然我让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季同里语调平静:“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觉得她比股份重要?你少在那里白费功夫了。”   季度并没有因为季同里的平静而改变想法:“你少来了,最他妈会装的人就是你,反正我就一句话,我只要股份转让书。你要是不给我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不介意背上一条人命下地狱。”   季同里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变冷:“你敢。”   听到季同里终于不镇定了之后,季度明显开心了起来:“你尽管拭目以待吧,如果你觉得言语的威慑力不够的话,那我就寄你几根她的手指头好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她包扎好伤口,不让她失血过多而死的”。   季同里不想继续跟他废话了,因为他相信他做的出来:“让我把股份转让书给你也行,但是你得保证小无完好无损。”   季度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我要怎么把股份转让书给你。”   “你只要在股份转让书上签上你的大名,然后把它亲自送到我这里就行了,时间地址我都会发给你。”   季同里心一紧:“好,我等你短信。”   季度挂了电话,季同里握着手机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他在纠结,真的要拿股份去换吗?如果他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还能给小无爱吗?   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什么事?”   “季总,刚才查出了季度昨天在金汇商场刷了卡,手机定位不到他的所处位置,估计是关机了,或者是直接把卡给拔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同样冷静且毫无感情。   季同里低声咒骂了一句:“没查出来就继续查呀,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   “好的,季总,有消息马上告诉您。”   电话挂断之后,季同里狠狠的把手机摔了出去,但是他似乎还不解气似的,又踹了几脚车门。   他第一次,那么失控。   又过了一会儿,季同里把手机捡了起来,重新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摔坏。因为他怕一会儿要是季度发他信息他没有看到就糟了。   小无悲困捆扎椅子上。这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甚至都没有装修,里面的墙都是原本的水泥的颜色,灰扑扑的,死气沉沉。   有一扇窗,有阳光从四四方方的窗口投射进来,她好像还听到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捆绑她的绳子时尼龙绳,牢固性很强,所以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更不要说从这个小房间里逃出去了。   季度没有给她食物,只是偶尔会过来给她喂些水,然后就把她关在房间里,不管她的死活了。不过,这也是小无所希望的,最起码他没有对她做出其他越距的事,也没有殴打她,这是令她最庆幸的事。   小无渐渐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被绑架,季度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她,是同里,他一定是希望从同里那里得到些什么,所以才想出来这么个下三滥的办法。不过小无的内心同时又存在着许多不确定,同里会愿意用那些东西来救她吗?她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前两天她还这么对他。   可他要是为她付出了,那她该拿什么还呢?那一定是她还不起的东西,难道说原谅他吗?   真是的,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原谅不原谅的话。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季度走了进来。他早已没有了小无初见他时的那种光芒。现在的他,眼神中满是戾气身上的穿着也变得不修边幅,丝毫没有了当初的那幅风度偏翩翩的模样。   季度手上拿了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瓶盖,拿到了小无面前。小无闪躲了一下,她不想喝水,喝太多的水容易上厕所,而季度每天只会解开她让她上两次厕所。   见小无反抗,季度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把水全部灌到了她的嘴里。   小无被呛得剧烈咳嗽了几声,季度却满意地笑了:这样才对嘛,人要是不喝水不吃饭不出两三天就死了,我可不敢保证你死了之后还能发挥那么大的价值。   小无没有丝毫力气,所以没有和他说话。   季度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应该也很累了吧,我可以帮你解开绳子,但是你不可以乱跑。怎么样,能做到吗?”   能解开绳子当然是再好不过,小无这样被捆着,动也动不了,全身肌肉都已经酸痛不堪了。她已经没有说话,虚弱地点了点头。   季度微笑了一下,帮小无解开了绳子。   绳子被解开之后,小无整个人都软倒在地,坐在地上趴在椅子上休息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时小无这两天来说的唯一一句话。   季度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的小无:“你不觉得你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很愚蠢吗?绑你来还能干嘛?这个世界上也就季同里把你当宝贝,换做是别人,早就不会搭理你了。”   小无感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后管她的,还是同里。   季同里,收到了季度的信息。同样的,季度依旧小心翼翼,发信息的号码是个新号码,他刚准备定位的时候已经定位不到了。   季度发来的信息很简洁:明天下午五点,把股份转让书用黑色塑料袋装好,丢到二号线地铁出站口的那个垃圾桶里。要是敢报警我就撕票。   季同里看着发来的短信,眸子阴暗。很聪明,这个时间点是高峰期,上下班的人多,客流大。就算他们在那里盯上了他,他要是往人群或者事地铁上一钻,那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捉到他。   他看着短信,陷入了沉思。   季度今天大发慈悲给了小无一份盒饭。小无有气无力地拿起了筷子,然后把干巴巴的饭往嘴里送。   小无不怕他会毒死她或者是怎样,因为现在要她死实在是太容易了,没有必要浪费□□/药。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一吃下去胃反而有些难受,但是小无仍旧坚持着,一口接着一口地吃完它。   季度拖着腮欣赏着小无吃饭的模样,感慨了一声:“真不明白季同里看上你什么,不过也对,反正他也不过是个私生子,配你这种人刚好。如果不是我妈去世的早,他和他的那个妈,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呢。   小无抹了抹嘴吧:“那你呢......你算什么?”   季度许是有些吃惊,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无定了定神:“我说你算什么?凭什么在这里指责同里。”   季度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下:“确实,我是什么都不是。但是也好过季同里吧,他这些年可没少做孽,手段比我爸还狠,不然的话就凭他这个私生子,怎么可能能有现在的地位。”   他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对季同里的蔑视、憎恨和厌恶,小无极度不爽:“那也比你这个就只知道靠绑架女人来得到那些东西强。”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季度,他恶狠狠地瞪着小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小无似乎有了些力气,她也不怕季度:“我陈述的是事实,你确实什么都不如同里,你只不过是同里光环下的一只可怜虫罢了。”   季度的脸颊微微抽搐:“看来我这些饭还真是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刚喂饱你你就开始咬我了,我真是不收拾你一下你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厉害。”   季度开始慢慢逼近小无,小无惊叫了一声后退蜷缩:“你想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离得太近,小无看见的季度的脸整个都是扭曲的。   季度冷哼了一声:“虽然地上硬了一点,但我现在也不介意在地上做了,季同里能得到的,我也能拥有。”   小无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想干什么,身体开始颤抖,那天差点被□□的记忆在心头涌了上来。   她咽了咽口水:“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第五十九章:釜底抽薪   季度仰着头大笑了几声:“你还是省省吧。死,你敢吗?你要是死了,我照样能从季同里那里拿到股份转让书,到时候他得到的只是你的一句尸体,可我照样有钱,有地位。”   说着,季度一把揪住了小无的头发,把她的头狠狠地磕到了地上。鲜血顺着小无的额头流了下来,滑过她雪白的脸颊,流向脖子、锁骨。   鲜血刺激着季度体内的兽性,他直接跨坐到小无的身上扯她的衣服。小无晕晕乎乎,丝毫没有力气反抗。   就在小无绝望至极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季度浑身一震,然后拖着凳子趴在窗口上看,果不其然,崎岖的海岸线旁的道路上来进来几辆警车。   季度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把揪起地上的小无:“你听到了,季同里真是不管你的死活,我让他不要报警竟然还是报了警,看来我真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是不知道厉害。”   小无翻着白眼,脑袋里嗡嗡响:“你......等着吧......同里来救我了。”   季度怒吼:“你妄想。”   说着,又狠狠地把小无丢到了地上。   警察很快就会把这里给围起来的,他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总是免不了正面对峙了。   季度拿着绳子,把小无的手捆到了后面,然后从后面揪住她,顺便抄了一把长长的西瓜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毫无意外,开门之后已经看到一帮警察围着这间屋子了,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像是准备随时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季度也不算差,他现在手上还有一个人质。   “小无,你怎么样了小无?”   就在小无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她稍稍睁眼一看,就看见了被警察拦着不能靠近的成城。再观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同里的身影。   看来是成城几天没见着自己,发现自己失踪了就报了警。   警察围着季度,他插翅难逃。只是季度架在小无脖子上的刀,看起来简直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的脖子给砍断了。   就在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刚准备和季度谈判的时候,季度抢在了前面说出了条件:“你们给我听好了,让出一条道让我离开,不然的话我就一刀抹下去。”   说着,季度的手腕还稍稍用了一下力。小无的脖子被划出了一道血痕,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那帮警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着他的意给他让道。   一旁的成城看见衣衫不整和满脸是血的小无,愤怒得就像是一头困兽:“你要是敢对小无怎么样,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成城情绪起伏很激烈,一旁的警察不停地拦着,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季度很满意这个现状,他的车就停在旁边,先上了车,一切都好说。   季度一边挟持者小无,一边缓慢地挪动着。没过一会儿他终于挪到了车子旁边。警察不停地用扩音器说着什么放开人质之类的话,但是这在季度眼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小丑。他现在,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当一个人什么都失去的时候,就是他最无畏的时候。   季度先从右侧钻进了车里,再把小无也拖进了车里。因为他要用小无当挡箭牌,他也怕警察开枪,倒也不是怕死,到了他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怕不怕死的了。只是,他还不想让那些活着的人过好。   钻进车子里之后,他就立马发动了引擎,踩了油门。   果不其然,那帮警察依旧不厌其烦地追了上来。季度有些烦躁,怎么才能甩了他们呢?   季度不管不顾,开得很快,把那些警察都甩在了后面。但是他们紧追不舍的精神倒是很强,丝毫没有放过季度的打算。   夜晚很黑,季度的眸子更黑。把警察甩开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下了狠心。这回,只能釜底抽薪了。   警察赶到的时候,只见到面前的防护栏整个被撞坏了,一直紧追着的车子不见了踪影。只有海岸线上无雪白的浪花在不厌其烦地愤怒咆哮着。   成城赶到现场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他真的不敢相信小无坐的那辆车就这样沉入海底了。但是海面上漂浮起来的汽车零件也确实是刚才他们一直追的那辆车的局部零件。   成城蹲坐在地上,闻着海风裹挟着的腥咸味,失了力气。   季度庆幸自己的水性够好,带着一个女人还能游得那么快。虽然已经没什么体力了,但还是要快点跑,毕竟他现在没有了交通工具,连西瓜刀也丢了,再被追上,就只能乖乖地去吃牢饭。   身上有钱包,但不能去住旅馆,一旦用了与身份信息有关的东西,警察一定又会很快找来的。思来想去,季度先把已经晕倒了的小无放在了草堆里。最终还是决定先去买点消炎药给她擦一擦,毕竟她现在还不能死。   季同里精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眨也不眨。   他本来都已经打算好了,在地铁口安插人手,只要季度一出现就立马制住他。可是没有想到成城竟然还报了警,现在好了,季度挟持小无逃离的那辆车竟然冲出了防护栏,掉到了海里,车的两个人都生死未卜。   已经两天了,整整两天了,仍旧没有捕捞上来任何有关他们两个人的东西。   他看着手里的股份转让书苦笑了两声。小无,如果没了你,我争来的,抢来的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不会放弃,只要没有看到尸体,他就不会放弃。   就在季同里疲倦地躺到床/上之后,手机里进来了一条新信息:准备好五百万的现金和一辆车,你一个人,明天晚上八点,铜元钢化场见。   信息下面还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脸庞季同里自然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小无的脸。   她看起来十分憔悴,紧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死了一样。白嫩的脸庞和脖子上有许多伤口,大的小的,不计其数。同里看到这张照片心一紧,但同时又有了希望,这个陌生的号码一定是季度。   看来,他们两个一定都还活着。   季度没有再要股份转让书,而是要了五百万现金,看来他是不打算继续在国内呆了。不过也是,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他也不可能就在国内了。   季同里思忖了一会儿,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助理:“喂,帮我准备好五百万现金,我明天就要。”   铜元钢化厂市区很远,因为出了一次大事故,所以早几年就倒闭了,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东西了。   季同里开车开到后面就发现车子开不进去了,四周都是泥泞的土路,道路旁的杂草都已经往中间延伸。没有办法,季同里就只能下车拎着包走。   原本蹭亮的皮鞋沾上了许多黄泥土,十分破坏美观,但是现在也不是顾这个的时候,毕竟他不是去开会的。   铜元钢厂四周到处都是倒塌的墙面,不少钢筋都露了出来,走起路来必须小心翼翼,不然的话很容易刮到腿。   季同里走到了没有倒塌的钢厂里面,地方很宽阔,还有一些生了锈的器具没有被人捡走。季同里转了两圈,想找寻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季同里!”   空旷的场地响起了如鬼魅般的回音,季同里一瞬间没有办法找到真实的发音的位置,搜寻了一会儿,才找到正主。   季同里首先看到的是小无,她的双手被捆在了背后,或许是过于疲惫,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是她在看到季同里的那一瞬间,眼神中还使出现了些许光彩。   “同......里......”小无的喉咙就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一样,发出几声残破难听的声音。   “小无,小无你别害怕,我一会儿就带你回家。”同里的声音急切。   季度站在小无的身侧,他的右手拿着一把匕首,刀刃抵着小无脖子上最大的动脉处,而他的左手,也在把玩着一把小刀。   季同里差点没有认出季度,因为他的身上穿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头发一绺一绺地打了结,脸上胡子拉碴。他记得他以前最爱干净,所以最喜欢穿的就是白西装。可是现在,竟然连流浪汉都不如,真是可悲。   季度看见衣着干净整洁的季同里内心的愤怒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浓烈,他就像是一头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野兽,发出低低的喘息声。   季同里把手里的包往他面前一丢:“你点一下,钱都在里面。车停在外面,你要想走,现在就可以开着车离开。”   季度用左手握着的小刀的刀刃在小无的脸颊上刮了几下,模样悠闲:“等一下,游戏还没有结束,那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我还是十分想念的。”   季同里的耐心在耗尽:“你到底还要怎样?”   季度把脸埋在小无的脖颈间狠吸了一口气:“跟你的女人相处了那么多天,我都跟她有感情了呢,真舍不得放她走。”   小无把脸别向一边,满脸嫌恶。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发展到这里还是最心疼同里,他就像是在暗夜里行走的人,小无是他生命中出现的唯一一道光,所以必须努力抓紧她。 ☆、第六十章:小夫妻   季度丝毫不在乎小无此刻表现出来的嫌弃,越发变本加厉。   “够了”季同里低声怒吼,“你到底还想要怎样?”   此刻季同里的失控和气恼正是季度想要的,他扬起嘴唇:“好了,你放心,我对你的女人没有兴趣,开始最后一个游戏吧。”   说着,他把左手拿着的小刀丢到季同里面前,转向小无,温柔地说道:“他当初打你的手是哪只手,我帮你报仇吧?”   小无咬着牙:“不用你多管闲事。”   季度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不知好歹。”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翳,对着季同里道:“季同里,你就用你眼前的那把刀,割断你右手的经脉吧。”   季同里面无表情:“是不是只要我割了你就放过小无?”   季度歪着头笑:“当然了,不过你可得割深一点,如果我没有看到鲜血喷涌而出的话,我可是不会认账的。”   “不。”小无惊叫出声,“季同里,你走,我不需要你救。”   季度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你少废话。”   说着,季度把刀贴近了小无的脖子。锋利的刀刃立马在小无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住手”季同里大喊,“我割,你别乱来。”   季同里慢慢地把刀贴近了手腕。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白皙的手腕上青筋清晰可见,仿佛你仔细听,就能听到血管里鲜血奔腾而过的声音。   季同里神色一凛,拿着刀,用力地割了下去。   鲜血立马兴奋地涌了出来,沿着他的手腕顺势滑落,落在暗灰色的土地里。那片沾染了季同里鲜血的土地显得格外妖艳,仿佛下一秒就能开出花来。   季同里脸色煞白地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泪水从小无的眼睛里流出,她紧紧咬着嘴唇,半句话都说不出。   季度垂着眸子露出一个微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满意。”   说着,他把捆着的小无推到地上,然后冲上前给了季同里一拳。他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恨:“你夺走了我这么多东西,就这样一道伤口怎么还得清。”   再季同里猝不及防间,他又给了季同里好几拳。季同里被打得晕晕乎乎,再加上鲜血的不断流失,他整个人完全就处在下风无法反抗。   小无在一边喊着季同里的名字,声声如泣血,但是都不能让季度停下手。   最后季同里杯季度一脚踹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季度看着躺在地上的季度心满意足地撩了撩头发:“好了,一切都即将结束,现在,你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而我,将会漂洋过海,迎接我的新生活。”   他拿出刀,轻轻地在袖子上擦了两下,像是一个准备宰杀猪羊的屠夫一样靠近了季同里。他的嗓音同样晦暗,像是死神敲起的死亡钟声:“季同里,你去死吧。”   “不。”   小无凄厉的叫声在季度落下刀的那一刻响起,她看见了同里的嘴唇微微上下阖动,她没有听到同里的声音,但她知道同里再说什么。   “小无,我爱你。”   在季度刀落下的那一刻,原本寂静空旷的场地响起刺耳的响声。随后,季度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季度倒下去了之后眼睛都没有闭上,他的脸上凝结了各种不甘、惊讶、愤恨的表情。他的正面朝着小无,小无可疑清楚的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血窟窿,鲜血正从里面涓涓流出。   就在小无一脸震惊的时候,一个性感成熟的女声响起:同里你真是令我失望,连你这个废物哥哥都打不过,你搞什么?   闻雪穿着纤细的高跟鞋,还有一套黑色的连衣裙出现在了这里。当然还有和她一起的几个黑超遮面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手中还拿着一把手/枪。   那几个大汉扶起了同里,帮着小无解开了绳子。   季同里疲惫地看了闻雪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雪露出不悦的神色:“儿子不听话,妈妈当然要多操点心。再说了,你看我刚才要是不出现的话,你可就要死了。”   同里别开脸:“我看你早就来了吧。”   闻雪用手遮着嘴,笑了几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随时保持理智。”她顿了一会儿,声音变冷,“没有想到你这么废物。”   季同里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小无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头越来越沉。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原本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舒服一点了,她越来越想睡......   小无在此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原本一直讨厌的消毒/药水味此刻闻着却格外觉得安心。   原本以为会第一个看到同里,却没有想到冲进病房的竟然是成城。   那是在漫长岁月里,小无第一次见到成城哭。不也算不上哭,只是他的眼睛里含着泪花,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星星一样明亮。   成城捉住了小无的手,语气焦急:“怎么样,小无你没事了吧?”   小无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你放心,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此刻床前陪伴的人是成城,但是小无此刻最念念不忘的身影却是另外一个。不知道同里怎么样了?   闻雪看着面容憔悴的同里,脸上满是担忧:“同里,你怎么不在医院多待几天?你这样出院我会很担心的。”   季同里看着她脸上精湛道毫无破绽的演技内心毫无波澜:“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偷偷收购一些散股的事我也知道了。”   闻雪脸色微微一边,但依旧笑着:“你跟你爸爸一样精明到让人讨厌。”   同里面不改色地拿出一叠合同,把它递给了闻雪:“这是股份转让书,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你只要再签下你的名字,你就是公司最大股东了。”   闻雪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你什么意思?”   季同里微笑:“这是你应得的,我什么都不想要,所以还是给你吧。”   闻雪太阳穴跳动了几下:“为了那个叫顾小无的女人吧?我可以接纳她,你不用这样。”   季同里摇了摇头:“不,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这种生活,我过腻了。”   闻雪的声音变得尖利:“难道你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去过那种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吗?你会觉得更腻的。”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季同里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妈,谢谢你。还有,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对小无不利的事,我知道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但是如果你这么做了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   他说完了这句话以后,救转身离开了这个办公室,独留紧锁眉头的闻雪一人在那。   成城没有一直留下来陪伴小无,小无独自一人的时候思考了很久要不要打电话给同里问声平安,但是她一直没有勇气。思来想去,一拖再拖。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泡沫偶像剧,小无觉得乏味。   敲门声打断了小无胡思乱想的思绪,她淡漠地说了一声;“请进。”   门打开,像是有一道阳光照耀了进来。   小无的眼里含着泪花,眼前的人不是那么清晰,但他的轮廓她早已熟悉:“同里。”   同里微微一笑,眉眼间清澈透明,他的嗓音犹如春风细雨:“小无。”   同里和小无一起回了一次清湖镇,不知道同里在什么时候把他在清湖镇的家给修缮好了。一切都像是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院子里的秋千会随风飘荡,铁栅栏上缠绕的蔷薇花也次第盛放,随风摇曳。看到这个场景,小无和同里仿佛是回到了那段绕着这个院子奔跑的日子。   后来的时光里,同里不再继续做他的大老板,而是开了一家咖啡馆。小无也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去了一家新的公司当小白领。虽然之前的工作也很好,但是她现在跟同里在一起,自然也就没了直视莫凡的勇气。   成城没有对小无在此跟同里在一起这件事表现出任何异议,只是用带着落寞的微笑祝她幸福。杨萝依旧回来纠缠成城,他虽然还是没有对她敞开心扉,但也不会对她继续冷言冷语,小无觉得这是好兆头。   这一年的春节小无和同里是一起回清湖镇过的,他们张罗着年货以及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像是一对小夫妻一样,当然了,他们也正准备着变成这样的身份。   除夕前一天,小无去同里家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在家,而他的家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轿车。就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小无的心头的时候,轿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   她看见小无摘下了墨镜,随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是小无啊,我宝贝儿子同里呢?真是的,离开了也不知道给我这个妈妈打电话,我都快孤独死了。”   看着闻雪脸上表情的变化,小无心里觉得毛毛的,但是还是尽量保持礼貌:“阿姨,同里或许是出去买东西了吧,我也准备来找他。”   闻雪微笑着点点头:“你可要好好照顾同里,然后赶紧为我们季家添个孙子。”   小无看着她憧憬的模样尴尬地笑了几声。   就在这时,同里提着几袋蔬菜走了过来,他看到闻雪微微惊愕:“妈!”   闻雪不满:“这就是你看到妈妈时该有的表情吗,不像话。”   同里别过脸:“没有啦。”   闻雪佯装不开心:“还说没有。”   同里争辩:“真的没有......”   闻雪也留在了清湖镇过年,虽然同里说她脸皮厚,但还是烧了很多菜欢迎她。   这一年的冬天下起了雪,火红的窗花和灯笼与飞舞的雪花交相辉映,美得不似凡间的场景。   小无和同里一起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雪花飘落,最后实在按耐不住还是跑到了雪地里。   他们看着对方的模样,像是两个人都没有变,依旧是多年以前的轮廓。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经常在一起回忆过去,同时也默契地没有提起那段久别重逢的日子。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